文学院的朋友

辽宁文学院首届纪念文集稿

作者 张 欣 在文学院的朋友并不多,究其原因有三:首先是人家开学之后我后去的,往人家堆里挤得不易;其次我家在沈阳,只有上课那天骑着自行车去,放学时又骑着自行车跑,与同学们相处时间很有限,友谊的小船很小,载不下什么东西;第三最主要的是文学院是以文字功夫见长的地方,衡量标准显然也是码字的水平的高低,所以,偶尔就会从同学之间的眼神里看出几分势力,那眼神照射得自己不太舒服,至今也是。 虽然太好的朋友没有,在文学院里也还有说得过去的朋友。例如与几位写诗的同学关系还是不错的,张瑞、栾国康、刘振明、柳沄、任惠敏们相处得还都挺好。尤其与国康厮混得多一些,总觉得他比张瑞更真诚、更坦率一些,尤其有些和女孩的故事,总是用质朴的语言讲得你咽口水。而张瑞因为长得太帅,太帅与质朴是有些距离,他就显得比国康热度差了不少。 在文学院上学时因为分组,江丽、黄恩智我们三个来往多了一点。江丽是沈阳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后来进了妇女杂志社。黄恩智似乎在部队干休所,是经常发作品的军旅诗人,也是黄氏三杰中的老二。后来黄恩智进了辽宁日报,好像在辽报分了房子,成了江丽家邻居,我们就不知什么原因失联了,失联原因至今也没有弄明白,是不是他与江丽家邻居有关呢? 江丽是很有江丽的气质,那显然是与众不同的。江丽的气质是她们家血统里的东西,属于大城市的气质。那时还不唠唠叨叨,那时生活的磨难还没开始,我们小组相处得很好。至少黄恩智、王利民和我都与她来往了这几十年。但我相信我们三个人与她的关系也就仅此而己。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有点遗撼。 三个人之中,我可能与江丽来往得更多一些。有几年,整个妇女杂志社一多半人都成了我的朋友,给他们写了不少的稿子,太好的作品写不出来,弄个专访之类的东西还说得过去。也跟杂志社联合编了两本书:一本叫《婚恋旋涡》,一本叫《喜欢辽宁100个理由》。发行量都不大,也没有挣到什么钱。但不管怎么说,这几十年与江丽相处得挺好,她人生虽有诸多磨难与不顺,却并不悲观,退休前还成了杂志社骨干。 文学院还有那么多的学姐、学妹、学兄、学弟,印象都挺好。刚刚混得熟一点,就己经毕业了。毕业后倒是与黄兴武、王宁来往得多了一些。兴武儒雅,充满了梦想,我们想干些什么大事,张罗了几回却都没有干成。但是王宁给我一个很好的机会,王宁乃端正而友善,从不用眼角势力看人,嘴小得近乎搞笑,但这是遗传,责任不在他。王宁给我提供拍摄20集的都市民谣的活,那可能是我此生中最好的机会。本子挺好,拍摄班子也可以,但是在发行环节出了问题,因为运作能力有限,我们没有获得掌握权力的人认可。这部剧我损失了一些钱倒是小事,最关键是王宁沒火,觉得有几分遗撼。要是王宁火了,王宁就一定带我可以冲出辽宁、走向全国了。但该剧没火,王宁没火,我就没火。 当然,提起文学院,我还有三个亦师亦友亦敌的同学,沒有他们我可能就是别样事业,我也就没有那跌宕起伏的伟大人生了,也就老老实实在部队医院当政工干部得了。没有他们,我很重要的人生就会有缺撼简直是不可以想象的。 我同三位师傅原来的关系真是不错的,他们中有一个是在沈阳市作协工作的王利民,很早我们就认识:一个是绿野诗社写诗的万军,活跃、善讲、喜好当青年导师:还有一个是锦州来的帅哥,同学称为六子或鬼子六,极其聪明、机敏,是他们的领袖,他们是九十年代的辽沈市场文化的开拓者。我也是追随着他们的一员,一起上演了也算精彩的活剧几幕,在近十年中我们都各自带一支队伍,在沈阳这个地方轰轰烈烈闹起了文化革命。 三位师傅先是包了作家生活报的一部份版面,在南市场那个叫文翠阁之类的地方办公。文翠阁也是百十年的老房子,一踩地板总是吱吱响,像有好几十只老鼠在地板下跳舞。当然,比地板更响的是三位师傅的笑声,他们指点江山,他们笑傲江湖。 那时不仅我对他们崇拜,经常往他们那转一转的有许多师长、同学和异装的女子,紧紧地围着他们,用眼睛热辣辣地盯着他们,偶尔能帮助他们做点什么是最高兴的事了。 受他们影响,我也决定做些事情,先是编一本沈阳看病指南。乃是我一个人拎个破兜子跑遍了沈阳二百家医院跑成的,后来又从卫生厅弄个批文,让祝耀武兄弟们全省跑,出了一本健康博士,乃是全省的医药机构介绍。这第二本书便是与他们合作,因为他们有公司也有账号,给他们交一点钱,来弄我的书。 那时大家的梦想还都是很高尚的,都想先挣点钱,再来搞些影视艺术作品。他们的文学梦想尤甚,除了肚子和什么之外,文学影视梦最吸引着他们。刚刚温饱甚至不及温饱时,就曾经一次次地为梦想去行动。现在看,当年有些幼稚的事,现在就挺高尚,单凭一腔热血,也敢干天大的事。例如中国作家访谈录,那时他们弄了几十个专题片,这些事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让人敬畏。 我虽后入此行,却被沈阳市林兆良主席发现并吸纳,让我带一支队伍可以以沈阳电影电视艺术中心名义工作。而他们是沈阳电影电视艺术中心影视服务部。从他们的徒弟到他们的上级,这么幽默的结构,沒人当回事。 实打实,挣钱是第一位的,沒有钱什么也不行。我们包节目,做电视晚会,他们开始做专题片。后来我们也做专题片,他们也在做晚会。都是在策划不同的主题,都在组建自己专门拍摄的队伍和创作班子。但我们都在浩浩荡荡地奔向那个伟大的梦想。 我们彼此激励着,有趣的是我们两个队伍中都有彼此的人,任由投机分子来来往往。我们即竞争,为了抢活而争得你死我活,我们又交流,因此我们之间就发生了许许多多奇怪的事。我们之间的斗争无处不在,我们中心诗人多,多时大大小小有二十多位,因此专题片拍得比他们好些。但他们篮球打得好,他们足球踢得好,他们屡战屡胜。败者请客,印象中他们从来沒有请过客。 那些年其实挺美好的,有一度我们经营得好一些,就企图用文学院看人的眼神去看他们或者已经看了,这些事我都记不往了。现在想徐师傅他们边创业边玩,而我一本正经地创业,比人家沉重多啦。这么多年过去了,徐师傅在北京成了电视剧大策划与编剧,一部又一部作品正在问世,而我只剩一点房产艰难地出租,虽说也在北京漂,但我的文化项目小多喽,这是做人的层次所决定的。 这是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明白:徐师傅是天鹅,我是麻雀,这是天空中物种的分类。其实我用在起飞的功夫比他多,我下的决心比他大,一旦飞翔了,就知道我们长的不是一类的翅膀。风暴来临的时候,才知道区别,风暴走的时候,人家也飞没影了。 时间越久远,对他们越敬畏。十几年过后,除可爱的万军把生活享受够了,先走了,另外两个家伙都了不得呀。王老弟养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儿在美国,他还有可能当美国人的岳父,而王老弟闲得把名改成了叫人看不懂的王法策,据说也是易学专家。徐师傅依旧风格末变,终于在北京打开了一片天地。 我在沈阳的时候,每次在三好街加油都要路过那片小树林,小树林里有一个建筑是和平区老干部局,那是保安寺街的18一3号,房子有些陈旧,他们却不在了,他们也把我的青春带走喽。只有杨树叶子长得很大在风中飞着,只有那铺天盖地的柳絮,仍旧在每年春天铺天盖地地涌来。 我们的往昔己经远去了,只有记在彼此的心里。 徐师傅去了北京,我的帝国也悄然倒下了,大约都发生在那个季节,可能因为地球要进化等原因。虽然我们都去了北京,但徐师傅没告诉我他干什么。我就失去了可以学习的对象,陷到挺无聊的文化活动中不可自自拔了,永远失去了文学梦想。 这是很痛苦的事。 想一想,这些年奋斗、生活如果离开文学院的朋友还真不行,从开始林和平、王宁给写的几个剧本相帮,到杨老师、霍雅君、任雅琴对我事业的支持与帮助,都会让人感动。我要早几天上学就好了,就看不到那眼角里的目光了。我现在想心眼别那么小就好了,跟着大家多互动一些,也许自己在文学上还会有几分成就呢。 张欣: 1955年出生于新民,1973年11月当兵在115师服役。1976年8月在营口党校新闻班学习及在营口广播电台学习。1979年9月调入沈阳军区202医院,历任指导员、干事、协理员。1993年转业到省外办侨园杂志,而后下海。 从1993年起以策划拍摄电视节目为主,创办辽宁广播电视艺术中心、辽宁跨世纪广告有限公司。2004年往京城发展,以文化策划为主,包括文化节会,电视晚会,图书画展,剧目制作等。还担任中国红色文化专业委员会副会长,中国农民书画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青少年书画协会副会长,中国国际友人研究会理事,中国作协辽宁分会会员,韩中青少年友好交流协会副会长,日本东亚艺术硏究会副会长等。 年轻时有诗作数百首、小说十余篇、电视剧70多部集(制片或编剧)、电视节目百余部、年老时有中韩艺术节、青岛国际艺术交流、中俄艺术节等多项节会策划,并有京津冀文化养老规划、三祖文化规划带及大型文化活动百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