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悲欣……

静雅轩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那年年初,我如约而至到达泉州。在朋友的陪同下,我带着虔诚心拜谒弘一法师的墓园所在地——开元寺。 虽然是冬春交替的季节,由于地域原因,城市的角角落落还是碧草茵茵,没有太多北方冬日里的苍凉,阳光温顺而柔和,衬托着整个身心也是暖暖的。顺着寺院的侧门进入,门口不需要购票,旁边的指示牌上写着一行小字:禁止大声喧哗! 我们小心的行走,感受着静穆寺院里的庄严,红砖黛瓦的闽式庙宇建筑,千年的银杏与古老的榕树交相辉映,还有石板上的青苔泛着润润的光……几多寂静、几多斑驳,让我穿越岁月厚厚的墙,闻到一丝久违又亲和的气息。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作为中国新文化运动的早期启蒙者,法师一生从事各种艺术活动,涉猎文学、音乐、美术、戏剧、金石、书法等各个领域,以其无上的智慧和卓越的才华取得了辉煌的艺术成就。当他阅尽人间的繁华和沧桑后,义无反顾地遁入空门,留给人们的是他耐人琢磨、令人叹为观止的传奇经历。 不难看出法师的一生都在求真、求善、求美,进行着心灵和精神的探险。透过资料梳理着他的文化知识结构,有儒的文化,有新学或称民主文化,有洋文化,又有佛的文化等等。文化叠加、互相渗透、浸染、碰撞,构成了他文化结构的复杂性,也许就是这种特殊的文化心理,使他更多注重人的自我完善和自我关怀。 胸存忧患、情牵社稷、意蕴国事。在瞻仰法师纪念馆时,感动于他曾写下的《祖国颂》等主题鲜明、感情充沛的歌曲,不仅流行于当时,而且传留于后世。从本质上更感同身受他孜孜不倦的艺术追求,以及人生的理想境界与家国情怀! <p>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p><p><br></p><p> 他是中国传统艺术的集大成者,是中国西洋艺术的先驱者。无论是中国传统艺术的继承者,还是西洋现代艺术的追随者,都是一笔丰厚的精神遗产!这位学贯中西“二十文章惊海内”的大师,即擅长诗词文赋,又工书画篆刻,且有杰出的音乐戏剧才华的奇才,留下了许许多多脍炙人口的作品。</p><p><br></p><p> 同样,他拥有平常人年少轻狂的时代,一如当时文人风流的行径,过着琴棋书画、风花雪月的人生,中年时却突然“自以为顿悟”,剃渡于杭州虎跑定慧寺,遁入空门,断绝尘缘,超然物外,几乎废弃了所有的艺术专长,耳闻晨钟暮鼓,心修律宗禅理,给世人一片惊愕。如此面面俱到的奇人罕有,而才子却于中年顿悟佛门之精妙,决绝入空门专心修佛,其一生恍若两世。</p><p><br></p><p> 赵朴初评他是:“深悲早现茶花女,胜愿终成苦行僧,无数奇珍供世眼,一轮明月照天心。”弃家毁业不为此,大彻大悟不消说,所以他出家也不是为当律宗第十一世祖,更不为能和虚云、太虚、印光并称“民国四大高僧”的虚名。我深切地相信,其实他才不要什么奇珍和明月,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心罢了。</p> 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63个流年,在俗39年,在佛24年,恪遵戒律,清苦自守,传经授禅,普度众生,却自号“二一老人”:一事无成人渐老,一钱不值何消说。 “问余何适,廓而忘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一钵了却他的浮生,他的粗钵里盛满着自由与追求!岁月荏苒、如梦似幻,人生一世又何只在呼吸之间? 听着这首流传古今温柔和缓、意蕴悠长的经典歌曲,我仿佛看到那张消瘦、执着的脸庞,神情谦和并专注地挥洒着他对时代的诉说,那长长的衣袖轻抚着无数仰慕而来的人们…… ——陈鹏 于倦思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