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黄锦茂叔叔的战友情

叶林

<h3><font color="#010101"> 抗战老兵——朱群</font></h3>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上世纪四十年代初,妈妈在广东东江纵队交通站当交通员,为部队送情报。当时送信,全靠步行,跋山涉水,少则十几里,多则几十里路。只要有情报,无论是寒冬酷暑、还是风雨交加,都要立即出发。送信时,除了路途艰辛,还有生命危险。皖南事变后,他们既要防备日伪军,又要提防国民党,之前曾有几个交通员就是在送情报时被日寇逮捕而牺牲的。夜晚走山路时还有被老虎、豺狼、野猪等猛兽伤害的危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一天,交通站新来了位小战士,又矮又瘦,身上的衣服补着厚厚的补丁,背上还背着个大大的斗笠,都盖到膝头后了。见到他稚气的脸上流着鼻涕,妈妈上前,帮他把斗笠绳绑紧,把鼻涕擦干。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我叫黄锦茂,今年十一岁。”他的声音还带着童音。妈妈说:“黄仔,我大你五岁,以后就叫我阿姐吧。”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由于黄仔年纪小,每次送信前,妈妈总是反复地叮嘱:“黄仔,在路上送信时一定要小心,快去快回,不能贪玩。”黄仔走后,妈妈总是默默地为他担心,见他回来了,才松一口气,向他嘘寒问暖。在交通站里有些调皮的战士见他小,总喜欢逗他,但只要妈妈一见到就会出来阻止。那时部队的生活条件异常的艰苦,经常吃不饱饭,若有好吃的妈妈还是尽量省下留给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一天,黄仔找到妈妈,从兜里掏出两个毫子对她说:“阿姐!这是我的钱,给你。”听了他的话,妈妈心想,“他是有情义的,钱虽少,却是他的一片心意。作为阿姐,钱我不能要。”但她怎么推辞也推不掉,为了不辜负黄仔的好意,于是说:“黄仔,钱阿姐先帮你存着吧。”后来,她到镇上买了条毛巾,然后找到黄仔,将毛巾系在他身上,并对他说:“黄仔,这是阿姐用一毫子帮你买的毛巾,你平时赶路,可以用来擦汗,流鼻涕时也可以擦擦鼻涕。另一毫子留在阿姐这里,要用时再来找阿姐。”不料晚上睡觉时,妈妈听到门外有抽泣声,起来一看,原来是黄仔站在那哭,身上还系着那条毛巾。她忙问:“黄仔,你怎么了?”“阿姐,我好难过!我是孤儿,从小到大都没人关心过我,更没人为我买过东西。”妈妈拍着他的肩膀说:“黄仔,别哭了,我是你阿姐!阿姐关心你是应该的,早点睡吧。”黄仔这才呜咽地走了。</span></p> <h3><font color="#010101">&nbsp; &nbsp; &nbsp; 过了些日子,妈妈要调到政治部所属的油印室工作,临行前她对黄仔说:“黄仔,阿姐要调去油印室啦,以后见面机会比较少,你自己可要照顾好自己呀,这一毫子还是你拿着吧,钱要省着点花。”看到黄仔低着头,眼睛里含着泪水,她的心像针扎一样,一连难过了好多天。</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这是当年东纵油印室印制的前进报</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nbsp; &nbsp; &nbsp;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抗战胜利了!部队大举欢庆。在欢庆会上,妈妈看到有支跳着秧歌舞的队伍慢慢地从前面走过来,经过身边时,有个人忽然从队伍中跑了出来,激动的对着她喊着:“阿姐!阿姐!”她仔细一看,原来是黄仔!几年不见,他长高了,样子也变了。意外的见面使妈妈非常高兴,她紧紧地握住了黄仔的双手,感叹的说:“黄仔,你高了,结实了,不仔细看阿姐还认不出来呢。”<br>  这次见面不久,根据重庆谈判国共双方签属的“双十协议”,妈妈参加了北撤,跟着部队去了山东。而黄仔和部分东纵队员则留在了广东坚持斗争,两人远隔千里,音信全无。</font></h3> <h3></h3> <h3><font color="#010101">  这是妈妈刚到山东时与战友的合影,东江纵队北撤到山东后编入新四军部。</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nbsp; &nbsp; &nbsp; 解放战争中,妈妈饱受战火洗礼,为了共和国的诞生,一直跟随部队,跑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 </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这是部队南下时途经的一条铁路</font></h3> <h3>  这是刚从国民党部队中缴获的美式吉普车 </h3> <h3></h3> <h3><font color="#010101">  解放后,她回到广州,组成了自己的家庭</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font><span style="color: rgb(1, 1, 1);">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旬,黄锦茂叔叔经多方打听,才在广州见到妈妈,整整隔了二十多年。</span></h3> <h3><font color="#010101">  上世纪70年代未期,黄锦茂叔叔被医生诊断出得了晚期肝癌,住在广州肿瘤医院。在这段期间里,妈妈曾多次去医院看望他。在黄叔叔弥留之际,见到阿姐来看他,脸上的泪水不住的流着,嘴在蠕动,但已经说不出话了。妈妈紧握他抖颤的双手,心里明白,他是在用眼睛告诉她,他舍不得离开阿姐,更忘不了阿姐多年来对他的友谊。<br>  当年妈妈与他结下的战友之情,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他却始终没忘。<br>  2012年底,妈妈也离开了我们。</font></h3> <h3></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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