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撤轶事

茜红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  每逢先生的兄弟姐妹家庭聚会,大家除了问寒嘘暖,天南地北,高谈天下无奇不有的奇人奇事外,我更愿意听他们讲“东江纵队”可歌可泣的故事。他们只要讲到“东江纵队”脸上都难掩自豪的光芒,因为他们是在讲“我的父亲母亲”。</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也许,讲者无意,但听者有心,不少小故事非常感人、珍贵。</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我一直就有要把它记录下来的冲动,一有空就缠着先生再讲详细点,日积月累,将先生讲的点点滴滴,用一根根红线串了起来,就成了“我的父亲母亲”峥嵘岁月的故事……</b></h1><h1><br></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下面先生讲述,我文字整理:</b></h1><h1><br></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 我的母亲出生在辛亥革命前夕的1909年, 我的外公是一位乡村教师,算是自由职业者。</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我母亲之下,还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小弟弟,一直在乡务农,因为有一手养鹅的绝活,且头脑灵活,吃苦耐劳,经营有方,逐渐地小富了起来。大弟则是个读书人,在东莞中学读高中时,与我的父亲是同班同学。后来大舅考取了军队的无线电通讯学校,毕业后在军队中当 无线电员。</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日军占领海南后,经常从海口机场出动轰炸机,空袭西南大后方,所以,国军在广东的海岸线,设立了防空观察预警站,一旦发现日军敌机逼近,即用电报通 知上级指挥机关。大舅就在新会的预警站驻守,后来在军中病逝。</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我外公是一名教书匠,所以,他非常重视子女的教育,但因为家庭贫穷,母亲未能像其他普通孩子那样及时进学堂读书。</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母亲从小在家割草放鹅干农活,直到15岁那年,才能上学,她珍惜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非常勤奋用功,仅用了3年时间完成小学的学业。为了让她能上初中,外婆东借西凑,好不容易借到上学的钱,才得以继续初中的学业。机会总是眷顾勤奋和有好学的人,初中毕业之后,母亲顺利考入了政府办的东莞中学的“乡村师范班”,相当于现在的中专吧!母亲的学习成绩常常名列前茅。毕业后,就当上了小学教员,她辛勤工作,积下一些积蓄,本来准备到海外继续读书深造。岂料,债主纷纷上门逼债,只好将辛苦积攒的留洋学费拿去抵债,也就断了留洋读书之路了。</b></h1>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母亲与同学在东莞师范乡村教师班的留影。</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30年代是中华民族灾难深重的年代,日本帝国主义开始了狂风妄图吞并中国的侵略战争。为抵抗民族敌人,捍卫自己的国家,不屈不挠的中华儿女奋起抵抗。 </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1938年10月, 日军的铁蹄踏上广东的大地,当时在东莞壮丁常备队二中队(壮丁常备队是隶属东莞县政府的地方武装,当中的二中队为我党所掌握,从中队长、小队长以及各骨 干均为中共党员或者是积极分子)任中队长的父亲,率队坚守东江南岸的榴花塔京山、茶山一线,力拒渡江后妄图进犯的日军九天九夜,打响了东莞人民抗日的第一枪。以下是我父亲给东莞党史办写的当时战斗的情况的节选:</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壮常队茶山出击 —— 陈昶</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陈昶同志写给东莞党史办的参考史料)</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虎门、石龙沦陷后,东筦危在旦夕,县长王铎声已弃城逃至道滘,全城人心惶惶,携男带女逃亡之众络绎于途。在这危急时刻,党及时派出了壮丁常备队开赴石龙前线阻击敌人。</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壮常队陈昶中队负责打击由西湖向京山,茶山一线进犯之敌。另一中队则驻守榴花鳌寺塘,沿江阻击。日寇在渡河后侵占了西湖村,至翌晨,再向京山茶山前进。壮常队适时赶到,出奇不意在京山西湖间向敌人拦腰猛袭,使敌首尾不能相顾,散成两截,窜入稻田中,爬回西湖。抵抗至午又组织反扑,于是展开激战,至暮壮常队发起冲锋,一鼓把敌阵西湖夺回。敌退过河,缩回石龙。石龙敌人不知我军虚实,一时大震,猛放大炮,防我过河。</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经此一役胜利后,我邑人心大为振奋。茶山一带群众纷纷以水桶挑来好饭好茶至前线阵地慰劳我军。我因既没有渡河工具进攻石龙,江边又不易守遂再回京山茶山一线的阵地握守。</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此后日寇每日必攻,壮常队每晚必将敌驱回石龙,如是连续九昼夜我京山茶山屹立不动.......” </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我母亲在进步思想的影响下,也积极投身到抗战的队伍 ,成了一名光荣的抗日游击队东江纵队战士。</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在艰苦漫长八年的抗日战爭中,母亲一直担任抗日游击队的交通员。</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她经常装扮成农妇,戴着斗笠,背着幼小的女儿(就是我大姐)有时将情报藏在发髻里,有时将情报缝在女儿的小棉袄的衣角里,机智勇敢地通过日本鬼子的重重岗哨,频繁进出县城传递重要情报。</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长达八年之久的抗日战争终于迎来了日本投降的日子。可惜,全国人民极其盼望的和平建国愿望未能实现,内战的阴云密布在满目疮痍的神州大地的上空。</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国共在重庆展开了谈判,中国共产党为了避免内战,做出了妥协,愿意将南方的八个根据地的军队,撤到陇海线以北。</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随着重庆协定的签订,美国、国民党、中共三方代表组成的军调小组,分赴各地,检查落实协定的执行情况。</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广东是国共双方存在着重 大争执之地,国民党地方当局否认当地有中共之部队存在,妄图将广东地区排除在军调之外,企图用武力消灭广东的中共武装。</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经过我方的积极斗争,同时,在美方代表主持公道正义之下,国民党广东当局才被迫承认东江纵队等抗日武装是中共的部队。</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最后,双方达成了由美国军舰,负责将广东地区的中共部队2400人,运送到山东烟台的协议。</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北撤的准备工作密锣紧鼓地进行,当时因为名额有限,组织上宣布,家属有小孩的, 只能带一个上船随行。</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这下可让我的父母犯难了,七岁的大女儿,三岁的大儿子,还有出生刚满一个月的小儿子,该带谁走呢?要远离家乡亲人,北方的山东情况到底如何?长期在南方生活的他们会适应北方寒冷的冬天吗?在人生地不熟、且没了家乡亲人帮忙照顾的环境下,初生的婴儿能熬得住吗?当时,父亲母亲他们心中一点底都没有。</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父母经过各方面的权衡后,决定将最幼小的孩子留在家乡,家里毕竟还有亲戚照应,可以放心远行。于是,母亲让大女儿和刚满月的儿子留在东莞老家,托亲戚照应,准备将已经三岁的大儿子带去遥远的情况不明的北方。</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临行时,我姑妈本来已将未满月的婴儿接到自己的家里了,但是哺乳期刚出生的婴儿,需要母亲的乳汁啊!宝宝实在不应在这个时候,匆匆离开母亲温暖的怀抱啊!这小不点的婴儿也着实让非常能干的姑妈累得已经筋疲力尽,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姑妈只好将刚满月的我二哥送回我母亲的身边,为支持弟弟干革命,姑妈全力支持,将三岁的大哥接回自己的家中照顾。</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这张照片就是我那位善良、朴实、勤劳的姑妈,听母亲说,姑妈年轻时还是一个大美人。</b></h1>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北撤队伍在中共等多方的努力下,经历了种种艰难,冲破国民党部队的重重阻拦,预定北撤的2千多人,终于在6月23日, 在深圳大鹏湾的沙鱼涌集结完毕。</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这时尾</b><b style="font-size:22px;">围住随的国民党部队,已从沙鱼涌外围三面来了这支两千多人的部队,妄图制造第二个皖南事变,寻机一举歼灭中共在广东的武装力量。我党针锋相对,誓死捍卫这支人民武装力量,并部署部队在沙鱼涌外围构筑工事进行警戒,同时中共向国民党方面提出严正抗议。</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 广东中共的武装组织也积极开展对外工作,通过媒体公开揭露国民党的阴谋。并且争取美方的支持,在之前国共双方谈判的过程中,曾向美方实事求事详细地介绍了东江纵队的抗日战绩实例:</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在共同抗击日本法西斯的战斗中,东江纵队将士们曾经冒着生命危险援助不少港九同胞及英军战俘脱险,抢救逃难至香港的著名文化人,并多次救助过飞虎队跳伞的美国飞行员,还支援了盟军的情报工作。美方在了解东江纵队曾经是大力支持过盟军的武装战斗队伍,并且曾是同一战壕的战友之后,态度转为友好,主持了公道。</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在此危急之际,第八“三人执行小组”美方代表艾柯上校发电报,警告国民党的广州行营主任张发奎:在中共部队离开沙鱼涌之前,政府军绝对不可越过分界线!故国军暂时未敢轻举妄动。</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到6月29日下午,因风暴阻延,从上海启程的三艘美军坦克登陆舰(舷号分别是588、589、1026),终于出现在沙鱼涌外海了。</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午后,部队在当地召开了告别欢送大会,与共同并肩战斗了八年的父老乡亲以及那些留下来继续坚持斗争的战友们,大家依依惜别,流下热泪,场面非常令人感动。</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登船前,全体指战员接受打预防针。</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准备北撤战士的“北上证”。</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这是从百度搜索到当年负责运送北撤部队的美国軍舰图片。</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美军郡级LST大型坦克登陆舰,588舰的照片没能找到,231舰是同型照片,589、1026舰则是三艘当中的其中2艘。</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开完欢送大会,北撤人员集队,全体指战员高唱《 北撤进行曲》“为了广东的和平,我们要离别战斗的家乡, 我们要走向新的路程,飘过海洋到遥远的北方,当无数群众送别我们……”嘹亮的歌声响彻整个沙魚涌。</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随后,部队开始分批登船。</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沙鱼涌是深圳东南部海岸大鹏湾畔的小渔村。根本没有码头能让几千吨的坦克 登陆舰停靠。</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因此,北撤的人员只能涉过齐腰深的海水,再攀上登陆舰船头放下的桥板。虽然现已接近傍晚时分,但南国的盛夏,依然阳光灸热,热气逼人。海滩 上,负责登记的执行小组的官员,手拿花名册,边点名,边逐个核对人员身份之后,大家带着随身的武器、行李,开始涉水登舰。此时,最为艰难的是那些尚在襁褓中的幼儿了以及伤病人员了,战友们帮忙把刚满月的二哥举过头顶涉水前行,终于在战友们的协助之下,登上了美国军舰。不少舍不得离开部队和战友的同志,本不在撤离名单上,纷纷借搀扶体弱人员涉水的机会,最后也登上了军舰。原定2400人,实际登舰的为2583人(其中:珠江纵队89人,韩江纵队47人,桂南1人),当中有400多位女战士、家属,随撤的小孩约有40多人。</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北撤进行曲。</b></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美国军舰上婴儿的哭声……</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span class="ql-cursor"></span>母亲和她的战友们含着对这片土地依依不舍的热泪,挥手向前来送行的战友和父老乡亲告别之后,迈开坚定的步伐,踏上了第三艘美军军舰。</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启航北上的时间定在天亮之后,部队在登陆舰上度过了第一个不眠之夜。当晚,岸上已经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了,这是国民党部队开始搜捕留下来复员和坚持斗争的我军人员。</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这时,军舰上的所有北撤的人员全然不知,就在三天之前—1946年6月26日,国民党军队开始大举进攻李先念的中原解放区,国共的全面内战爆发了!本来双方协议撤出的八个南方根据地,唯有广东东江根据地,能够顺利完成撤出计划。如果再拖上几天,后果堪虑,真可以说是“死里逃生”!</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第二天,也就是6月30日,黎明时分,汽笛长鸣,军舰起锚起航了。一艘担任护航的驱逐舰在前面引导,三艘满载着2500多北撤人员的登陆舰,排成一列鱼贯随后,驶向外海。</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这时,所有北撤的官兵都涌上甲板,眼含热泪地凝望渐渐远去的陆地,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曾经,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与日本侵略者进行无数次的你死我活的殊死战斗,曾经,多少并肩战斗的战友,鲜血洒在这片故土上。如今,却要告别这块浸透着他们无数战友的热血的土地,离开八年来,一起并肩战斗患难与共,血肉相连的人民群众,奔赴遥远的北方。此日离去,何时再返?离别的乡亲,几时再见?</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要顺利抵达山东的烟台,船队必需要在海上航行五天五夜之久。</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刚开始,美军与这些共产党人之间,彼此都有些戒心,还发生过一些小摩擦,通过彼此的交流,双方逐渐都放下了戒心,毕竟,大家不久前还曾经在同一战壕,共同合作,肩并肩地抗击日本侵略者。</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之后,相互之间便熟悉了,军舰上的气氛也越来越和谐、融洽了。美军士兵与中国士兵如此近距离,将在海上航行一起度过五天五夜,这在当时一定是头条新闻, 语言不同却没有成为两国士兵交流障碍,一个眼神,一个比划挥手,心神领会。</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我的母亲说,其实,在他们这批北撤人员中就有不少藏龙卧虎,而且学历并不低的将才呢!舰上的美军还和北撤人员举办了联欢会,战士们唱革命歌曲,美国水兵则表演拳击。然后,美军还给大家放电影看。</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大家共同在海上渡过的五天五夜,也使得美军对中共的部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们说:“我们也运送过国民党军队,为什么情况与你们完全不同呢?你们官兵一致,分不出谁是官,谁是兵?大家都团结友爱。而国民党军队则不同,等级很分明,上级打骂下级是常态,在船上赌博很普遍,我们从来没有运送过像你们这样的军队……”(这段话,摘自一位北撤东纵老兵的回忆录)</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漫长的海上航行,是非常枯燥的。在无遮无挡的烈日下,军舰就像一个热腾腾的纲铁蒸笼。</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身强力壮的战士被安排在军舰的甲板上,家属、体弱病者、小孩就被安排在军舰的船舱。</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由于,军舰上的北撤人数比计划之中增加不少,所以,军舰上 的淡水必须限量供应。南方的六月已经进入炎热的夏季,船舱里挤满了人,原本通风设备有限不太宽敞的空间,让船舱的空气更显得有点浑浊。</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母亲抱着我二哥,沿着楼梯爬上了甲板,吹吹海风,好让宝宝也透一下新鲜空气。30来岁的她,眉间脸上却满布着岁月的沧桑,但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散发出对心中信仰的渴望与坚定。</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本该留着家中坐月子的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她把怀中的婴儿用一张小被子裹着,婴儿偎依在母亲的怀里,或许说,是母亲偎依在他身上,她紧紧地抱着孩子,搂得很紧,很紧。刚满月的宝宝闪动着一对大眼睛,乌黑的眼珠,像算盘珠儿似的滴溜溜地乱转,干干的小嘴巴时而一动一动地,好像要吃奶,小手紧紧地拽住母亲瘦瘦的手。也许,是船舱空气太差,况且好几天都无法给婴儿洗澡的缘故,婴儿白嫩嫩皮肤长满了淡红色的湿疹……</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宝宝哭了,母亲心碎了!baby要喝水!baby要喝水!船上淡水供应是限量的啊!母亲心如刀割,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母亲转身看到离她不远处的一位美国士兵,母亲立即走近这位美国士兵面前,用她在“乡村师范班”学过的简单英文问:“Could you give my baby some water,please?”(请问可以给点水我baby吗?)这位美国士兵惊讶地望着母亲眼睛里充满焦急、期盼的眼光,马上明白了,点点头回答道:“Yes, of cause!”(当然可以),接过母亲手中的茶缸,转身走进船舱。不一会,端着满满一茶缸的开水递了过来,母亲接过美国士兵递给她的水连声道谢:“Thank you!”这温暖画面就如电影中一个小片段,但确实这不是在片场,它真实地发生在母亲的身边,从心底里感激这位给她baby送水的美国士兵,让她终生难忘。</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补足水的婴儿不哭了,他特别懂事,睡着了。母亲注视着孩子熟睡的脸,脸上浮现出暖暖的微笑,眼底是无限的怜爱,无限的温暖。她抱紧孩子,只是在她怀里的孩子已经进入梦乡,全然不知他面临的困境,还是他通过母亲怀里怦怦有力的心跳声和温暖的体温会明白,他将永远也不再孤单,因为无论有多大的风浪,他慈祥的母亲也能替他遮挡,留给他的,只有温暖和永远的爱。</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三艘美国军舰经过五天五夜漫长的航行,顺利地到达了烟台码头,孤悬敌后的几千子弟兵终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b></h1>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满载北撤人员的美军坦克登陆舰经过五天五夜的航行终于平安抵达山东烟台码头。</b></h1>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烟台群众热烈欢迎胜利抵达的北撤部队。</b></h1>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这张珍贵的旧照片上的小孩就是二哥和我父亲在泰山脚下的唯一照片。就这样,我二哥成为当年北撤队伍中年龄最小的“东纵小战士”</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东江纵队北撤部队的三位主要指挥官:曾生、王作尧、杨康华</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鲨鱼涌“东纵北撤纪念公园”刻在石碑上的北撤人员名单上,我们找到了父亲母亲的名字。</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慈祥的母亲和她最小的孙子。</b></h1>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二姐参加东纵北撤65周年纪念活动在沙鱼涌北撤登舰处。</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2015年2月的一个公众假日,儿子驱車,我们一家三口专程来到沙魚涌。 </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这里是深圳大鹏湾葵涌镇沙鱼涌,北撤部队就在此登舰撤往山东烟台。</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今天的沙鱼涌。</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前国防部长迟浩田将军题字“东江纵队北撤纪念公园”。</b></h1>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font></h3>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儿子带来的“无人机”航拍沙魚涌外景!</b></h1>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沙鱼涌外海上停泊着的轮船。</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知史才能爱国!</b></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忘记历史、忘记过去就等于背叛!有一位接受采访的老兵曾对着镜头讲:我们不怕死亡,但我们怕被遗忘!我们的血,是为了后辈们流的!</b></p> <h1><b style="font-size:22px;">铭记历史是我们每一个中国人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使命,只有牢记历史才能记住先烈们当年的抛头颅洒热血是为了什么?才能保留我们中华民族的根。</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广东人民抗战游击队东江纵队”的名字将在历史的天空中世世代代回响。</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b></h1>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谨以此文章缅怀先烈,祭奠英魂。</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