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尹全生,河南内乡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排行榜上榜作家,“新世纪小小说风云人物榜·金牌作家”,“第六届小小说金麻雀奖”。</p><p class="ql-block">迄今在国内外报刊发表作品近千篇次。作品被《人民日报》副刊、《青年文摘》《作家文摘》《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以及《世界微型小说经典》《当代小小说名家珍藏》等选本广泛登载选载。有数十篇作品被译介到美欧、日本及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著有作品集《百年百部微型小说经典·大隐于野》《中国小小说典藏品·七夕放河灯》《给人性一个答案》,故事集《百年百部故事经典·拿什么拯救灵魂》等16部个人专集;曾任《冰心儿童图书获奖作家丛书》《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家经典文集》等20部丛书主编或统筹。</p> <p class="ql-block">庆乐随笔,评尹全生微型小说《延安旧事》。</p><p class="ql-block">某日手机上网浏览,读到一篇文章——草木一秋:写作价值断想,作者<span style="font-size:18px;">尹全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读后很受启发,摘录几段,以飨读者。</span></p><p class="ql-block">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大概是说人生的过程和意义,与草木是一般无二的。</p><p class="ql-block">自萌芽起,凡草木都会尽力争取生存空间,使自己尽量茂盛起来;茂盛是图求开花,开尽可能多、尽可能艳的花以招蜂惹蝶;而招蜂惹蝶、灿烂过后的草木仍然会蓬勃生长,直至结出种子,一年生的草木才安然凋零,平静地结束自己的“一秋”。</p><p class="ql-block">由此可见,草木“一秋”奋斗的意义,无非是结出种子。</p><p class="ql-block">虽然世界大千、草木繁复,但其生命过程的指向是唯一的,那就是种子;其生命的意义也简单到只有两个字,那还是种子。</p><p class="ql-block">种子是几乎所有植物生存的最终图求,是延续生命进入轮回的全部寄托。</p><p class="ql-block">与草木的“一秋”对应,人的出生相当于草木的萌芽,“发达显赫”相当于草木的茂盛,生儿育女相当于草木的结籽……不论贫富贵贱,生死荣辱憎怨慕,人生的意义和终极图求,也无非是具有能够传承自己肉体DNA的孩子了。</p><p class="ql-block">天高地迥,时光渺渺,“草木”终结于“种子”,“种子”延续为“草木”,如此演译轮回,涵盖了所有生命的过程及意义。</p><p class="ql-block">如若是这样,人生似乎就无意义了——</p><p class="ql-block">作为高等动物的人,生命的全部意义和终极目的,居然和草木,和包括细菌在内的最低等生物一样!人是高等动物,何以见得?</p><p class="ql-block">人同草木,又非草木。若认定人是区别于草木、区别于低等生物的高等动物,人生的意义和终极目的,就不应当仅仅是繁延后代,而应当还有“种子”以外的东西。</p><p class="ql-block">“种子”以外的东西,我觉得应是思想的DNA——延续爱因斯坦DNA的,不仅仅是其子女,更有其永远在宇宙深处飞翔的“相对论”;</p><p class="ql-block">凡高一生未婚,没有结出一粒“种子”,而他的“向日葵”却依然在世界各地灿烂;</p><p class="ql-block">诗仙李白的后代已无可寻觅了,但他的诗篇却传承至今,而且还将继续与日月齐辉……</p><p class="ql-block">思想DNA的遗传功能,远比肉体DNA强大得多——帝王将相的金缕玉衣,并没有成全其“不朽”的遗愿,日久天长照样沦为一具朽骨;更可叹的是,当帝王将相的古墓被考古发掘后,甚至没有后人认亲,难道帝王将相都绝后了?而司马迁的《史记》,则使太史公永垂不朽。更不必说屈原……</p><p class="ql-block">这是否可以证明:作为高等动物,人生价值进入永恒的唯一实现途径,是思想的DNA?作为高等动物,人生的意义和最终图求,应当是结出思想的DNA?</p><p class="ql-block">作为芸芸众生,我自然不可能与伟人比肩。但妄想是不能被从大脑的硬盘中彻底删除的,我也希望自己思想的DAN能有所传承。</p><p class="ql-block">因此,我就鼓捣些小小说之类。</p><p class="ql-block">看官看到了吗?</p><p class="ql-block">原来尹全生捣鼓些小小说之类,竟然有如此伟大的理想——他希望自己思想的DAN能有所传承……。</p><p class="ql-block">怪不得有人评论说,微型小说界《六位小小说大家的境界》——许行,是浑圆之境;孙方友,是奇崛之境;司玉笙,是混沌之境;王奎山,是深情之境;白小易,是飘逸之境;尹全生,是险绝之境。都独一无二。</p><p class="ql-block">言归正传,接下来分享一篇尹全生的微型小说《延安旧事》。</p><p class="ql-block">作品通过细腻的笔触和深刻的思考,展现了革命时期复杂人性的挣扎与抉择。小说中,黄克功因枪杀陕北公学女生刘茜而被公审的故事,不仅反映了法律的威严与公正,还触及了革命者内心的矛盾和冲突。</p><p class="ql-block">《延安旧事》塑造了挥泪斩功臣的毛泽东的坚毅性格,“那是支挥洒着磅礴气势、辉煌哲思的笔,忽如瑞鹤乘风,忽如游龙入海,写完了《沁园春·雪》,写完了《实践论》《矛盾论》。然而同是那么一支笔,这天却变得艰涩了,如同沉重的犁铧,走走停停,艰难地在油灯下苦耕──那支笔是在苦耕—块板结了几千年的刑不上大夫的疆土,更是在碾轧一片连触及都不忍的感情。”</p><p class="ql-block">毛泽东的亲笔信最终支持判处黄克功死刑,体现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同时也揭示了革命队伍中对于罪行与荣誉、法律与人情的深刻思考。</p><p class="ql-block">艺术上,《延安旧事》以其苍劲有力的文笔和深刻的情感挖掘,展现了作者高超的叙事技巧。小说的情感张力和人物心理的细腻刻画,使得作品既有历史的厚重感,又充满了人性的温暖与残酷。通过这一故事,尹全生不仅再现了历史事件,也通过艺术的手法让读者深刻体验到了那个时代人们的情感世界和道德选择。</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尹全生微型小说DNA的确不错,</span>他的作品通常具有深刻的思想内涵,通过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展现人物的复杂性和故事的深度。<span style="font-size:18px;">他的文风遒劲有力,极具震撼力和美学欣赏价值。他的写作风格被描述为雪原鹰击、旷野厉风一样肃杀,这种风格在小小说领域中尤为突出,使他成为具有影响力的现实主义作家。总之,这些特点共同构成了尹全生独特的写作风格,使他在当代小小说领域中独树一帜。后面还有他的微型小说不断推出,预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尹全生微型小说《延安旧事》 </span></p><p class="ql-block">那是一支挥洒着磅礴气势、辉煌哲思的笔,忽如瑞鹤乘风,忽如游龙入海,写完了《沁园春·雪》,写完了《实践论》《矛盾论》。然而同是那么一支笔,1937年10月9日夜,却变得艰涩了,如同沉重的犁铧,走走停停,艰难地在油灯下苦耕——那支笔是在苦耕一块板结了几千年的刑不上大夫的疆土,更是在碾压一片连触及都不忍的感情。</p><p class="ql-block">当笔杆颤落了一天星斗,当油灯舔着了东方云霞,406个字的一封短信总算写完,末尾是一个苍劲有力的签名,和一个不能忘记的沉重日子:1937年10月10日。</p><p class="ql-block">短信在当天上午转到了陕甘宁边区高等法院,法院正在陕北公学操场公审黄克功。</p><p class="ql-block">黄克功当时任延安抗日军政大学第六队队长,因失恋开枪打死了陕北公学女生刘茜。</p><p class="ql-block">黄克功可以算是红军最早的“红小鬼”了。他没枪高就参加红军,跟随毛泽东,饮弹井岗诸峰,浴血中央苏区,九死一生走过雪山草地,是身经百战的毛泽东的爱将。</p><p class="ql-block">参加公审大会的有一万多延安军民。法官、起诉人、辩护人、观审人……在会场上展开了激烈的争辩——</p><p class="ql-block">杀人者偿命!功勋不能抵消罪恶,地位不是赦免死罪的理由!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必须判处黄克功死刑!这是法官、起诉人的意见。</p> <p class="ql-block">一个黄毛丫头的命怎能与一个革命功臣、将领的命一般分量呢?他伤害了一条生命,可他曾经拯救过多少民众的生命?日寇侵我中华,大敌当前,对一员战将的需要难道不足以超越“杀人偿命”的原则吗?这是辩护人和大多数观审人的意见。公审争执不休,相持不下。面对法官,面对民众,昂首挺胸的黄克功眼睛湿润了。他请求法庭对自己执行死刑,但,希望给他一挺机枪,由执法队督押上战场,在对日作战中战死!黄克功的请求,使法官和起诉人哑口无言。天高云淡,寒风送雁。万人公审会场一片静穆。就在这时,毛泽东的亲笔信送到了法庭——黄克功过去的革命经历是光荣的,功勋卓著。但若法外施恩,便无以教育党,无以教育红军,无以教育革命者,并无以教育一个普通的人……</p> <p class="ql-block">念完这封信,法庭当众宣布:判处黄克功死刑,立即执行!听完宣判的黄克功向法官立正、敬礼——但拾起胳膊时意识到没戴军帽,便就势振臂高呼,高呼他的党,万岁!他的领袖,万岁!然后迈开大步走向刑场,如同满怀信心地去执行一项任务……延安的城老百姓不懂什么“法律”,什么叫“明镜高悬”,但他们会唱歌,他们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唱得最动情、最起劲,唱得热泪盈眶。据说毛泽东一生只流过两次泪,一次是为他牺牲在朝鲜的儿子流的,另一次是在处决黄克功的枪声响起的时候流的。他反复嘱咐:一定要为黄克功买口上好的棺材!延安哪!黄克功被埋在延安,埋在延安宝塔山的南面。真的被埋了吗?</p><p class="ql-block">(刊于《微型小说选刊》1996年第11期)</p> <p class="ql-block">感谢分享!</p><p class="ql-block">(尹全生,右和申弓在上海:李永康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