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感觉真好

路人@nRz

图文 || 路人@nRz

时间 || 2025-4-24-晚上

地点 || 南京南山翁

酒桌上的菜冒着热气，白雾在玻璃窗上洇出朦胧的晕。

我攥着酒杯的手有些发颤，指尖触到杯壁的刻纹，像触到老家院墙上那些被风雨啃噬的砖缝。

我好长时间没有碰酒杯了，为了表达今天表哥带着战友夫妇的到来，我把酒斟得太满，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杯沿往下淌，在木桌上聚成小小的溪流。

酒液入口的瞬间，往事突然有了形状。记得十六岁那年秋收，我和几个农民家的孩子偷摸撬开表哥的的酒窖，被辛辣的酒气呛得直咳嗽，却还是红着脸分完了一小坛米酒。

如今坛中酿的不是酒，是岁月熬煮的蜜糖，每一口都裹着麦秸堆里打滚时的夏天，裹着月光下叉青蛙和钓黄鳝追野兔的少年，裹着村口老槐树上摇晃的秋千。

表嫂的银发在热气里闪着柔光，她总说自己现在不胜酒力，此刻却看着酒杯，想喝但又不喝，不停地转动着空酒杯不肯放下，旁边坐着的战友夫人，神情盎然并谦逊和蔼的看着她的闺蜜相好而默不作声。

“你们说，要是在以前，这点酒，我真不把他当回事，酒不就是水吗！没什么了不起的”，表嫂的声音还是带着以往的刚直，直率。

我眯起眼，看着表嫂手中晃动的酒杯乃晕出的光环，像是又回到了老家那轮圆月下的村庄，看见月光漫过晒谷场，漫过我曾经追逐打闹的青石板路。

表哥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说起年轻时曾在部队，在家乡那块黑土地上，在干大厨时光里的往事；说他如何跟表嫂喝着半斤散装白酒，两人不分上下，通宵达旦。他的眼角笑出细密的皱纹，那些皱纹里藏着的，是我从未见过的鲜活时光。

酒杯相碰时，发出的清脆的声响，惊醒了沉睡在记忆深处的蝉鸣与蛙叫。

窗外霓虹闪烁，不知何时飘起了小毛雨，毛毛雨扑在玻璃上，勾画出条条细纹，像极了荷塘里的波晕。我们三个人的脸只有表哥没红，表哥的战友，被表哥的劝酒力度搞得难以退逃，现场分不清是被酒气熏的，还是被重逢的喜悦烫的。

酒过三巡，话语渐渐变得絮叨，却又格外动人。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故事，随着酒香在空气里流淌，温暖着每一个角落。

散场时，表哥执意不要我送，我带着表哥送给我的礼物，沐浴着毛毛雨，站在临街的一头，目送着四位亲朋好友，坐上回宾馆的出租车上。

此刻我躺在沙发上，酒意渐渐散去，心里却仍暖烘烘的。原来喝酒的感觉真好，好就好在这一杯酒里，盛满了整个故乡，盛满了那些永远不会老去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