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

郑州三多堂路教瘦

图片说明：图中所用三张图，皆笔者用手机拍摄于二里头夏都遗址考古博物馆馆藏的两只陶龟一只陶鳖。 　　俗话说得好：人各有命。其实，物也与人一样，也是各有其命。 有那么几年，十几个熟人的圈子里也弄了个“雅聚”：在约定的时间，拿上自己新近淘的玩意儿，到一个大佬的“茶室”由专业人士鉴赏，评头论足一番，如果是佳物珍品，几个人或十几个人轮番上手，仔细揣摩，牢记胎、釉、型的特征，下次遇到了类似的，好下网。如果不记牢特征，就似叉鱼人，鱼从水底游过，你却没有看到它，让它游走了一样。 有人淘到赝品了，自然而然的，一些人也会轮番上手，观察观察它的特征，了解了解仿品的胎、釉、型与到代真品的相似度。 在每一次的雅聚上，同道中人带来的器物都有真有假，加上前辈、行业大伽的专业讲解、鉴别，我们中有相当多的人，都狠狠的学到了鉴别、欣赏古代艺术品的知识与提高了审美观。 审美观，是需要学习的。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事后忍不住感慨。可能对于一些天赋异禀者，自带慧眼灵心，是不须特意学习与锤炼。但相当多的人，审美观是要着意学习与锤炼的。 有一年也是四月下旬的一天下午，路大仙老先生从鄂尔多斯经郑州中转回老家，中间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们见了面闲聊了一会儿，我的一位一起玩河南窑口高古瓷的友人来与我汇合，要一起去参加雅聚。 图片说明：这样的陶龟，说明二里头文化时期——夏代人们已经开始捕猎龟，并发现了其长寿、安静之特征，用泥陶来做仿生雕塑。 　　“你今天带的是啥？”我好奇的问。 “带了件前几天去朝阳沟村采访旅游规划设想方案时，路过王沟窑村时在一农户家里淘了件白釉点黑彩钵。”友人边说边从斜挎小皮包里拿出一件纸包纸裹的点彩钵。 他包裹点彩钵的旧报纸还没有完全打开，我一看见彩，就道：“别看它看着新，其实一点也不新，是一眼货，傻开门的北宋物件。” “何以见得？”友人加重语气问。 “你看这点彩，厚而通透，彩斑边缘晕散自然，白釉肥腻——这是细路，活做得精巧、细致，一个字，雅！” “高——”友人伸出大拇指，“怪不得你淘货快，大老远的看件东西，过去一边上手一边就询价、砍价，噼里啪啦，几秒钟，拿下走人！”友人感慨。 我笑笑没接茬。因为有些东西大老远的看一眼就知道新老，新货直接略过，老货上手看下品相，相中了，直接询价、砍价，转眼之间成交走人，决不墨迹。 “老先生，要不，您给断断这个物件？！”友人是认识并知道路大仙的能耐的。 老先生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来，仔细的翻转着看了看，说道：“此物近日即毁于失手！” “啊——”友人闻言一惊，“我还怪喜欢的，这个品种，整器不多见，瓷片标本我倒是有几片。”友人的意思很明显：他很喜欢这件东西，并且也缺少这个品种。 到了雅聚现场，友人的这件白釉点梅花（一芯五点）黑彩钵得到了大家的普遍认可：“釉、胎、型这么好，东西难得，值得珍藏。” 图片说明：二里头文化时期——夏人不仅捕猎龟，还捕食鳖，并用泥塑其像，或许，这只陶鳖还有其用途及寓意，尚待考证与研究。 　　“我正在收河南18大窑口的东西，我用这件邓窑青瓷瓶换你的钵吧？邓窑的东西我多。”雅聚场所的主人，商界知名人士主动提出货换货。 “中啊，我也正缺邓窑的青瓷。”友人没有假意推脱、装矜持，而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因为邓窑青瓷在有宋一代，也曾是贡品，供赵宋皇室、达官显贵使用，其窑作品品质，在仅有的几个贡窑口中也是上乘的。近年来，邓窑器越来越受到藏家及市场的追捧。 下午五点，本次雅聚圆满结束，大家各回各家。我开车拉着友人往家走，我们快到家的时候，友人的电话响了。 “赵xx的。”友人指了指电话，小声跟我说是跟他换点彩钵的商界知名人士的来电，并提醒我不要出声。 “哎呀呀老兄，你们到家没？我今儿可球算是猫咬猪尿胞（装尿液的一层膜）——空喜欢一场！”赵xx的大嗓门从手机传声筒里传出来，语气中明显的夹杂着遗憾。 “跟我换了个好品种，咋还空欢喜一场了？”友人笑嘻嘻的问。 “刚才到我家楼下电梯间，恰好电梯门刚关上，我急忙跑了几步去摁电梯键，没想到脚下一滑，身子差一点儿摔倒，一慌张，把手里的点彩钵扔了出去了——” “碎了？” “碎了！” “想着你们俩这是主来货走，没想到的是，你人还没到家，东西都还没暖热乎呢，怪可惜的。”我忍不住插话。 “谁说不是呢——”商界知名人士感叹：“你说，我大几十的人了，急个啥呢？！等下一部电梯不中？” “嗨，这个路大仙嗨！”挂了电话，友人没有感叹起碎了的点彩钵，反而是感慨起老先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