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舒拉：陈我鸿在青田

汪山茗

陈我鸿，多才多情多坎坷(7)

尹舒拉，1954年出生于青田县。现为浙江艺术职业学院美术系副主任、教授、国家一级美术师，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美院山外山水画社导师。

陈我鸿大学时期的一位同学吕业翔对陈我鸿的才华非常看重，将陈的境遇向当时在青田县工艺美术公司担任领导的崔昌日介绍。崔昌日是陈我鸿大学同班个四同学之一，出于同窗情谊，将在江西弋阳难以生计的陈我鸿推荐给青田画帘厂。

我与他就是在这期间相识的。

不久，我收到了陈我鸿寄自平阳县顺溪工艺美术厂的一封信。信中说：“因为走得很匆忙，未及详谈。你一定听了许多恶意的话，请可不必相信，因为青田的情况是复杂的，画帘厂尤其如此，说起来是会使人作呕的，信上也不说了。”

表明他在画帘厂过得很不如意，去顺溪工艺美术厂讨生活了。

过了春节收到陈我鸿的来信：“舒拉：我在大年夜回青田来了，现在草席厂，有暇来一叙，诸事面告。

我马上骑自行车到了青田草席厂，陈我鸿在草席厂的画室里临摹着一幅赵子昂的工笔重彩人物和一幅吴渔山的青绿山水。据说草席厂要赶一批样品，去上海进出口公司订货。他告诉我，工笔重彩的东西很难学，一不小心就要学坏，一旦学坏就不可救药了。他找出一些他在学校时临摹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卷》人物让我看，边上还有李震坚、顾生岳诸先生的题字。他说他是正儿八经学过工笔重彩的。

那一夜我住在他的画室里，两人聊天，聊的都是一些关于绘画中俗和雅的问题。在他的心目中，俗和雅几乎近于生与死那么严肃。他还曾用“宁可玉碎，不求瓦全”来提示俗和雅的重要性。那一夜我们睡得很迟，早上天才一丝亮，我醒来，发现陈我鸿已在读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他问我平时早上几时醒来，醒来读不读书，读些什么书？他递了一本鲁迅的《野草》给我，说鲁迅的文章确实很高，无论文字还是格调。

我自小学三年级读了课文《少年闰土》后就一直着迷鲁迅的文章。那时候，鲁迅的书还是容易借到的，我觉得鲁迅的文章能将许多生活中很平常的东西写得鲜活，从未想过什么高与低的问题。经他这么一说，我仔细去品味，果真觉得字里行间有一股高寒之气逼人。

在草席厂时，陈我鸿拿的是定额计件工资，即完成定额每月可拿三十二元，如完不成定额或因厂方业务不满应定的定额，就拿不到上述工资。他的妻子杨凤珍是个家庭妇女，带着一儿一女，全靠陈我鸿这一点工资勉强糊口，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全家住在一座三层厂房楼梯转弯处一个大约不到十平方米的“楼梯间”里，用煤油炉在过道的一张板凳上生火做饭，那情景完全像住着一家逃荒的难民。

陈我鸿嗜酒，又买不起，经常到药店买上一斤酒精，用冷水兑了喝。有时喝得烂醉，两口子大吵大闹，在相互埋怨中，旁人才渐渐知道他的一些身世。

编辑自尹舒《鸿飞那复计东西》

征集故事线索

奉化溪口原亭下村有个陈我鸿，又名陈金木，1963年毕业于中国美院中国画系。这位才华横溢的艺术家，毕业分配前参加社教活动期间与地主女儿恋爱，婚姻自由与阶级立场的冲突，只能到处打临工，甚至于流浪，卖血，艺术生命被摧毁。

个人的曲折经历同时也折射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在政治运动中的普遍困境。本人想把这位不应被忘却的中国知识分子的人生故事整理出来。如果您有关于陈我鸿先生的故事线索，请微我。微信手机同号13957885210。

山茗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