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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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图/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挚爱的,想以春天为名,写一封花开的信给你。想告诉你,我窗前的紫荆是如何开得盛大,又是如何落得凄迷。白的白,粉的粉,风雨来袭时,它们便铺满了小径。挚爱的,也给我回一封信吧,以青春为名,带我重温那段被你左右过悲喜的时光,我从现在就开始等,等到夏季草木葱笼,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p><p class="ql-block"> 读罢这段文字,我不去问别人感受,我试着问自己。我在凝儿发的这段日常评论栏里,只打下一个字:“痴”。</p><p class="ql-block"> “亲爱的”不够,非得用“挚爱的”!</p><p class="ql-block">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p><p class="ql-block"> 听了心酸。明知等待无望,一切如过眼烟云,也要骗自己、哄自己。就这一点心愿:回封信,或者让春燕稍来,哪怕一丁点爱人的消息!</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由凝儿的深情、凝儿的“痴”,我想到我的初恋,那段如火如荼的青春岁月,那段刻骨铭心的忠贞爱情,直到老了,天各一方,仍如同血肉,彼此牵挂。凝儿说得没错,那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是生命的瑰宝。凝儿还年轻,而我们已走近人生的黄昏。</p><p class="ql-block"> 我当然也想到林黛玉。黛玉有怨,有自怜成分在里头,黛玉葬花,“质本洁来还洁去”,还是土里干净。而凝儿则无怨无悔。凝儿写过两个长篇,皇皇百万言,堪称女性作者自传体小说的发力之作,主人翁是作者自己,更是那个可以任她撒娇,任她捶打,没齿难忘的哲哥哥。凝儿现在想敏颜,敏颜当年可是她的“仇敌”:亲哥的爱,都给了旁姓的妹妹,敏颜不把气撒在凝儿身上,就不是敏颜。说凝儿无悔,是站在人生高度来讲的,放至与哲哥哥的爱恋上,凝儿悔恨交加。那么疼自己的哲哥哥,那么护自己的哲哥哥,又早就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哪怕是根汗毛,别人碰都休想碰,自己的一切,命中注定,都是咱哲哥哥的。可仅有一回,在清华园,自己只是把初吻献给了他。那一年,凝儿十七,哲哥哥二十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好像第二天就要举行婚礼,哲哥哥这才扔掉“哥哥”身份,以一个成熟男人的正常思维和姿态,想要淌过爱河,结果却被倔强的自己无情拒绝。爱干净的人,都是完美主义者?一定要等到洞房花烛夜吗?两个从小爱到大的年轻人,命运从此改写。</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凝儿的两部长篇,我只随机读了些章节。老实说,我不是读不下去,而是不想读,懒得去读。在《美篇》跟凝儿认识几年,最初吸引我的,是她年轻的灵性与活力,当然还有她的古筝。暮气沉沉的《美篇》,十分需要一种朝气,一股清流,一抹栀子花的芬芳。暮气缠身的我,见到这位才华超群、无拘无束、到处乱窜的小丫头片子,当然也是眼前一亮。应该是读她的文章隐约得知的,凝儿美好身影的背后,也有些心酸之处,也有一些故事惊心动魄!凝儿有个女儿小小宝,聪明伶俐,长得像个洋娃娃儿。那是一个伟大母亲拿命奋力从死神手里夺过来的。</p><p class="ql-block"> 雷鸣电闪,风雨大作,凝儿难产,丈夫远在海外。曾有一阵儿,凝儿感到分外无助,甚至绝望,但时间紧迫。</p><p class="ql-block"> 手术室里,医生问:“保谁?”</p><p class="ql-block"> 凝儿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保婴儿。”</p><p class="ql-block"> 我深爱着我的母亲。生我那年,母亲被迫离职。但我不知道,我深爱着的母亲,倘若遇见凝儿同样的险境,会作何抉择。</p><p class="ql-block"> 我几乎哽咽着读完全文。泪珠儿滚下来,我不理它,陷入沉思。</p><p class="ql-block"> 凝儿教我更深刻地认识并理解女人。凝儿教我更深刻地认识并理解女人的另一个身份:母亲。</p><p class="ql-block"> 我不能不爱她们。我不能不体恤她们的艰辛与可能的过错。我不能不尊重和原谅那些长得不那么好看的女人,母性的光辉将会自始至终照耀着我。我用美好的诗歌,歌颂美好的她们。像天空和土地一样,我不能不誓死捍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不会把我的全部感受统统告诉凝儿。我和她素昧平生。但我无缘无故地心疼她:那个坐在月牙儿上歌唱的女孩儿。我心疼她,所以不读她的长篇。偶尔读一章,她写的身力交瘁,我读的心力交瘁。因为坚守自己生命的完美,她在婚礼之前拒绝了哲哥哥,哲哥哥悻悻而去,从此再没回头。她撕心裂肺地哭。她东闯西撞地寻。守着一盏孤灯,当她突然意识到一直将她从小宠到大的哲哥哥就这样真的不再回到她身边时,她的心空了。命运如梦幻般地究竟要捉弄谁呢?没有哲哥哥,人生就是一场虚无。字里行间,我读出一颗心在滴血,一夜之间,生命的花朵枯萎了。</p><p class="ql-block"> 我当然没有告诉凝儿,读这个章节,我像作者一样,感受到切实的痛苦。我想到当初我对我初恋的伤害,内心陡然增添几许切肤的自责与悲悯。</p><p class="ql-block"> 作为一个男人,哲哥哥不地道: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况且对面的,是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我不相信这是出乎于清华学子的清高,也不太相信缘于男人的自尊受到刺激。面对这样一个婷婷玉立的青春少女,或许哲哥哥早已厌倦了头上戴着的这顶“哥哥”的头衔;又或许凝儿太过调皮,在哲哥哥面前,就算躺在哲哥哥怀里,也很少将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天性与欲望流露出来。分手是迟早的事,哲哥哥娶的是老婆,而不是“妹妹”或“女儿”。并不完全是开导和安慰一直沉浸在自责与悔恨之中不能自拔的女主人翁,有回我对凝儿说:</p><p class="ql-block"> “真结婚了,两个不一定幸福。你们会过得很压抑,一些两口子之间的亲热话,你们永远也说不出口。”</p><p class="ql-block"> 我说:“你和神尊,才是绝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听了别不高兴,我实在已经厌倦了。除了“哲哥哥”,还是“哲哥哥”!就算殉情,也该到此为止吧!当然,写作归写作,生活归生活。问题是,依我所见,作者并未将二者清醒地区分开来。虽然不搭界,但我依然想到鲁镇的祥林嫂:我本无罪,何来“赎罪”之有?</p><p class="ql-block"> 你看沙河两岸的木棉花,春风吹来,照样怒放。</p><p class="ql-block"> 你看深圳湾以外蔚蓝蔚蓝的海,多么深远,多么辽阔。</p><p class="ql-block"> 放下,相互祝福。或者珍藏,成为永恒的美好,成为勇往直前的动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5.4.23</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