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傻不让新媳妇上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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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傻不让新媳妇上炕(乡愁故事)春华求实 刘家庄有个老汉叫刘宝根，刘宝根有个傻儿子叫繁后。刘家祖辈单传，世代清贫。 还在刘宝根很小的时候，刘宝根的父母就过世了。父亲临死前，紧紧握着他的小手说：“宝根呀宝根，咱家可就指望你了！你要好好做人，长大后娶个媳妇。可千万别断了咱家的香火呀！” 宝根那时似懂非懂，但一一记下了父亲的嘱托。他不惧苦累，勤学恳干，十六七岁时，就学会了做全部农活。邻居王老二看他有出息，后来就把女儿二丫许配于他。 谁知王二丫又是个短命之人，刚给刘宝根生了一男一女，就匆匆地去了另一个世界。刘宝根悲痛欲绝好不凄惨！人生的不幸都让他赶上了，他真想一死了之。但望着年幼的儿女，想着亡父的嘱托，深知自己责任重大。为了续传祖辈的这把香火，他发誓咬牙也得撑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眼瞅着儿女双双长大，刘宝根的眉头终于舒展了许多。可是刚刚舒展没几年，就又被愁云锁住了。不成想女儿越长越漂亮，儿子却越长越傻。还不到说亲的年龄，人们就给他儿子起了个外号，叫刘大傻。你说令人着急不着急？ “喂！刘大傻，你今天吃了几顿饭呀？” “嘿嘿！俺不知道。” “喂！刘大傻，你是不是差种了？瞧你妹妹长得多俊俏，你却那么傻！” “嘿嘿！俺不知道。” 人们还嫌不过瘾，又抛出了更为刺激的话。“喂！刘大傻，你爹是不是净偷着给你妹妹好吃的呀？你看她的胸脯长得那么胖，你的胸脯却那么瘪！”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刘大傻最敏感的就是吃东西。平时在家里也是这样，只要一有好吃的，他就护着把着，不让爹吃也不让妹吃。等他吃够了，才肯让给别人。刘宝根从心里也有点偏袒于他，总认为儿子是自己的，女儿是别人的。儿子吃了便宜不了外人。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习以为常。 现在刘大傻听说妹妹比自己吃得好东西还多，那还了得？他拍拍自己的胸脯，生气地说：“回家问妹妹去！”说完，撒腿跑了。 妹妹正在锅台上做饭，冷不防被他扯到了院里，还要她脱下上衣，和他比比胸脯，一下子就急哭了！妹妹已年芳十六，正是青春发育之时，哪容得他这般胡闹？宝根知道后，一气之下，把儿子狠狠揍了一顿。 　　儿子的傻名越传越远，越叫越响，哪里还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呢？ 转眼又是几年，刘宝根眼瞅着别人家的儿子，一个个都相继成了家。而自已的儿子，却连个说亲的也没有，他心里那个急呀！夜夜睡不着觉。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女儿给儿子换个媳妇。 主意已定，刘宝根就开始四处活动。终于有天上午，他家来了个说媒婆，说离刘家庄二十里远的杨家铺，有户人家的情况和他家相似。这家也是一儿一女。儿子是个哑巴，今年二十六岁，但不傻不呆，啥活都能干。女儿十七，聪明伶俐，能纺会织，是个理家好手，只是个子矮些。问宝根愿不愿意？ 宝根一听，连连说：“愿意愿意！要是有这么个儿媳妇，那敢情好了！既能生娃，又能持家。也省得我后半辈子再操心了。”只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太亏欠了女儿。女儿天生丽质，如今已出落得花儿一般，多少个好小伙子追她，他都没有答应。现在却要嫁给一个大她七八岁的哑巴，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谁叫自己养了个傻儿子呢！总不能为了女儿的幸福，而断了刘家的香火吧？宝根呀宝根，你儿子再傻，可也是刘家的独根哪！女儿呀女儿，为了咱刘家的子孙繁衍，爹爹也只好委屈你了！ 想到此，刘宝根心一横，当即答应了下来。媒婆子临走扔下一句话：“再过二十天，下月十五换礼定亲！” 刘宝根送走了媒婆，就开始琢磨怎样说通女儿，现在女儿还蒙在鼓里。女儿也是自己的心头肉呀！刀子砍在哪，都会疼在自己身上。事情虽然没了更改，但话是开山斧，得想些宽心的话给女儿唠唠。 　　然而，还没等宝根开口，女儿就听到了消息。那天，女儿咕咚一声跪在刘宝根面前。“爹呀！您可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呀！那人若只是丑点俺也就认了。可那是个哑巴！俺怎能和哑巴过一辈子呢？” 宝根说：“哑巴也比你哥强呀！你哥傻得连活都不会干，人家妹都不嫌弃。难道你就不能受点委屈吗？” “爹，俺知道您抱孙子心切。您看这样行不？俺给您找个老实本分的女婿，来咱家插门落户，等有了孩子也姓咱刘家的姓……” 到了这步天地，女儿也顾不得羞耻了，把最心底的话给爹掏了出来。刘宝根听了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孩子姓啥，也不是咱刘家的血脉，咱可不能欺骗祖宗呀！” 女儿劝说不过爹爹，只好含泪默认了。定完婚没多久，就开始筹办喜事。两家言好，一进一出，双方婚礼在同一天进行。闺女走了，媳妇来了。按说，这大事已成，刘宝根也该松口气了吧？可谁曾料想傻儿子又节外生枝，让刘宝根更加心烦意乱，愁眉不展。 那天晚上，刘宝根把闹新房的街邻们送走后，就吩咐儿子儿媳赶紧铺炕睡觉，他自己也回屋里歇息去了。可是一根烟没抽完，儿媳妇就哭着喊着向他来告状：“爹，您儿子不让俺上炕，不跟俺睡觉。俺若上炕，就把俺塞到灶火洞里去。” 刘宝根一听，气得直想骂娘，可当着新儿媳的面，又不好发作。于是，强压着心头怒火来哄劝儿子：“繁后呀，她可是你过了门的新媳妇，你怎能不让她上炕呢？” “俺嫌挤得慌！” “这么大一条炕，还睡不下两个人吗？那你不让她睡这儿，让她睡哪去啊？” “俺就不让！要睡跟你睡去！” 刘宝根无奈，只好抱一床新被，让儿媳到自己屋里去睡。自己出门到邻居家借宿去了。 新婚之夜就遇到了不痛快，儿媳哭得两眼通红。第二天一早，刘宝根就请来邻居家的儿子，要给自己的儿子上上辅导课。但辅导来辅导去，繁后就认准那一句话：“俺就不跟她睡，要睡跟你们睡去！” 这下刘宝根彻底绝望了！他跪在院里大声哭喊：“天哪！您这不是成心让俺刘家绝后吗？”——苍天无语，日子依旧。 编后补记 这是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一个真实故事。繁后(化名)小时候还曾读过一年小学，那时的他还不算太傻。可后来不知怎地，越长越傻，竟傻到了如此程度。 由于繁后不认媳妇，媳妇几次回到娘家，便不愿意再回来。但由于是换亲，每次都是女方父母，逼着女儿再次回到婆家。 一年后，繁后的妹妹给对方生了一对双胞胎，而繁后这边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刘宝根(化名)起初还总怀着希望，带儿子跑了好几家医院，但终未见效。 一年后宝根想毁约，让女儿另嫁他人。然因女儿有了孩子，为时晚矣！结婚不到两年，繁后就去世了。此时刘宝根才番然猛醒，自已犯了个天大的错误！不仅“根”未留下，还害了女儿的一生！ 对于乡愁，我们多有一些美好的回忆和留恋。然事实上，也有一些淡淡的哀愁。农村相对落后，也是旧思想旧观念根深蒂固的地方，因比也造成或衍生了一些令人深思的事件。当离开了故乡，站在生活的高处来回望时，就会用另一种眼光来审视，并产生一些联想。本篇原名《换亲》，文字原创。 作者简介：春华求实（网名），美篇（小说林.精短小说）话题圈首届认证主持人。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自青年时期开始在报刊发表作品。行文风格崇尚严谨、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