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说到，在孤悬于茫茫太平洋中的复活节岛上，岛民对石像摩艾从膜拜到失去信仰，进而将其推倒并废弃了。与此过程同时发生的，是自然资源几乎消失殆尽，岛民陷入生存危机，固有的社会结构亦产生了崩塌。<br> 信仰和社会生活的双重危机，令岛民必须树立新的信仰，找到新的社会生活组织方式。岛民的困境在于被困于孤岛，波利尼西亚人本来擅长航海，但岛上已无木造船，现在除了飞鸟，谁也无法离开。于是很自然地，岛民崇拜和信仰的对象转向了可以自由飞翔、可以离开海岛并再飞回来的海鸟——曼努塔拉。<br> 曼努塔拉的学名是燕鸥，一种飞行能力极强的海鸟。岛民相信，曼努塔拉与神灵有着神秘的关系，它们将大地、海洋和天空结合在了一起。崇拜，使曼努塔拉拥有了类似图腾的形象——鸟人。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飞在天上的曼努塔拉</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雕在石上的曼努塔拉</h5> 鸟人的头似鸟类，喙部宽大弯曲尖锐突出，眼睛大而圆，很夸张，炯炯有神；身体却是人类身体的形态，有躯干、四肢 ，但通常被描绘得较为修长；多数鸟人形象背后长有类似海鸟的翅膀，有羽毛，展开时呈现飞翔姿态，有时可能以简化或抽象的图案呈现。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雕刻鸟人</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描绘鸟人</h5> <p class="ql-block"> 从摩艾崇拜转向鸟人崇拜的一个重要物证，是今天收藏在大英博物馆的一尊摩艾石像。1868年，英国海军登陆复活节岛，船员在島上挖掘并带走了一尊半埋的黑色玄武岩摩艾石像。这尊摩艾的背面雕刻了两个鸟人，它们面对面蹲下，上方是一只风格化的鸟，两侧则有仪式用的桨和表现生育的符号。如今，这尊摩艾是大英博物馆最重要的馆藏之一，它用“共存一身”的方式见证了复活节岛民信仰的转变和交替。</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大英博物馆藏之摩艾</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背部的鸟人图</h5> 转换了信仰的岛民在岛上雕刻描绘了大量鸟人形象，有些线条粗犷但很生动，另有一些则已达到很不错的艺术水准。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英国人在岛上挖掘带走的岩画鸟人图</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岩画</h5> 这些雕刻和岩画主要集中在岛南端一座火山口附近的峭壁之上。这里距海面三百多米高，有数十座石片建造的低矮石屋，它们组成了岛上唯一专为举办宗教仪式的村庄，被当代人称作鸟人村。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岛南端的火山口</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登上山顶</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石屋</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筑石屋</h5> 鸟人村背靠火山口，口内是全岛唯一的淡水湖；面朝大海，不远的海面上有三座小岛，那是海鸟曼努塔拉每年都要来此筑巢繁育的神圣之处。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火山口</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左侧小岛即海鸟筑巢处</h5> 鸟人村是膜拜海鸟曼努塔拉和鸟人的地方。祭拜仪式后来转变为岛上各部落间的一种竞争：哪一个部落的勇士最先把具有神力的当年第一枚海鸟蛋从小岛上取回鸟人村，这位勇士便成为众人膜拜的鸟人，他所在部落的首领也成为当年的“部落之王”，拥有比其他首领更多的行政权力。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最后一位鸟人的后代</h5> 竞争是很残酷的，勇士们要从山顶上爬下峭壁，借助芦草编成的“浮子”迅速游过鲨鱼出没的海面，登上对面的小岛，等待海鸟下蛋。有幸取得第一枚鸟蛋的勇士，把鸟蛋系在额头或胸前，游回复活节岛，攀上峭壁，回到鸟人村，将鸟蛋交给部落首领。参与竞争的勇士在整个过程中都面对着死亡，有一年15名竞争者只有一人活着归来。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攀峭壁</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借助浮子渡海</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今人模拟渡海</h5> 有人把鸟人竞争比作“铁人三项”式的竞赛，其实是低估了这项竞争。这看似游戏的竞争，体现的是鸟人崇拜的虔诚，是对脱离孤境的希冀，也是对岛民社会组织、权力分配的一种平衡。因此对岛民来说意义重大。<br> 到十九世纪中叶，鸟人竞争停止了。据说是因为发生了前文提到的15勇士仅一人生还的事件。其实并非完全如此，根本原因是随着殖民者的到来，基督教也传到了岛上。新的宗教信仰通过各种途径使岛民皈依，复活节岛的岛民又经历了一次信仰的转换交替。<br> <h5 style="text-align:center;">今日鸟人旗</h5> <p class="ql-block"> 今天，复活节岛不再与世隔绝，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受到“标准的”波利尼西亚式迎接和款待。石像摩艾被重新立了起来，鸟人村建立了博物馆，全岛被收入了《世界遗产目录》。</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波利尼西亚人迎接客人</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赠游客花环</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鸟人村展室</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鸟人村展室</h5> 谜一样的复活节岛，正展现着迷人之姿，等待世人进一步揭秘。 <h5 style="text-align: right;">（手绘图翻拍自鸟人村展览，另有个别图片来自网络）</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