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周二的编辑会,大河是第一个到的。</p><p class="ql-block"> 田小芹走进主编室的时候,大河已坐在一张小桌前等着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田小前并没看他,眼皮都没撩一下,绷着一张严萧的脸,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让大河感到很不舒服。在他的常规意识中,田小芹一进来,看见他时应该笑着对他点头,说一声大河老师早,您好之类的敬语,这是对待一个文化部门的厅级官员,最起码的礼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他极其敏感的自尊心受到了污辱一般,促使他立既攻击田小芹,从一叠稿子中挑出了两个错别字,写在了一张纸条上,递给了田小芹。田小芹看了一眼就笑了,笑得可傻了可纯了,像一个知道自己又犯了错误的大孩子。这错的确是不该犯的错,又是把笑和哭两个字用反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河能在她给编辑分配工作任务之前,指出她的错,她知道他是在报复她的失礼。其实,田小芹并非故意失礼于他,她早就来到公司了,刚从楼上谭大江的寝室兼办公室下来,正核计怎样去跟刊号的持有者谈判的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天使秀》一直没有自已的刊号,如同一个顶级美女,没有自己的房子,一直租房住。且房主又时常刁难,提各种要求,一旦谈不妥时,就迫其搬走,收回房屋。这个事由副总程向前和主编田小芹负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程向前来公司的时间不多,这件麻烦又难缠的事,就落在了主编田小芹的头上。谭大江老总才不管这类事,他只严令田小芹每个月的二十号出刊,不论什么原因,刊物出现任何问题,都要罚她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田小芹除了策划每期刊物的内容,具体分配到每一个编辑,督促诸编辑交稿,她审过稿件的内容后,再交给编审大河审。定稿之后,再送出片公司出片,打样。田小芹再审,再出片打样。最后送印厂,田小芹到印厂盯印,调色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编辑夏芳指哪打哪,稿子交的及时,图片清晰大气,文字里流淌着清秀之气,如同她人一般,使人爽爽地愉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柳篱下也不错,按时交稿,有困难自己解决,绝不延误交稿时间,拖大家的后腿。至于他的私人生活,那是柳篱下自已的事,影响不到工作时,田小芹闻而不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洪叶的麻烦事太多,大多时间游离在她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时时一惊一诈,不是采访时约的人没到,就是上班时忘带稿件,放在家里了,要不就是一篇文章没有结尾段,以逗号结束。有时诗性大发,便长篇大论,洋洋洒洒地挥洒文字,如大洪水到来一般,内容却离题八百里地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洪叶其人夸张的要命,雪天不能来上班,怕路滑翻车受伤。</p><p class="ql-block"> 没雪没雨的时候,她也有不来的理由。某一个周二的编辑会,大家都到了之后,就等她一个人,她惊叫着打来电话:主编,今天咱放假吧,外面大雾弥天,要出去坐车上班,肯定有生命危险。</p><p class="ql-block"> 田小芹回怼:大家都来了,就你一个人的命值钱。</p><p class="ql-block"> 洪叶尖叫:你说什么?田小芹放下电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对于洪叶这个人,田小芹没辙,一点辙都没有。她总是叫苦连天,生活也搞的乱七八糟的。她与田小芹是多年的好友,而今又是同事了,田小芹找不出理由不管她,旷且,她也不想找理由,因为,她改不了有求必应的致命弱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某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洪叶没有忘记上班带上写好的稿件,却把钥匙忘在家里了。下班后田小芹和方田陪她回家,找人开门。她家的厨房里,除了一点大米,一片菜叶都没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田小芹和方田从她家出来之后,路过一个熟食摊,买了一个大肘子,跟方田商量,咱俩回去给洪叶做顿饭吧,方田特别赞成,又进超市买了一颗大白菜,俩人又回到洪叶家,用她家仅有的大米闷了饭,做了肘子肉炒大白菜。这把洪叶香的,一声接着一声地尖叫:这也太香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这顿饭吃到了天黑,想要开灯时,洪叶才想起忘交电费了。</p><p class="ql-block"> 她点上了几只红蜡烛,一屋的浪漫便活跃起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洪叶唱歌跳舞,又哭又笑,尽显诗人本色。</p><p class="ql-block"> 方田和田小芹离开时,夜已经很深了。</p> <p class="ql-block"> 许上,好像没做过编辑,分给他的工作基本上完不成,虽然每天都来编辑部坐班,但他电脑里的文字,完全与巜天使秀》杂志没有一点关系。田小芹感觉他在帮什么人编辑剧本似的,便向谭总提议,开除许上换新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谭大江老总不同意,显然,许上背后的关系很硬。</p><p class="ql-block"> 谭大江还误认,田主编要清除他招来的人,是想自己控制编辑部,仿佛把一个不会干活的人硬安插进来做卧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田小芹只好忍着,自己写稿,以弥补许上所负责的版面。</p><p class="ql-block"> 二百个页码的《天使秀》,每月二十二号出刊,这是绝对不能改变的。</p><p class="ql-block"> 主编对杂志负全责,出现任何差错,都要罚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为了能保质保量,准时出刊,主编田小芹首先得保证编辑们的工作热情,午饭时她给诸位编辑泡茶,削苹果,特别像个可亲可敬的大姐,从不摆主编的架子。这在职场,是很难得的品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一段时间,甚至把编辑部搬到自己的家,由她自掏腰包,购买食材,亲自下厨做饭。几位小编吃着乐着,没黑天没白日地干活,形成了与主编共沉浮的态势。大家紧紧地团结在田主编的周围,试看天下谁能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田小芹家的客厅,阳台,卧室,都有编辑们在校对稿样,一屋子人,一地的纸。物业的人上门收电费时,很诧异地惊问田小芹,你家咋这么多孩子?田小芹傻乐着回答:他们不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编辑部的同事。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最消耗精力事,是与刊号的持有方沟通谈判,对方不断地找事刁难,动不动就要收回刊号。每次刁难,都在一切就续,马上印刷之前,使田小芹处在万难之中,她必须成为神奇的超人,诸一解决一切常人难以解决的问题,不断地迎接予想不到的挑战,及乎无法想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天使秀》出刊之后,发行顺畅,很快引起了多方面的注意,一拔拔地上门来谈合作。条件是自带刊号和人马。呵呵,所谓合作,不入直说是来抢占山头,解散田小芹手下的人,只把创刊者田小芹一人留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田小芹态度坚决,如果有人掺杂进来,她与编辑部的人集体辞职走人。</p><p class="ql-block"> 谭大江老总两手一摊,对副总程向前说:不行啊,他们进来,咱这个编辑部就黄摊了,大家都要辞职走人,《天使秀》也就不存在了。刊物是田主编创办的,没有田主编,肯定就做不下去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这时,编辑部的所有人,口径一致,态度坚决,主编不做,我们也不做,要走都走,要留都留。特别是洪叶,正面与谭总交涉:编辑部的人,一个都不能走,这是一个整体,工作上互相弥补,照应,《天使秀》才有了今天的模样,你不能卸礳杀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谭大江平时很不喜欢洪叶其人,背后笑谈:洪叶的长相像男人,皮肤粗糙发黑,做事丢三落四,话又多的要命。这会却一反常态,表示乐意接受洪叶的意见,原班人马不动,再接再厉,争取《天使秀》上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