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小旗把拼好的自行车模型送给我,放在掌心之中,那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漫漫人生路,悠悠岁月中,总有一些事情,总有一些物件,总有一些人物让人难以忘怀,比如眼前的自行车,因为它承载着我往昔的回忆。</p> <p class="ql-block"> 20世纪70年代中期,叔父在新晃化油器厂工作,每次回来总要带些连环画之类的书给我,虽是旧书,但心里却是满心喜欢。有一次,叔父从城里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回来,那天,大队小学还没有放学,他把车支在操场上等我。山里的孩子哪见过自行车,同学们都围拢来看稀奇,阳光洒在车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叔父把我抱上车,教我踩脚踏、按铃铛、捏刹车,“得、得、得、得”的链条声,“叮咛咛”的铃铛声在操场上响起,比那敲的上课钟好听百倍,引来同学们的羡慕。学校到家的距离有两里路,还是小路,放学后,叔父推着车走在前,我跟在后边,满心都是羡慕与向往。</p> <p class="ql-block"> 80年代中期,我毕业回乡,每次看到寨上的同龄人骑着车自由穿梭,心里满是羡慕,拥有一辆自行车,成了我那段时光最大的心愿。那个时候最时髦的是自行车,寨子上的敦武、敦良骑着自行车赶林冲、赶天堂、赶凉伞,一路上都成为路人的焦点。不仅如此,他俩还骑着自行车去贵州雪洞、瓦寨、三穗玩姑娘摇玛郎(谈恋爱约会),回来后又摆给我们听,更是引来同龄人的羡慕,人人都想有一辆自行车,好跟他们俩出去玩,去看山外边的姑娘。</p> <p class="ql-block"> 寨上青春年少的云叔,要买辆自行车,可他父亲不同意,云叔说,你不给我买自行车,我就不去干活,天天睡大觉。后来,云叔的父亲执拗不过,同意买车后才罢。邻村二明的国营,他父亲不肯给他买自行车,他就牵牛去卖,万伍尕公才不得不跟他买一辆。我拥有的那辆自行车是我父亲的,那时候,我刚毕业回家没多久,父亲在林冲学校教书,也骑着一辆飞鸽牌自行车。我看到寨上的敦科、敦华、平满公、前二公等人都有自行车,便向父亲提出要一辆自行车,第二天,父亲的自行车就易了主,成为我的座骑。那年,寨上几乎家家都买了自行车,成为当时轰动林冲的小新闻。</p> <p class="ql-block"> 我终于骑上了自行车与同伴们一起去赶场或赶坳。有一次,我带上女朋友(后来成为我的妻子)去天堂赶坳,路过高洞吴家,一不留神,两人摔下车来,幸好没伤着。一同去的清泉和另一个同伴,光顾笑我们,也翻倒在路上,还把裤裆都扯破了,他俩只好返回家中。好多时候,我总喜欢推着自行车走,看路边摇曳的野花,听清风拂过脸颊,躺在车边谈天说地,话生活喜怒哀乐。那段时光,自行车是友谊的见证者,是青春活力的添加剂,是对自由的追逐,是对生活的热爱。多少年后,这辆自行车依然陪着我走向工作岗位。</p> <p class="ql-block"> 二十年过去,自行车换成了摩托车,又过了二十年,即将进入垂暮之年,身体已不再允许我骑自行车驰骋,但对自行车的那份情感从未消逝。摆放在博古架上的自行车酒瓶和模型,依然能够追抚起往昔的温度:憧憬的童年、洒脱的青春、温馨的伴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