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林晓歌

姚光辉

你从胶林中走来年少的青春挥洒在这片绿项链中赢弱的身体支撑着碧蓝的天空乳白色的胶液漫过胶刀土胶碗盛滿了你披星戴月的操劳白昼挥汗如雨的你夜雾持枪站岗在哨位疲惫的你仍警惕着前方年轮是未寄出的信笺几载春秋，几载梦边疆风雨知多少…… 2025年是我们到西双版纳屯垦戍边从事橡胶种植55周年，一晃眼，我们都已古稀之年了，每每想起那峥嵘岁月，让人唏嘘不已，我们把最美好的青春留在了边疆的橡胶林。 一个曾经且无奈的身份："知识青年"。"说是"知识青年"其实是抬举了我们，充其量我们只能算"识字青年"，高小文化程度的我们，在中学没有认真学过文化知识"。五连的战友如是说。 在最高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号令下，于是十六、七岁的我们来到几千公里外的云南边疆从事橡胶树种植劳动。 在一年多时间里，从北京、昆明、上海、重庆来的知青，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城市学生青年为这片雨林注入了新鲜血液，也为边疆带来了一股新风。 回望10年的边疆生涯，为了祖国的橡胶事业，我们砍伐了大片原始雨林，种植了连绵的橡胶林。屯垦戍边，动态大与静态。上山下乡，牺牲一代青年。 在兵团这个军事化的组织中，不少知青加入了共青团，表现特出的被吸收到党组织，这就是当年青年追求的目标。 一张在桥边的合影，年青的容貌定格了战友们对未来的想望。这是一支有纪律的队伍，军队的令行禁止条例约束了初来边疆知青的散漫、随意，从而形成强大的凝聚力，成为一个有生命力的集体。 爱美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女战士，稚嫩的脸庞洋溢着愉悦的微笑，风华正茂的战友在连队拍下的照片，在当年能留下一张自己的青春照是多么弥足珍贵。 连队是青年人最活跃的基层单位，旺盛的精力让来自五湖四海的知青在下班后相互交流或吹拉弹唱，歌声、笑声响彻国境线下连队的夜空。 休息日邀上好友们在宿舍里打牌，将有限的食材炒几个家乡口味的菜肴，然后大快朵颐消灭它。 这是一群连队老职工的子女，他们在知青老师带领下拍了一张毕业照，与地方上同年级学生相比，他们是幸运的，因为老师来自大城市的知青，知青老师除了用标准普通话讲授文化知识，还为学生灌输大城市的点点滴滴，打开学生的视野和想象力，所以每年全省考试，兵团农场的学生成绩总是排在前列。 70年代，我们对自己城市以外的熟悉，都是从这些来自各地城市战友中了解的，以至于日后初到这些城市旅行时，没有违和感。 兵团知青在10年的边疆生涯起到什么社会作用？除了为兵团生产输送劳动力，还给边疆带来文化的传播、潜移默化地改变当地人的生活方式、观念的变化、医疗卫生的改善、屯垦戍边维护边境安全等等。 这种潜意识的城市文明生活习惯，在这10年中渗透到当地人的骨子里。若干年过去了，再回过头来反思，知青在边疆起到的社会影响是巨大的，是无形的。当四连战友再次返回连队，看到曾经是老职工穿着光鲜的服饰感慨道。 屯垦戍边的最终目标是促进了与少数民族的文化交融与边疆社会的稳定。 "政治边防"是当年环境所产生的一个工作组，由兵团派出人员深入少数民族寨子，其目地是宣传党的政策和安稳边疆与建设民族村寨。这是一对在政治边防工作中结识的战友夫妻。 一位重庆知青老师与她的傣族学生。这是张珍贵的照片，知青不仅仅在兵团农场的学校里教书，还有到地方傣族村寨传授文化知识，这一去就是几十年，这是一位受人尊敬且名符其实的乡村女教师。 10年的上山下乡生涯在知青争取权益中结束，战友们返城了，"知青"作为名词进入历史的尘埃之中，但"知青"这二个字永远留在一代人的脑海里。 返城，战友们回到了自己的城市，重新就业给战友们带来考验，读书上夜校补习被荒废的文化知识，忙得不亦乐乎。 返城后的战友们随着时代的变革，从不习惯到慢慢适应，这中间不仅仅是勇于吃苦，更是边疆生涯养成的坚韧不拔的精神。这就是我们可敬可爱的兵团战友！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在社会变革中，唯有自渡才是生活的解药…。"嗨，我们是四连的"！ 再次回疆锋分场，是退休后知青的心结，这种又爱又恨的心理矛盾存留在战友脑海很长时间。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们经历了坎坷的心路历程，那片胶林留下我们的挥之不去的记忆，这也许是大多数战友的一股"乡愁"。 这条南木柯河是六分场前的一条大河，河水湍急，它从缅甸流入我国境内，为两岸各民族提供了丰富的水源，也是疆锋六营战友们最熟悉的一条河流，如今河水没有过去清澈了，河道也变窄了，据说上游开矿造成这样的状态，令人痛心。 走进连队，道路两侧崭新的二层瓦房，让战友耳目一新，曾经的疆锋六营改为社区，连队改为居民小组，一切都社会化、街道化。 离别40年，一连的战友回到连队，两鬓斑白音未变，那年、那月，青春的记忆慢慢变的清淅。"你们好吗"？那一句问候，让各自含着滿脸泪盈。 连队那些健在的老职工和连队干部拉着战友的手真诚地说道："你们当年到来，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习惯，也让我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没有你们，我们很长时间里生活在大山深处，愚昧落后，谢谢你们…"。 曾经和我们一起奋战在胶林的老职工，年迈体弱病在床上，战友们特意上门探望与慰问。我们始终没忘记这样一群老职工，手把手地教我们各项劳动技能和生活的关怀。 随着岁月，人至一定年岁，便愈发领悟到世间最美好的生活模样，不忘初心，重归那份质朴与纯粹。战友走访与之朝夕相处的老职工，这样的共情是一种情感的延续。 六连组团奔赴第二故乡，这次版纳行给连队战友留下久久的回忆，那胶林、那人、那物一一呈现在眼帘，兴奋、激动、感慨的情绪油然而生。 来自北京55名知青前辈的二连指导员来上海探望连队的战友，无论人在何方，心一直挂念着曾经奋战在胶林的战友。 重走上班路，10年中我们几乎每天走在这条羊肠小道上，时隔几十年羊肠小道成了宽敞的的大道，运输收割的乳胶车辆可从林地可直达加工连。七连的战友走在山道弯弯的上工路上。 作家席慕容在（青春）中写道：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我们含着泪，一读再读…。在特殊年代，我们用10年时间走完青春最值得纪念意义的人生旅程。 自从有了手机微信，各连建了微信群，与返回各城市的知青战友有了更便捷的联系，也促动了之间的流动访友。 把战友之间的往来比作走亲串戚，是退休后战友从自己的城市去另一个城市探望曾经的战友，这种情怀大概只有兵团才有。沪渝两地战友打卡轻轨穿楼。 在重庆的连队战友带领上海战友打卡解放碑。重庆自直辖的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已成为国内热门打卡的8D魔幻城市。 生活在异地的战友频繁的往来加深了友谊，50多年的战友情牢不可破，让彼此都有了牵挂，很庆幸让我们认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友。 无论是聚会叙旧还是外出旅行，兵团农场的战友更有集体认同感，更能聚集在一起，这是连队集体生活养成的习惯。 同是69届同学，一起奔赴边疆种植橡胶，工作中结成的友谊，最后成为夫妻，这样的例子在连队很多，即使到了古稀之年，他们的感情依然是情深似海。共同的经历让战友珍惜来自不易的爱情果实。 爱，也许是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名词，战友夫妻虽然不会把爱天天挂在嘴边，有过10年边疆经历的夫妻把爱体现在日常生活中。 战友之间的爱情，不在于轰轰烈烈的誓言，而在于平凡日子里的点点滴滴。是当你疲惫时，一个温暖的拥抱；是当你迷茫时，一句坚定的“有我在”；是当岁月老去，我们依然能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初见时的光芒！ 返城几十年，在岗时忙工作、忙家庭，忙的不亦乐乎，退休了有了大把时间任由自己支配，于是聚会、活动成了战友们的常态。 返城后的战友人才辈出，在各自的岗位上作出贡献，退休后还忙于公益事业。 才艺双全的战友长时间担任钱学森图书馆的志愿者讲解员，对两弹一星的功勋科学家备感尊崇，对他们的事迹熟稔于心。"传播正能量是作为志愿者最崇高的理想"。战友如是说。 战友在钱学森图书馆做义务志愿者讲解员十几年，对大学生、企业青年作讲解，丰富的知识储备，讲述的既生动又有思想性，让受众者获益匪浅。 是金子总会发光，企业倒闭，在社区谋一工作照样能出彩。"我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会被社区居民认可"。战友深有感触地说道。这就是10年边疆生活练就的坚韧不拔精神，干一行，爱一行。 退休后的战友，安排好家事，有了更多的时间出门观光游览。生活条件的改善，让战友更注重仪表，光鲜的衣着是减龄的方式之一。 "累了倦了，就去户外走一走，给自己的身心放个假"！战友如是说。 你来我往，两地战友的互探为退休后的我们带来一份喜悦，频繁的交往是战友情的延续。七连战友欢迎来沪旅行的重庆战友。 曾几何时，战友们历经了世事的跌宕起伏，那些欢笑与泪水、荣耀与挫折，都已成为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印记。如今，当繁华渐褪，铅华洗尽，才幡然醒悟，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比拥有友情、健康和内心的欢愉更为珍贵。 在业余的生活中多花费一些时光，不要让忙碌淹沒了生命中的美好，毕竟人活一辈子，不过是“开心”二字，心之所向，无问西东。生命常在运动。 元气滿满，这些衣着鲜亮是战友出行的方式，是对美好生活的想往，神情中一抹浅笑，一抹淡然，一抹从容与优雅。谁说她们老了，这一刻，战友们风华正茂。 几十年过去了，看到战友端着在桌前，艳的不可方物，谁说她们是昨日黄花？这明明是她们还年轻着呢。 往来频繁的群战友群，为什么有这样的认同感？因为我们在一个连队生活了10年。这就是集体的凝聚力。来自八连女战友的合影。 当年八连的毛头小伙如今已成了祖辈，曾经的意气风发到了今天古稀之年，但战友们不会说："我们老了，不中用了"。这样丧气话，采访过几位战友，他们都信心满满地说："我们还要追逐夕阳的光芒……"。 也许当年从学校走上社会，来到4000公里以外的云南西双版纳，懵懵懂懂的我们只觉的离家太远，殊不知，这一长途旅程开阔我们的眼界，也结识了来自五湖四的知青战友。 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战友们的首选是彩云之南的云南，这不仅仅是一股"乡愁"，云南是中国热门打卡的省份，众多的人文景观，多民族的文化以及梦萦魄牵的青春…。 战友，这个军队中的称谓，是兵团遗留的尊称，作为生产连队，以"战友"互称，在长达10年的朝夕相处中，"战友"这个称呼更显亲近与亲切。 返城后的知青，无论是来自哪个城市，退休后都会结伴去第二故乡看一看，看自己的青春与种植的橡胶树长成什么样了，如同自己生养了孩子，总想知道它的结果，这种理不断，剪还乱的情绪就是战友与胶林的共情。 一个人的青春最宝贵，回望自己的年少时光，是对青春的尊重，因为我们的贡献不仅仅是付出体力劳动，我们还稳定了边疆的安宁，改变了当地人的生活习惯，从某种意义上说：知青是边疆的文明使者。 几十年过去了，战友们走出了那片绿色的橡胶林，回到各自城市生活、工作直至退休，到了耄耋之年，我们还有精力往来，所以千好万好，不如开心就好，如果自有所图，那就是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有了健康才能呼风唤雨。 入乡随俗，战友这一身傣族装饰是民族风的代表，淡淡装、天然样，就这么一位"傣家姑娘"。深厚的佛文化，培育出了众多虔诚的佛教信徒，让生活在西双版纳的每个人对大自然都充满了敬畏。 重庆战友的50周年纪念活动搞的十分活跃，一面二团六营的战旗上签滿了到会战友的姓名。 上海战友组团参加重庆50周年庆典活动，这是战友在舞台上朗诵全体上海战友的贺词。 多才多艺的战友为纪念活动专门作画，并赠送给活动组委会。 两地战友在会场上的合影，这就相隔万里山，隔阻两地遥，友谊常在你我心里…。 重庆战友50周年之际，上海各连的代表聚集在长风公园，送上了上海战友的庆贺。 同样在上海举办知青赴滇55周年前夕，重庆战友发来了庆贺照片，让我们心里暖暖的，这就是永不分离的战友情。 战友用了1个半月时间，沿云南边境一线旅行，并来到怒江独龙族聚居的寨子，并拍到了独龙族纹面女，这些世代没走出大山的独龙族纹面女，目前在世的只有30多人，能让战友遇到实在太幸运了。 这条长近3000公里的219国道，是沿边境线一侧的国道，当我再次看到战友拍摄的照片，有些激动，我们曾走过其中近千公里的一段，219国道，险象环生且风光旖旎，沿途看到中国一侧村寨，家家户户房顶插着五星红旗，边民们在国境线下守护祖国边境的安全和村寨的安宁。这就是何以中国！ 当战友们走在浓密的树荫下，元气滿满的春日多巴胺正被唤醒，这是人与自然的交汇，战友们对这次相聚格外重视，如同当年在连队听到集合今，早早来到指定地点会合。 把生活中的碎片连接起来，承载着战友之间友情的共鸣，环境的惬意，放下所有杂事，人生最好的一天，永远是今天，最好的一刻，永远是此刻。日月既往。 闲了，找一个K歌的场地，放声高歌一曲，就这么个开心时刻能够延续很长时间。 旅游成了战友们的常态，与山海共情，走出户外，既开阔了眼界又增长了知识。 战友们在这江南水乡的稻田中，拍了张合影，这是个水网密布的鱼米之乡，站在河岸边，远眺田野，赏心悦目，空气清新。水乡的韵味也藏在水波和田园的风景里。 无论是江南千年古镇还是彩云之南的旖旎风光，都留下战友们的足迹，人生的意义，就是期待美好的明天。十连的战友打卡千年古镇。 生活是晨起暮落，日子是柴米油盐。把普通的烟火，过成精致的诗篇，让平凡的每一天，都闪闪发光。三连的女同胞组织了一场家庭聚会，这是不拘泥于饭店、酒店聚会的形式，更显的亲切、自在。发现美好，享受美好。 退休后的战友，但还有一项任务，为子女照顾孙辈的责仼，完成这些传统琐事，乘还有精力，还能四处走动，于是何不乘此大好时机去看看大好风景？ 这是一群比我们早一年来连队的昆明知青，记得我们刚到连队参加工作，是这些大哥哥、大姐姐手把手地教会了我们劳动的技能，现在回想起来，真因为有了他们的关心与照顾，我们之间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返城后双方时有往来互探。 无论春夏秋冬，战友相聚永远高兴的事，那感觉仿佛又回到连队星期天到各连找同学、发小串门聊天的场景。 退休前无论从事什么工作、岗位，退休后大家都站在同一纬度，彼此相见更多的是聊连队时种种往事，只有挥洒青春的边疆才是大家共同的话题。 穿着中国的传统服饰，其艳无比，既展示中国的服饰美又能凸现战友的风采。 这是张很有寓意的集体照，十连战友们站在儿童游乐设施前的合影，寓意着战友们那颗不老的心。"我们还年轻，我们怀着一颗童心并快乐着"。 湖岸边的故事是战友们津津乐道的话题："我们踏遍千山万水，游览着祖国的旖旎风光"。 送走年迈的父母，我们进入古稀之年，听的最多的一句话：保重。由此可见我们开始步入老年的队列。 怀念一座城，因为这座城市有了战友你们，所以有了回忆。人生很短，来不及亲吻朝霞，却已经拥抱了黄昏，所以友谊来自不易，当珍惜。 春天温柔了岁月，一天天变的风和日丽，不管何时相见都会醉人，不只是在春天，还有满在岁月深处的曾经，还有那片绿色的胶林。 人生最快乐的事，不是初聚之欢，而是久处不散。不管认识多久都由衷的对你说一句：战友，今生有缘，感恩遇见。来自八连的战友的一张集体照。 在还有一个月举办知青赴滇屯垦戍边55周年纪念会时，在沪的各连联络员聚集在预设会场南翔岁月情怀俱乐部勘察排练，20多位相关人员在俱乐部对面的古漪园正门的照壁前合影。 试镜，届时将有近200位战友参加，如何排列是个技术活。 离开试镜前战友们留下一张风景照。 用钢卷尺来丈量挂横幅的位置。 赴滇55周年的背景墙，各连可在背景墙前拍照留念。 主持人彩排。 舞蹈彩排。 歌咏彩排。 筹备组召集联络员们开会，从彩排准备工作中寻找问题，完善各组的功能，力求55周年做的完美。 西双版纳，诗的远方，造就了自然风光旖旎，民族风情浓郁，多样的文化，多样的民族共同生活在这片热带雨林里。在这里，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 55年过去了，战友用青春书写了特殊篇章。如今，历史翻过的一页成了战友们的回忆，我们已走到夕阳之年，走好余生的每一步。让人生更精彩！ 彩云之南是曾是我们青春的远方，也是我们现在的心灵远方。那连绵起伏的橡胶林，是曾经陪伴的青春。2025年新篇待启，55周年是我们一个节点，让战友们迎接更多的周年，人生百年是我们的目标！用《月光下的风尾竹》这支傣族音乐作为背景音乐是最能反应出战友们此刻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