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源丁香叙

许先生

法源丁香叙

【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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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源寺的丁香，是四月的梵钟，岁岁敲醒京华旧梦。许先生来时，前庭花事已阑，褪色的青砖上零星散着残萼，如岑参诗中未化尽的雪。

中庭的紫云却正汹涌，千簇万蕊压弯枝头，暗香如潮，裹着游人的笑语与相机的轻响。先生避开人潮，退至藏经阁东角，忽见一株矮丁香斜倚灰墙，淡紫花瓣凝露低垂，竟比满园喧闹更近禅意。

风过时，檐角铜铃惊起一声清越。先生蓦地想起百年前那场雅集——1924年春，林徽因披着月白旗袍引泰戈尔徐行花下，徐志摩抱新诗一卷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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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驻足轻嗅冷香，忽以孟加拉语长吟，铜铃应声震颤，惊落碎玉般的花瓣。林徽因译道：“紫云深处有禅钟，敲碎百年孤独。”徐志摩抚掌而笑，俄顷又黯然，唯见丁香簌簌，替人间记下这刹那的寂寥。

诗人驻足轻嗅冷香，忽以孟加拉语长吟，铜铃应声震颤，惊落碎玉般的花瓣。林徽因译道：“紫云深处有禅钟，敲碎百年孤独。”徐志摩抚掌而笑，俄顷又黯然，唯见丁香簌簌，替人间记下这刹那的寂寥。

藏经阁西墙斑驳处，半截残碑隐现苔痕。许先生以袖拂尘，辨出“林”“徽”二字，却不知是林长民捐碑旧迹，还是后人偷刻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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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徐志摩当年暗藏丁香于诗笺，林徽因拾之夹入泰翁讲演稿；又说诗哲归国时，袖中遗落一枯朵，竟在恒河畔重绽新蕊。真伪已渺，唯见蜂儿犹绕碑文，错把“贞观廿年”认作新月诗行。

暮色渐合时，先生独坐悯忠阁下。茶汤里浮着两瓣丁香，恍若《再别康桥》里揉碎的星子。中庭人潮退去，满地落花竟在月光下拼出半阙残诗，细看原是龚自珍“落红不是无情物”的倒影。忽有灰鸽掠过香雪海，翅尖染紫，恰似当年泰戈尔遗落的诗稿残页。

归途踏着满地香尘，忽悟丁香最妙不在盛放时。前庭将谢未谢的惆怅，中庭万人空巷的绚烂，壁角独自低眉的禅寂，原是同一株花木的三重法相。百年前林徽因在此拾花问禅，徐志摩对月煮字，泰戈尔撷香入诗，而今俱作藏经阁檐角一缕游丝，系着年年赴约的赏花人。

出寺门时，袖底抖落一星淡紫，落地竟成新月形状。许先生轻笑：这千年古刹的丁香，原是会轮回的。谢了便谢了，明年自有新蕊替旧人续写未竟的诗行。

北京法源寺位于北京宣武门外教子胡同南端东侧，它不仅是北京城内历史悠久的古刹，也是中国佛学院、中国佛教图书文物馆所在地，是培养青年僧侣和研究佛教文化的重要场所，1983年（癸亥年），法源寺被国务院确定汉族地区佛教全国重点寺院。法源寺占地面积6700平方米，建筑规模宏大，结构严谨，采用中轴对称格局，由南往北依次有山门、钟鼓楼、天王殿，大雄宝殿，悯忠台、净业堂、无量殿、大悲坛、藏经阁，大遍觉堂、东西廊庑等，共七进六院，布局严谨，宽阔庞大，是北京城内保存下历史悠久的古寺庙建筑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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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浮沉，法源是真！那些年，法源寺叫过的名字：悯忠寺、顺天寺、崇福寺...历史的主人公不断变换，而这座古寺，也在那些角色的浮沉故事中，被赋予了不同的颜色与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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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源寺最初叫悯忠寺。这名字顾名思义，就带有纪念忠烈的味道。实际也正是如此，唐太宗李世民为哀悼北征辽东不顺服高句丽的阵亡将士，诏令在此立寺纪念。武则天完成全部工程后，赐名悯忠寺。也就是说，这里原本就是唐朝的一个烈士陵园。安史之乱时，一度改称顺天寺，平乱后恢复悯忠寺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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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代，悯忠寺被毁，但不久即奉诏修复，形成今天的规模和格局。明朝，寺僧相王容法师募资进行了修葺，易名为祟福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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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雍正改称法源寺，此后便一直沿用至今。

京城法源寺，一百年前，1924年4月26日，民国才女林徽因，著名诗人徐志摩陪同诺贝尔奖获得者、印度诗人泰戈尔在此赏丁香、瞻古刹，史称岁寒三友，成就了一段文学佳话。

京城法源寺，许先生同赴百年之约，正可谓：古刹三春香雪海，最宜雅集咏华章。清心悦目神仙地，逸兴飞毫翰墨场。旖旎万花矜素艳，娉婷千树散芬芳。柔风暖日柳轻扬，翠柏苍松绕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