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的柏柏尔人

張暁源

去过摩洛哥后，不聊几句原住民柏柏尔人，总觉得有点意犹未尽感。

摩洛哥是一个阿拉伯人和柏柏尔人的组合。但阿拉伯人只是一个文化圈的语族概念，而柏柏尔人是一个民族概念。

一个民族是否有其自身的文字，是判断其文明程度的标准之一。柏柏尔人有之。

於卡萨布兰卡街头

摩洛哥的主要公共设施，银行，官方机构，甚至这种国家项目的施工现场，都会有一些柏柏尔文的标志。

於拉巴特街头

在摩洛哥，理论上和法理上，柏柏尔文和阿拉伯文享受同等待遇，都是官方语言。

这是卡萨布兰卡穆罕默德5世广场边上的法院大门上的柏/阿两种文字。

但实际上，柏柏尔文并未被广泛使用。现实与理论有着巨大的乖离。

在摩洛哥15天，只要路过有卖书报的地方，我都会去问一句：有柏柏尔文的书（报纸）吗？但结果是零。回答都是：没有。

报刊书籍几乎都是阿拉伯语或法语。

正所谓，理论是崇高的，现实是骨感的。在摩洛哥街上所能见到的柏柏尔文，甚至还不如非官方语言的法文多。

在离开摩洛哥的前一天，我才意识到：法理上居于高位的柏柏尔文，在摩洛哥现存的意义，只是一个历史象征物，一个现代吉祥物而已。

唯一一次，在舍夫沙万老街，在一家书店里看到了这本柏柏尔文/阿拉伯文双语卡通书。看图片，貌似阿拉伯幽默故事，用手机对着其中的阿拉伯语部分照相翻译了一下（谷歌，百度翻译都无法对应柏柏尔语），果然是“朱哈的故事”。店主是阿拉伯人，讨价还价后，10迪拉姆大洋买下。

我既不懂阿拉伯语也不懂柏柏尔语，看图也识不了字，纯粹是旅游纪念。

满身柏柏尔的T恤。第二件纪念品。100迪拉姆大洋。

左胸前的AMAZIGH是柏柏尔人的自称；右胸前的字样DKALI，网上查了一下，是一个在中东和北非地区销售的法国体育品牌Logo。这款是针对摩洛哥市场的AMAZIGH Version。中间是柏柏尔文和AMAZIGH民族标志。

虽然柏柏尔（Berber）一词源自希腊语“野蛮人”，带有贬义，但现在似乎这种意思已经淡化，依旧被普遍使用着。不过在正式场合，柏柏尔人都会自称AMAZIGH，自由，高贵的意思。

购於Tinghir大峡谷路边摊

这些传统职业的红衣卖水人，都是柏柏尔人。当然，现在的出场，只是为了招揽游客。

但不管怎样说，出现在景区的这些红衣装束大叔的画面，是一帧最具民族特色的柏柏尔写真，一道THIS IS THE MOROCCO 的风景线。

於卡萨布兰卡穆罕默德5世广场（俗称：鸽子广场）

沙漠地带，头上裹着缠头巾，手里牵着骆驼，也是摩洛哥柏柏尔人的一个标配形象。

这形象与以前在约旦，西奈半岛遇到过的贝都因有一种重叠感。

约旦Wadi Rum沙漠里的阿拉伯游牧民——贝都因。拍摄于2018年

以和游客一起照相，索取小费为生到柏柏尔人小女孩。这张照片我花了10迪拉姆大洋。

有一点让人觉得有点难以理解。即，同是柏柏尔族人，肤色却截然不同。

如照片所示，在马拉喀什的一个高档住宅区，我偶遇了中间的两位少年。右边穿摩洛哥大袍的白人肤色相貌少年告诉我，他父母都是柏柏尔人，来自阿加迪尔（Agadir）。当然自己也是柏柏尔人，但不会说柏柏尔语，日常都说阿拉伯语，也会法语和一点英语。想必是富裕柏柏尔人家的孩子。

看他的肤色，很难令人相信他和上面二个卖水人是同族人。

另外一个白皮肤少年说自己是阿拉伯人。

原始柏柏尔人和伊比利亚半岛人，腓尼基人（现黎巴嫩，叙利亚一带），希腊人等东地中海人有着相同相似的基因，都是所谓的白人。而1000年以上与阿拉伯人，甚至黑人的通婚混血，使得原住民柏柏尔人的相貌肤色发生了变化。

这二幅巨幅楼宇墙绘分别是在拉巴特和马拉喀什街上看到的。

网上查了查，是德国街头画家Hendrik Beikirch的作品。主题是“摩洛哥人”，而并未说明是柏柏尔人还是阿拉伯人。

由此想到，从外貌看，外人确实很难区分谁是柏人谁是阿人。

更进一步地说，外人也没必要执意去区分这两个族群。事实上，柏阿两者早已相互同化，高度融合在一起。二者同属一个教，同拜一个神，都是穆斯林，都吃塔吉锅。

长期的血缘交合，使得上面照片里的这些人物，如果光看肤色相貌的话，孰柏孰阿，恐怕连摩洛哥本地人也难以分辨吧。

也许，生理基因意义上的柏柏尔人，正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假以时日，摩洛哥大概也会学习中国，建立一个类似“中华民族”的新概念，曰：摩洛哥民族。

於菲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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