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的乡愁】我的老家

映山红

<p class="ql-block">昵称:映山红</p><p class="ql-block">美篇号:35478771</p><p class="ql-block">图文来源:映山红</p> <p class="ql-block">我拿起手机,翻开发黄的相片,让时光之梭穿越时空,飞回家乡,飘落到老家的屋顶,在一栋低矮的茅草房旁边散步……</p> <p class="ql-block">依稀记得,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83岁的祖父就去世了,关于祖父的一切,我的记忆是模糊的,没有太多的印记。听父亲说起祖父18岁时(1910年左右),独自一人挎着个包袱,靠双脚闯关东,一路步行打零工扛活挣大洋,边走边看,发现索伦是个好地方,就在索伦安了家。据老叔高玉林讲,祖父是搞“粮米加工”的,养活着三头毛驴,用石碾子拉磨,尤其是石碾子拉水磨在索伦镇相当有名气呢。祖父有一个传统手工盘石磨的手艺,<span style="font-size:18px;">石磨盘选择整块质地坚硬的</span>黄砂岩或者花岗岩,使用凿子、锤子、钢钎等工具在石材表面雕刻出前宽后窄的椭圆形轮廓,底部凿有四个圆柱状足部,侧面略呈鞋底状进行琢制,最后通过砂纸或石磨对雕刻面进行打磨,使其光滑平整,边缘圆润。那时候没有电,更没有砂轮和现代化的机械加工工具,一切都是用手工进行精细雕刻。我十分敬重劳动人民的智慧,尤其是像祖父一样的手艺人。如今,老家的西院墙角落静静地躺着一对祖父传承下来的石磨盘,每当回到老家,我总会去石磨旁边转转,抚摸上、下磨盘的刻痕,我的心中自豪感油然而生。</p> <p class="ql-block">1922左右,祖父靠着手艺活积攒下来的钱财,盖了三间茅草房,后来四代人住了近一百年。我的<span style="font-size:18px;">父亲就是在茅草房出生的,父亲说过,在他三岁的时候,29岁的祖母因病去世了,父亲从小也就没了母亲。他记得祖母重病是时候,让他睡在铺了木板子的八仙桌下面,一抬头就能望见重病的祖母。那个年代物质不发达,医疗水平也不高,搁现在根本就不算什么病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由于父亲是家里老小,与我的母亲结婚后,依旧住在茅草房过日子,当然我和弟弟、妹妹也都相继出生在茅草房中,留下了童年的记忆、成长的足迹与历史的变迁。</span></p> <p class="ql-block">茅草房的地基是石头的,墙是用黄泥加稻草砌筑而成,梁柁采伐自山里的松木,屋面的茅草来自北大荒涝洼塘的一种水草,草的中间是空心的,有排涝、防腐烂效果,当地人都叫它“苫房草”。从茅草房建成以来,屋面的“苫房草”存水之处,时不时有漏雨的地方,祖父和父亲及时去房顶更换“苫房草”。工具特别简单,用一块长30厘米宽15厘米的方木,内侧订有横竖规则的几排钉子,钉子的尖头被剁去,外侧安装了木把手。掀起茅草,将腐烂的草取出,放入新草,空心草的草根要朝外,不停地用自制的工具怕打,直至屋面平滑为止。记忆中,祖父修缮屋面时候,父亲做辅助工作的(农村就叫打下手),他双臂轻轻一甩,一小捆草轻轻飘了上去,祖父准确无误地接着,我还露出羡慕的表情呢。祖父去世以后,“打下手”被我“继承”了,那时候我年纪小,也没有大力气,一小捆的“苫房草”是绝对抛不到房顶去的,我只能顺着梯子爬上爬下的,忙的不亦乐乎,能帮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也许也是我的童年乐趣之一吧。</p> <p class="ql-block">“苫房草”除了留在童年的记忆中,也是我成长的一个里程碑。</p><p class="ql-block">记得在我七岁的时候(1982年左右)祖父还在世,患了尿路感染梗阻,每天身上挂着导尿管。八月的一个清晨,父亲把我单独叫到一边,“咱家的茅草房从建成到现在屋顶60年没更换了,严重漏雨,我和你母亲计划外出去山里打草全部更换掉,再能挺个五十年没问题,你跟爷爷在家里做家务,我们一个月就回来”。当时我吓得哇哇大哭,扯着母亲的衣角哀求着不让走,试想,一个孩子哪能支撑起一个家啊,那种担心和恐惧与生俱来啊。我的抗议没有效,一周以后,他们还是向大山出发了,去寻找和收割“苫房草”。</p> <p class="ql-block">不得已,我担起了所有的家务。每天早晨五点起来做饭,给祖父煮一个鸡蛋,这是母亲出发前叮嘱我的,还严令我们不许偷吃,必须全部留给爷爷。说实在的,我那时候有点傻,居然听话得一口都不敢吃呢。忙完喂猪、喂鸡以后,给弟弟、妹妹穿衣服,趁空当,还要给祖父烧炕,让病中的祖父躺在热乎乎的火炕上,这是父亲特意交代给我的一件大事。每次点完火炕,就脱掉鞋子,将脚放在祖父的褥子底下,陪他唠嗑,祖父总是摸着我的头,夸我能干,偶尔还偷偷塞给一块糖,我知道,那是姑姑们孝敬给祖父的。刚开始我还推辞,后来就被甜甜的糖味包围了,最终没有经得起“糖衣炮弹”的攻击,每天早晚乐滋滋地给祖父烧火炕,与祖父的感情与日俱增。</p> <p class="ql-block">日子在等待父亲母亲进山归来的过程中慢慢度过及成长。有一天,祖父想吃玉米面饼子,我前一天晚上按照祖父教的方法进行发面。先烫三分之一,再放冷水和面,祖父说,标准的和面技巧是“三光”,即面团光、面盆光、手上光的三光效果,就说明面和的很好 ,面团揉至光滑,不沾手不沾盆。可惜,我没有做到。第一次贴饼子,我双脚站在锅台上面,锅内炖着豆角,一只小手抓起玉米面,往锅边甩去,刚贴了三个,第四个就粘在手上。把一个七岁的女孩急得直哭,这时候不懂事的弟弟妹妹一个个都幸灾乐祸地看我的笑话,尤其是二妹乐得拍起来了小手,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搭把手帮我烧火,于是我更加觉得委屈,哭声更大了。躺在西屋的祖父听见了,驼着背,蹒跚地来到锅边,指挥我洗手,重新贴饼子。忙完以后,我的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泪痕、锅底灰交织着,弟弟妹妹又朝我笑了,我也笑了。可以说,祖父的一言一行鼓舞着我,带我走过了那段艰难的童年岁月。</p> <p class="ql-block">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七岁的生活经历,不仅没有打击到我,还使我逐渐明白了许多道理,培养了我坚韧不拔的性格和顽强的毅力,对我将来的家庭生活和工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我的眼里和心里就不存在困难的事。如果遇见困难,就想法去解决,不能解决的,就要坦然接受和直面人生。</p> <p class="ql-block">2010年,四个儿女对老屋进行了第二次修缮,前面砌筑了一层红砖,将木窗更换了塑钢窗,还换了防盗门。由于党的富民政策,老屋在2016年被列入危房,2019年,老屋享受了内蒙的危房改造政策,政府发放了很多补贴,将其推倒原地重建。至此,老屋走完它近100年的光辉旅程,画上了一个句号。</p><p class="ql-block">养育了四代的老屋不在了,如今父亲也不在了,2022年端午节那天,父亲像一缕春风轻轻地拂过我的脸庞,悄悄地走了……</p> <p class="ql-block">小妹已经将老照片用手机翻拍下来,我的手机留下了老家的一草一木,留下了老家勤劳勇敢的传承。多少次梦回故乡,难忘纸糊的天棚、难忘刷油的火炕,更难忘变得灰黑的“苫房草”……</p><p class="ql-block">哦,我的老家,透着淡淡的乡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