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头七祭文</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父亲离世后的第七天。后事办理的差不多了,我也有时间向亲朋做个汇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父亲去年3月份新冠首阳肺部感染,住院一个月。5月份肠道感染导致心衰,住院半个月。回家后状态平稳了几个月。今年春节后嗜睡,乏力,厌食,皮肤瘙痒。急诊时床位紧张,在大厅留观一晚,他坚持回家。几天后医院通知有床,才住上院。此时是3月9日。前两周输液治疗,状态比在家好。医生诊断肾病贫血,又怀疑是血液病,建议他去人民医院。我挂人民医院的主任特需号,主任表示:他这种情况和年龄,人民医院不收,但可以检查化验,做出诊断和治疗建议。24日抽血9管,我拿到人民医院化验。25日开始低烧,26日又抽血5管,医生通知我发生院内肺部感染。此时体温28度,心率120,感觉憋气,意识还清醒,还能吃喝,但尿量少。此后每况愈下,28日全身水肿,我感觉不好,通知了亲友,29日下病危通知书,30日亲友们赶到医院看望,他还能认人。31日已不能认人。4月1日下到37度多,尿量有1千,但意识没有恢复。4月2日人民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我一早去复诊,想求得救命的良方。医生判断不是血液病,是肾病贫血。我把院内肺部感染和最新的抽血结果给她,她判断已经到了肾衰、心衰的程度。可以冒险上激素,但就怕他身体受不了。我打车从人民医院4点前赶回延庆医院,跟白天当班大夫说了人民医院专家的治疗方案,当晚用上药。后半夜,他体温由38度多高烧到40度,心速过快,喘气费劲。第二天上午我用冷敷,擦身为他降温,体温逐渐降到38度多,我明白是用了激素导致高烧。一上午为他擦身,为他念经祷告。他仍处深度昏迷状态,检测仪始终是报警状态。也不知道是体温下降,还是诵经的作用,中间有一个小时,体征稳定,机器也没报警。下午从医院出来,我身心交瘁几近晕倒。下午在家躺了一下午,但根本睡不着,想着晚上再去看看。七点多医院来电话,让家属过去。刚挂了电话五分钟医院又来电话说人走了。20点30分我赶到医院,人已经不在了。三叩首后,我在他耳边说:朝着有光的地方去。之后用温水最后一次给他擦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后事从简是他很多年前就决定的。他和我母亲都嘱托我,百年后骨灰随便找个坛子,最后撒大海。他去世后我和众亲戚商量,多数人都认为应该风光大办。我考虑到母亲从身体到情绪都不好,人多了她身心承受不了。我该遵照父亲的遗愿办理。告别仪式的时间、地点没有向社会公布。只办了一个亲属范围的告别。我们于4月5日上午10点举行了告别仪式。那一天,风很大,天空湛蓝。他的骨灰由我手捧着安放到他生前曾住过的官厅湖畔。那里背湖面山,风水极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从院内感染到离世,仅一周病情迅速恶化。我束手无策。每日尽人事听天命。人生无常,是生灭法。86岁的年龄已是高寿,也没有受多大的罪。还望各位亲朋释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尽可能的客观,真实的还原发生的事。并有责任义务公开出来。并慎告各位上了年纪的亲朋,一定保重身体,做好防护,提防哪怕是不起眼的小感冒,小感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本意也不愿反复提及此事。这是我一生的痛,也影响别人的心情。前一日去学校办后事,到朗润园13公寓故居前吊唁,拍了照片发了状态。后又觉得不妥,很矫情,删除了。他是什么样的人,诸位亲朋自有定论。对我来说他亦父亦友,可以平等讨论任何事。此生能给他做儿子,陪着他经历各种事,体验人生,给他养老送终。我无怨无悔,问心无愧。感谢苍天的安排[合十]他一生都很顺利,运气很好,这与他的努力和定力分不开。他从未说过任何人的不好,哪怕是遭遇过不公正的对待。但对大是大非问题,他坚持自己的主见,经常大会小会站出来,是有名的赵大炮。对于名利地位他只要自己应得的,对不属于自己的不做非分之想,不做欺世盗名的事。教员和译者这两个头衔他很喜欢,是他一生脚踏实地,努力奋斗的标志。对别人称他为大师,他调侃:大虱,他对赵德发先生就说过:自己是一粒尘埃。他在最后头脑还算清醒的日子里常感慨:混乱。我问他哪里混乱,他说从大到小哪儿都乱:大到俄乌战争、小到人们在病房的走廊外大呼小叫。世界在他晚年的意识里像极了2666。更为吊诡的是魔幻现实主义在他身上也得到显现:他出生在基督教家庭,父母都是虔诚的基督徒。他自己是坚定无神论者,马列主义者。他大儿子信天主教,小儿子学佛,最后的几天小儿子天天念诵佛经。他走后殡葬从业者给他穿戴的像个旧社会的地主。但不管怎样混乱,我希望他进入天国。他此心光明,灵魂到哪个维度都能得到安息。感谢主耶稣,感谢圣母玛利亚,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英特纳雄耐尔一定会实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愿他在天国保佑我们娘俩。往后余生,我和老太太相依为命,推着她看花看海看世界。鉴于目前老太太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佳。我们婉拒亲朋的上门探望;也婉拒参加各种追思悼念活动。我们也谢绝各种以先父名义的募捐或以他名义设立的奖金。希望大家能理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最后感谢各位至爱亲朋的悼念和缅怀。他能有诸位这样的亲戚,朋友,同事,学生,读者……也是他一生的荣幸!</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