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河】№1 故乡的河

紫藤花开

我的家乡在豫东平原，那里有一条弯弯的小河，叫蔡河。这条伴我长大的小河像一位历尽沧桑的老人，经历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上次回到家乡，发现蔡河又清了。站在河堤上，望着这一脉清流，恍惚间，仿佛看见三十多年前那个赤着脚丫在河边捉鱼摸虾的少年。

那时的蔡河，清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夏天，水草在河底招摇，像少女的长发。小鱼小虾在水草间穿梭，阳光透过水面，在河底撒下粼粼的金斑。放学后，我们常常脱了鞋袜，踩着温热的鹅卵石，在浅水处嬉戏。河水清凉，漫过脚踝，带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母亲与邻居们总在河边洗衣，棒槌敲打衣物的声音，和着流水声，成了我童年最熟悉的旋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河上游的工厂污染废水偷偷排放到河里，河水开始发黑发臭。工厂的废水、生活的污水，像一条条毒蛇，钻进蔡河的身体。水草枯死了，鱼虾不见了，连岸边的芦苇都耷拉着脑袋。蚊虫在污浊的水面上盘旋，像一团团挥之不去的阴云。那时的蔡河，像一位垂死的老人，在痛苦地呻吟。我离开故乡时，最后一眼看见的蔡河，就是这副模样。在异乡的夜里，我常常梦见它，梦见它清澈的样子，也梦见它污浊的样子。梦醒时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三十年光阴，在蔡河的波光里流转。在党中央倡导的青山绿水的政策下，如今的蔡河，又恢复了往日的容颜。河水清澈见底，水草重新在水底摇曳，小鱼小虾也回来了。岸边的垂柳轻拂水面，像是在梳理蔡河的长发。新建的步道上，三三两两的游人漫步，孩子们在亲水平台上嬉戏。我蹲下身，掬一捧河水，凉意从掌心直达心底。这水，和记忆中的温度一模一样。原来我心中的蔡河又回来了，这一刻有庆幸，也有感动，这份无法描述的情怀让我的眼睛湿润了。

　　站在这里，看着夕阳西下，河面泛起金色的波光。远处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与河面的水汽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水墨丹青。蔡河静静地流淌，像一条碧绿的绸带，再一次缠绕在故乡的土地上。它见证着这片土地的沧桑巨变，也承载着游子们浓浓的乡愁。河对岸的老槐树还在，树干上还留着我们小时候刻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迹。树下，几个孩童正在玩耍，笑声清脆，像极了当年的我们。

　　站在河边，我仿佛听见蔡河在轻声诉说。它诉说着曾经的清澈，诉说着那段黑暗的岁月，也诉说着重获新生的喜悦。河水依旧向东流去，带着故乡的故事，流向远方。而我，这个漂泊半生的游子，终于又回到了它的身旁。蔡河的水，还是那么清，那么凉，就像母亲的目光，永远温柔地注视着归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