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鍳》阅读札记第143卷至14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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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00年504年）

吴浩良

　　785、裴叔业担心受害。

豫州刺史裴叔业听到萧宝卷数次诛杀大臣，心中惊恐不安，一天他登上寿阳城楼，向北眺望肥水，对部下说：“你们想富贵吗？我能为你们办到！”后来他任南兖州刺史，并不乐意调往内地。当时正遇陈显达反叛朝廷，裴叔业派遣司马李元护率兵解救建康，实际上他是脚踩两只船。陈显达失败后，李元护也撤回军队。朝廷怀疑裴叔业有反叛意图，裴叔业也派专人去建康探听消息，致使朝廷对他更加怀疑。裴叔业哥哥的儿子裴植、裴飏、裴粲都在京城宫中任直阁将军，他们非常恐惧，抛弃母亲逃奔寿阳，对裴叔业说，朝廷将对他发动突然袭击，应该早做打算。徐世标等人认为裴叔业身在边界，若逼得太急，就会倒向北魏寻求帮助，朝廷的力量无法控制。于是报告萧宝卷，派遣裴叔业的同族人，中书舍人裴长穆前去宣旨，允许裴叔业仍任原豫州刺史。裴叔业仍然犹豫害怕，而裴植等人也不停地劝说他。

　　786、裴叔业被迫投北魏。

裴叔业派亲信马文范到襄阳，问萧衍有什么保全自己的办法，说：“天下大势可以预料，现在恐怕没有生存的路了。不如面向北方，投奔魏国，至少也可以当一个河南公。”萧衍说：“一群小人掌权，怎么会有远见！他们考虑问题不周，内心迷惑不明，自然不会有任何成就，唯一的办法是把家眷送回京都建康，以使他们安心。如果继续逼迫，就应当率领骑、步兵两万人直接进攻横江，断绝他们的后援，天下大事，一战而定。如果想向北魏靠拢，他们一定会派人来代替你的官职，而将你调到黄河以北，管理一州事务，河南公的爵位怎么能夠得到！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回到南方的希望也就断绝了。”裴叔业犹豫不决。最后决定派他的儿子裴芬之到建康为人质，同时派亲信到北魏豫州刺史薛真度那里，询问归附北魏是否合适。薛真度劝裴叔业早些归降，说：“如果因形势逼迫而投降，则功劳小，赏赐也少。”双方多次派使者密谈。这时，建康城内都传说裴叔业非叛变不可，他儿子裴芬之害怕，又跑回寿阳。裴叔业于是派裴芬之和侄女婿杜陵、韦伯昕到北魏呈遞归降表章。公元500年正月七日，北魏派骠骑大将军彭城王元勰、车骑将军王肃率领步、骑兵十万人奔赴裴叔业那里，任命裴叔业为使持节、都督豫雍等五州诸军事、征南将军、豫州刺史，封兰陵郡公。

　　787、平西将军崔慧景兵变。

正月30日，萧宝卷下诏讨伐裴叔业。2月29日，裴叔业病故。他的不少部下想推举司马李元护任监州，讨论了一两天也没能决定。前任建安的防守将领席法友等人认为李元护不是同乡，怕有叛离意图，于是共同推举裴植任监州。封锁裴叔业死亡的消息，命令和决定都出自裴植之手。这时，北魏将领奚康生到达，裴植大开城门迎接魏军，把城门和仓库的钥匙交给奚康生保管。奚康生召集城内德高望重的老人，宣读北魏皇帝的诏书，并抚慰、赏赐他们。北魏任命裴植为兖州刺史，李元护为齐州刺史，席法友为豫州刺史，军主王世弼为南徐州刺史。

3月15日，萧宝卷派平西将军崔慧景率领水军讨伐寿阳。萧宝卷在断绝行人用长幔布障遮挡沿途房屋后，前往琅邪城，亲自为崔慧景送行。萧宝卷身穿军服，坐在城楼上，召崔慧景一人骑马进入长幔布障以内见他。没有一个人跟随崔慧景。崔慧景只和萧宝卷说了几句话，便叩拜而辞。崔慧景能平安出来，感到很高兴。

崔慧景从建康出发时，与担任直阁将军的儿子崔觉秘密约定：他到达广陵后，崔觉立即离开建康投奔他。崔慧景率军越过广陵几十里，召集各路军队将领开会，说：“我身受高帝、武帝、明帝三位皇帝的厚恩，担任辅佐幼主的重任，然而幼主萧宝卷昏聩狂暴，朝政败坏，国家有危难而不去扶持，现正是尽责之时。我想和诸君共创大业以安定国家，你们看如何？”大家都响应。于是又率军返回广陵，守卫广陵城的司马崔恭祖打开城门迎接崔慧景军队入城。萧宝卷听到崔慧景兵变消息，3月12日，加授右卫将军左兴盛持节，都督建康水陆诸军，讨伐崔慧景。崔慧景在广陵停留两天后，即集结军队过江南下。

　　788、崔慧景进军京城。

起初，南徐州.兖州刺史、江夏王萧宝玄娶徐孝嗣女儿为王妃，徐孝嗣被杀后，萧宝卷下诏命令他离婚。萧宝玄十分怨恨。崔慧景派使者晋见萧宝玄，尊奉他为盟主，萧宝玄斩杀了使者，並征发军队守备城池。萧宝卷派马军将领戚平、外监黄林夫到京口协助防守。崔慧景即将渡长江时，萧宝玄秘密与崔慧景联系，并杀了司马孔矜、典签吕承绪和戚平、黄林夫，打开城门迎接崔慧景。命令长史沈佚之、咨议柳憕分别领军，萧宝玄乘坐八抬大轿，手执红旗，跟随崔慧景向建康进发。朝廷派骁骑将军张佛护、直阁将军徐无称等六员战将占据竹里，修筑数个城垒进行抵投。萧宝玄派人对张佛护说：“我自己回京入朝，你何必用尽心计断我去路？”张佛护说：“小人荣受国家恩厚，派我在这里投置小小的军事设施，您回京入朝，尽管通过，我怎么敢阻挡！”张佛护军队向崔慧景发射箭矢，与崔慧景的军队发生激战。崔觉、崔恭祖所率领的前锋战士，都是骁勇善战的外地人，又轻装行军，不自己做饭，只在江边用一些小船装载酒食作为军粮。一见到城垒中升起炊烟，便全力进攻，官军吃不上饭，䧟于饥饿困境。徐元称打算投降，张佛护不同意。崔恭祖发动更猛烈进攻，攻克城垒，张佛护被杀，徐元称投降，其余四位军事将领全死。

　　789、崔慧景攻入京城。

3月15日，萧宝卷派中领军王莹率各路军队，在湖头筑城垒，连同蒋山西麓原来驻防的军队数万人。崔慧景到达查硎，有人向崔慧景建议：“现在道路都被官军截断，不能通过，只有一条路，即沿蒋山开凿一条小路，出其不意。”崔慧景听从了这个建议，派一千多人，鱼贯登山，连夜从西面下山，向湖头城垒击鼓呼叫，发动进攻。官军毫无准备，惊恐万状，霎时四散奔逃。萧宝卷又派右卫将军左兴盛率三万城内禁卫军在北篱门抵抗崔慧景。左兴盛望风而逃。

3月24日，崔慧景进入玄武湖南的乐游苑，崔恭祖率领一支十余人的轻骑兵突入北掖门，又冲出。所有的宫门全部关闭，崔慧景指挥军队将皇宮包围。东府、石头、白下、新亭等军事重镇全部溃败。左兴盛逃跑后，无法进宫，逃到秦淮河上的草船中，被崔慧景擒获斩杀。宮中派部队反攻，没有成功。崔慧景焚烧了兰台（御史台）的府署作为战场。守卫尉萧畅屯守南掖门，负责城内防御，镇静应付抵抗，人心才稍稍安定。崔慧景借宣德太后的命令，废萧宝卷，改封吴王。

　　790、崔慧景军队人心离散。

陈显达反叛朝廷时，萧宝卷将亲王们召入宫，巴陵王萧昭冑鍳于永泰年间齐明王召亲王入宫，险些被杀的教训，与弟弟永新侯萧昭颖装扮成和尚，逃到江西。到萧慧景起兵时，萧昭冑兄弟出来投奔他，萧慧景主意改变，想拥立萧昭冑，但犹豫不决，不知应拥立萧宝玄，还是萧宝冑。

在竹里打了胜仗后，崔觉与崔恭祖争功劳，崔慧景不能裁决。崔恭祖劝崔慧景发射火箭烧北掖楼，崔慧景却认为大事就要成功了，以后如果重新建造，要花费相当多的人力物力，没听从崔恭祖的意见。崔慧景喜好清淡义理，对佛学也有见解，他呆在法轮寺，整天与客人高谈阔论，崔恭祖对他十分怨恨。

当时，豫州刺史萧懿带部队驻扎在小岘，萧宝卷派密使把危急情况告诉他，萧懿刚吃饭，听到这消息，扔下筷子站起来，率领部将胡松、李居士等数千人，从采石渡过长江，到达越城后燃起烽火，宫城的人击鼓呼叫，表示庆幸。崔恭祖先劝崔慧景派两千人阻击西岸敌兵，使他们不能渡江增援萧宝卷。崔慧景却以为宮城很快就要投降了，外面救兵自然会散去，不听崔恭祖劝告。崔恭祖又要求率军攻击萧懿的军队，崔慧景还是不允许，却派他的儿子崔觉带领数千名精兵渡过秦淮河，到达南岸。萧懿在拂晓时向崔觉发动进攻，大战几个回合，崔觉大败而逃，投入秦淮河淹死的有两千多人。崔觉单枪匹马，切断了秦淮河上的浮桥，阻止了萧懿军队的追击。崔恭祖抢到太子宮中的歌伎舞女，强占归己。他对崔慧景充满怨恨，当晚与崔慧景的猛将刘灵运到宮城下投降，崔慧景军队人心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