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人生如同一个舞台,每个人都是登台演戏的角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舞台表演通常有剧本,但演员可以即兴发挥。人生虽有既定框架,但我们仍能做出选择,塑造自己的命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舞台表演有观众,人生也常被他人的目光和评价所影响。 但最终应为自己而活,而非仅仅为了取悦他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表演是短暂的,人生也如此。剧情有起伏,人生也亦然。成功与失败、快乐与痛苦,这一切构成了完整的人生体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每场演出都有谢幕,人生也有终点。我们如何面对生命的终结,人生的谢幕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第一次对死亡有个初步的概念,还是在小学三、四年级时的一次植树活动。植树活动结束,有人说:好多年后,树长大了,长高了,我们却又要死了。难怪讲"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我回去细细琢磨这话:人死了,没有知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不会吃,不会喝,不会读书,不会玩。想想就害怕,我什么时候会死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随着时光的流逝,我经历了好几位家人离我而去的真实的死亡,由恐惧到面对,由面对而接受,直到现在的能直面这个话题。我家两位老人,一位先生的生母,一位先生的养母。她们都是在学校院子里这栋二层楼去世的。这里的房子本是给单身教师住的,我们从北舍搬到这里,分了两间房,这个家总算安定了。后来又分了一间,一直住了10年。楼梯间就是我家的厨房,当时走廊上还没搭建房间。在这里我送走了两位老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养母去世时已近90高龄。老人家一辈子忠厚善良,因没生育,先是将先生的大哥给她当儿子,这孩子又听话又会读书。1938年日本人打进湖南,大哥在浏阳河边被敌机子弹射中而亡,老人家悲痛欲绝,眼睛几乎都哭瞎了。正好那年我先生刚一岁,于是又给了她名下当儿子。我们下放返回学校后,就在一起生活。老人不太爱说话,平时总是尽力帮我照看小女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走时也没特别的征兆,只说这两天 胸口发闷不舒服,还要我帮她搞个盐袋在胸口揉一揉。那天正好我大弟弟过来了,她说要解手,把她抱起放到马桶上,解完手就落气了,让人猝不及防。给她更换衣服时,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衣服、鞋子端端正正摆放在枕头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先生的亲生母亲80岁时,甲状腺有些肿大,我们要带她去医院检查,说什么都不肯,仍旧每天端个椅子在走廊处做鞋子,如同按时上班。单鞋、棉鞋做了一些,都可以穿好几年了,只可惜老人费了精力,布鞋却很少穿了。我征求了她当医生的大儿子意见,如果检查后要动手术也遵医嘱。老太太一听,更不愿去医院了,说这么大年纪了,不去挨那一刀。一天傍晚,她洗了澡,有点累,电视也不想看了,就躺在床上休息。我去看她,说有点不舒服,我要先生去喊校医过来看看。校医过来时,老人已经没有了气息。揭开被子,发现她已穿好了寿鞋。那鞋是婆婆早几年自己做的。她跟我们说:人在世上走一遭,总得穿双鞋子,不能光着脚板离开人世才好。老辈人总是想着不给后人添麻烦,早早的就给自己离世作些准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外公的母亲病重时,算命先生算了一卦,什么时辰离世才能保佑后人。三个女儿守在床边,喂着参汤,轮流喊着:娘老子,你走不得呀,你要保佑你的后人呀!于是吊着一口气。时辰到,她们才悲戚的说:娘老子,你可以安心安意走了。话音一落,老母亲真的闭眼闭嘴走了。不知道在老人的潜意识里,是在如何为保佑后人而作着自己最后的努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是我们家五个人下放三地,分别时的一张全家合影,只是还缺了挨批斗的父亲。其中几个亲人陆陆续续告别了人生舞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大弟弟去世时,刚满三十。本来还想借生日冲冲晦气,但病重无法做到。因为他在文革中串联四处跑,后又下放到高寒山区,多是冷浸田劳作,落下个风湿性关节炎的毛病。后来更是转成了风湿热直至风湿性心脏病,住进了医院。母亲学校离医院不远,她退休后在雨湖新华书店楼上的《辞源》修订组工作,每天总是先去看看住院的儿子,再上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他走的那天,母亲去医院看他,大弟告诉她昨晚睡得较好(平素无法平躺睡觉),人的精神也好些,只怕是回光返照。母亲安慰一番。随即大弟开始剧烈的头痛,还要母亲使劲按捺想减轻痛感,无济于事,医生赶来,说是大脑严重缺氧,没多久就走了。刚刚还能触摸到他的体温,转瞬之间抓住的却是满手的虚空,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的是捶心之痛呵!让人唏嘘的是:遗体放在太平间,半夜开始下雨,因房屋漏雨而淋得透湿,只好又換衣。第二天雨仍未停,火葬场来接遗体时,因盒子底部没拴好,导致遗体掉落到地上,衣服又湿了。看着他照片的忧郁眼神,只怕也在为自己的最后谢幕如此遭罪而难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是母亲在板石巷学校我们家住房前的留影,穿着简朴,神态祥和。她中过一次风,一边手脚瘫痪,硬是通过治疗和自己的努力,恢复了正常。这辈子,在父母面前,她有长女的担当,当外公生意遭遇困境,生计艰难,她说: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二老吃的。在夫妻之间,她有妻子的担当,尽管父亲一度落魄,她没有选择离开。在兄弟姊妹面前,她有大姐的担当,好多年后,我大舅还记得母亲帮他摆脱困境时的出手相助。在儿女面前,她有母亲的担当,全力呵护着我们长大,还很善于与儿女沟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母亲的求学过程,既让她开拓了眼界,也铸就了她个性坚强、行事开明、待人热心的性格。不太喜欢照相的母亲,特意留下了这张江浙旅游时的照片给我作纪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78岁那年因为一场重感冒,产生幻觉,住进了医院,但几天后人的精神越来越差,连起床都困难,话也说不出来了。我们从医生处得知,母亲因长期高血压导致肾性高血压和严重贫血,已到了肾衰竭晚期。即尿毒症。考虑到年龄、肾源、排异等诸多因素,放弃了后续治疗,接回了板石巷学校的家里。虽不能言语,但还有意识,也给她喂了参汤。邻居李娭毑喊我:"大姑娘你快过来,娘老子怕是不行了,好像还有什么事要交待。"我俯下身对母亲说:"只要我有饭吃,格利也会有饭吃。"母亲似乎这才放心,卡在喉咙的痰下去了,停止了呼吸。人生大幕落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费了一些周折查到了母亲的档案,她先在湘潭第一高小读小学,后来在绮湘女校学职业技术,绣花绣得很好。 后来母亲又去华中艺师读书,难怪她的画也画得不错。短时间教书后,最后去了省立三师读书。这些求学经历,得益于我外公的思想观念开明,女子也要读书,才能自強自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一段文字,记录了父亲在抗战期间鄂西大会战的一段死里逃生的经历。他自告奋勇泅水去侦探敌情,结果上岸就被日本兵抓住,随即将他和来领给养的运输连士兵及少数老百姓,捆绑一起,押送到都湾镇邮代所内集体枪杀。父亲听到枪响,应声倒地,子弹从右肩擦过,在满地的血泊中,他屏气装死,耳边只听见同伴临终前"哺!哺!哺!"的出气声。等日本兵走了,他爬出死人堆,向楼上一个老人讨要了一件衣服換下血衬衣,向山外跑去,50个人,只有他和另一个四川兵生还。在两天一夜找部队途中,幸得一老农给了一钵焦粉(磨好炒熟的麦粉)充饥,才有了体力,找到了部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父亲在我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我最忘不了的一个镜头,就是他坐在操场边哼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抗战情结一直存在于他心里。那一次被俘后的死里逃生也被他视为人生亮点。有一次一个人出门不认识回家的路了,找了好久才把他找回来。我只好让他揣上标示姓名和联系方式的小纸片,以防万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父亲去世时,正是2008年的大冰冻。他不小心摔了一跤。因路面结冰厉害,无法去中医院,问了一下年龄,医院也不建议我们送来诊治,只好叫了城里头卫生院的郭医生来看看,打打吊针和输氧,无法接骨。采取保守疗法,减轻疼痛。拖了两天,他放肆掀被子,只好把棉衣给他反穿,挡着胸口。结果老是把手抽出来,这兆头不好,按老辈子说法是阳气外洩。半夜接到老妹的电话赶过来,老人已悄无声息的走了,油尽了,灯灭了,我又一次见证了死亡和谢幕。综观老人一生,我给父亲写的挽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抗战赴国难 闪耀人生亮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革罹横祸 欣喜晚景平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横批:跌宕一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父母都走了,我做儿女的责任算尽了,以后就是儿女为我尽责了,人世间就是如此的轮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说到我小弟弟,是个聪明人,从小就喜欢异想天开。从农村返城招工后,业余时间凭借一部相机走乡串村拍照,开始了他的创业之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后来又开始接触股票,学习金融知识,写出了一些有参考价值的文章,与他那未完成的初中学历相比,实在让人不敢相信。有的研究单位发函邀请他去参加研讨会,他舍不得自己出费用而放弃了。我还提议他去试一回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97年东南亚发生金融危机,他密切关注,认真观察分析,写了《外汇Q值原理》一文,成功地解释了东南亚金融危机成因和发展结果,该文在2000年首届中国教育创新学术会议上被评一等奖,2004年编入中国当代思想宝库一书。还写了《建立新的国际金融体系》一文,该文提出了以电力为本位的国际货币制度,并进行了科学论证,该文参加了第二界宁波诺丁汉大学国际金融学术论坛,被大会录用并出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当输入法兴起,他抓住这"万码奔腾"的机遇,又开始自学,发明了一套简单易学的《达达码》,并申请了专利。可惜的是因为他单枪匹马,无法大范围推广,只能自己去推广营销。从研发、刻碟、印刷,推销,一切都亲力亲为,我真的挺佩服他这种坚持不懈的努力精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这个小弟弟,善于思考,事业上小有成就。爱好也还广泛,旅游时写写诗,闲暇时唱唱歌。他的《自赞》诗:天地授我双重材,妙手诗文兼理才。文华流萤照野草,富国强兵亦等闲。我笑他有点自视甚高。2000年白帝城风景区在网上征诗征联,他写了一首《白帝城感怀》应征:名都白帝城,高耸踞夔门,夜听大江浪,朝沐山峡风。如果遇到好年代,说不定也会有所成就。他一直有个梦想:弄条船,周游世界。我笑他痴人说梦,不切实际。其实人生有梦想也是好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他曾几次中风,坚持康复锻炼。都挺了过来。但平时的生活却有些随意和不拘小节。后来因用药不慎,导致一场大病降临,从此再也没有起来。一切都依赖插管维持生命,因医保原因,辗转了好几个医院。气管切开后,不能说话,还要总是吸痰。依靠鼻饲管进食,骨瘦如柴,身体蜷缩成一团,根本拉不直,只是人还有点意识,我看着都惨(这是张Al图,现状更不忍视)。弟嫂却又不忍拔管,不辞辛苦的护理。最后实在太疲惫,想回家睡一晚,请人护理,因未及时吸痰,气管堵塞,就此离世。亲人不愿放弃,但这样拖延时日,想想也是活受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他一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我最后写的挽联也算是给他的一生做了个大致总结:大材不雕社会雕,著述留存伤离别;良玉不琢自然琢,文理兼修是通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儿女永远是父母心中的期盼,看看他们刚登上人生舞台时的模样多可爱。我用 Al制作了一段短视频,好有味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但就是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刻,儿子走错了路,导致后来的诸多不顺。我们一起作了很多努力,寻找适合他生存的空间,但多数失败了。生前开跑跑,不过只是喜欢它的自由和无拘束。我也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虽然结婚生子,他却缺少父亲的责任,丈夫的担当。用酒精麻醉自己,在那虚幻迷茫的世界里逃离现实,最后引发肝脏疾病,因为门静脉破裂大出血短时间就离世了。这酒呵,最终害了他。他停止呼吸的瞬间,正在饭店吃饭的我突然感觉心慌不适,可能这就是母子连心的感应吧。我站在太平间他的遗体旁,心里充满了可怜、可悲、可叹,可恨等无可奈何的复杂情感,在人生的舞台上,他以一种充满矛盾而不知自律的态度,过早的谢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生前儿子想去浏阳大围山公园游玩,一直未能成行。离去后,我带着他的照片,来到孕育了他的水声山色之地,帮他了却一个未尽的心愿。让人遗憾的是他把人生舞台上的角色演砸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尽管他让我们操碎了心,但想到短短一辈子,多数时间活得毫无尊严,也为他感到悲哀。谨以数语记下母子之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哪堪离去总伤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思儿念儿泪潸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忆起昨日呼母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耳边犹闻摩的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先生年轻时喜欢体育运动,特别喜欢冬泳。平时单位体检身体都还好,谁知最后竟然患上肺癌,真应了那句老话:时时病,保得命。平时不生病的一来就是大病。他是因老咳嗽自己去医院检查时发现的,回来告诉我还自嘲式的说:也活到了平均寿命。我却不敢当着他的面,跑到同事家大哭了一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写作是他一生不懈的努力。中学时作文就写得好,读高中时差点为写作放弃高考。长沙师专(后并入湖南师范学院)毕业后,张学萃校长点名将他要回一中,从此就开始了孜孜不倦的教书育人和笔耕不辍的写作生涯。一进学校,就教高中,大专学历,也算是种殊荣了。年纪比学生大不了多少,去家访时,家长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孩子玩。于是他就模仿崇拜的鲁迅,蓄起两撇八字胡,以显老成。再接新班,遭遇了人生中的滑铁卢,成了学生手抄刊的黑后台。文革中,更是成了走白专道路的典型,牛鬼蛇神一窝中的年轻人。想想,人生舞台上的角色转換,真是不可思议。看看,照片上意气风发的样子,几年时光,昔日语文组的骨干精英成了批斗对象,这需要怎样的心襟和定力,才能面对这一切。好在下放回校后,他仍旧致力于他的追求,《语病分析》的出版是他努力的最先成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是先生人生中最具亮色的一页。1983年8月,他应邀赴北戴河参加由《中学语文教学》杂志社和人民教育出版社主办的中学文言文教学座谈会。返京后,著名语文学家张寿康先生率全体代表拜见语文界泰斗叶圣陶先生。这是在叶老家院子里的留影。前排居中者为叶老,二排居中银发者为张寿康先生,后排右一为叶志善先生,二排左二为我家先生。后来集体并分工编写了初高中版《中学文言知识学习要点》,用以培养学生的阅读能力,指导阅读的方法。接着他又写作完成了《中学文言字词辨正》一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他1959年到一中的第二年,一篇论文就获得市级比赛唯一的一等奖。各类语文期刊也时有文章刊登,顶峰之作是发表在国内最权威的《中国语文》杂志上的论"联绵字"的文章。此文还获得了湖南省社科联首届优秀成果奖。他的学生评价:陈老师在语文教学、科研方面的贡献,提升了湘潭市语文界的学术水平,是各符其实的领军人。这并非溢美之词,而是得到很多同行的认可,大家都说他根底扎实,又不哗众取宠。</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他结合教学实践,编撰了一本又一本很适用的书籍。他也是我们家的一本活字典,无论古今的语文知识,都能一一道来,我为他惊人的记忆,渊博的知识深深折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除写与教学有关的文章外,老公还喜欢写杂文,一生最崇拜的人就是鲁迅先生。刚参加工作时,经常在湘潭日报上发表些小文章,稿费不多,就拿去吃面,三年困难时期倒也没太饿着。后来则是去杂文报等大些的平台投稿了,这是两张当年的获奖证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篇篇文章,一本本书稿,惮思竭虑,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还有伴随而来的被损害的健康。抽烟熬夜,他以生命为代价在写作。这是他检查出病情前三个月编辑的最后一本书稿,"叙",即"自序":以"通言”之词名集,容易叫人联想起冯梦龙“三言”之一的《警世通言》。 冯氏谓其“通言”为适俗,冠以“警世”明其要义。我这“通言”普通得很,即通达、通顺之类的意思。 这里特指对于语言文字方面的某些问难和论辯,语病问题的分辨和分析。把这些文字编成集子,其实别无深意。不过是因为它们问世的时候,曾经给我带来一些快乐。说句笑话,那时我还自以为这是我精神家园里的一道景色。人有各种:有哀人生多艰的,有问大地沉浮的,有逐青云之志的,有求财达三江的,有盼名垂千古的,有望贵胄绵延的等等,当然还有兼及多样的。我辈凡人,除了保障生存的物质之需,唯一大愿,即是渴求内心的安宁和快乐。如果定要说出“深意”,这就是吧。众生共乐。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陈瑞衡 2011年6月21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从查出肺癌开始,做不做手术的纠结,放化疗疗效的纠结,靶向药的疗效如何,反反复复的出院入院,中、西药的结合治疗,伙食的调理,心理的安慰,诸多事情充斥着我生活的方方面面,忙碌不停。好在还有女儿帮着联系医院,病情咨询,送饭送菜,减轻了我不少的压力,所以说人老了,儿女有一个留在身边还是大有裨益。从省肿瘤医院做完射频消融手术,情况似乎好了些。四月份科大樱花开了,我们还兴致勃勃的去赏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四月中旬,老公和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去了肇庆,老同学宋仕良每天开车将我们送到鼎湖山,在那里呼吸负氧离子含量很高的新鲜空气,游了宝鼎园、飞水潭,庆云寺,蝴蝶谷,还有西江周边的山水。如果不外出就在她家的养生馆里、金字塔内打坐调理,十天时间,状态不错。有一天外出旅游归来,大家高兴的唱起了歌,连他都唱了两句,把我们都惊住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幸运》一书,是他花费了几年时间写就,最初书稿名为《阴阳界上》,借助穿越不同的时空的写法,表达主旨,但显得有些惊悚,后改名《醒梦》,三改为《幸运》,多亏在美国的老同学慷慨相助,得以自费出版。病情缓解期间,他又重新修订,更名为《归魂》,其意不言而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本想陪老公去长沙看中医,结果没去成又住进了医院,状态越来越差,基本生活都逐渐要靠人打理,对他而言已没了自己的任何尊严,似乎开始丧失了求生的欲望,外孙女使尽浑身解数给他跳舞逗乐,开始还高兴的笑笑,后来也没了兴趣。医生征求家属意见是否病情危重时进行抢救。我表态不做无谓的抢救。也不打算接回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8月2日我就一直放同学玉郑给我的音乐给他听,可以让他心神宁静。老同学来探视,在不断的呼唤声中他微微睁开了眼睛。似乎如他自己在文章中所写的,此刻正游离于阴阳界上。他走时,女儿急急忙忙赶到医院,打了肾上腺素也无力回天。我正好回家取东西,没在他身边。再见时,已阴阳两隔,他告别了这个舞台,大幕缓缓落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生前预嘱”是人们在健康或意识清楚时签署的,说明在不可治愈的伤病末期或临终时要或不要哪种医疗护理的指示文件。2013年,陈小鲁(陈毅的儿子)与罗点点(罗瑞卿的女儿)等人注册了北京生前预嘱推广协会,希望帮助人们在走到生命尽头时,避免使用不必要的抢救措施,尽量自然而有尊严地离世。当我第一次看到报道,正是先生去世一年。我觉得这个观念虽有些前卫,但也很有现实意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生前预嘱中的相关内容,体现了签署人对自己临终医疗护理的自主选择,包括是否采用插管、心肺复苏等创伤性抢救措施,使用或不使用生命支持系统等,这实际上是对自己生前抢救的知情权和决定权的一种提前安排和明确表述。现实生活中,有的儿女很孝顺,总是想方设法延长重病老人的生命,作些毫无意义的抢救;有的后人害怕道德绑架,不管效果如何,抢救总比不抢救好。而当签署人能在生命末期按照自己意愿选择医疗护理方式,避免无意义的过度医疗,维护生命尊严;也能减轻家人在面对其临终抉择时的心理负担,减少家庭纠纷。我们也可先行用口头或书面的形式告知后辈自己的想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022年6月23日,深圳市七届人大常委会第十次会议表决通过了《深圳经济特区医疗条例》修订稿,其中第七十八条规定,如果病人立了预嘱“不要做无谓抢救”,医院要尊重其意愿,让病人平静走完最后时光,这是中国首个将生前预嘱以立法形式确立的条款。深圳走在了前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生命教育应涵盖人生的各个时期。儿童阶段是树立正确生命观的重要时期。让孩子在不过于悲伤的情况下接受死亡,是生命教育的一部分。同时也要引导孩子尊重生命,这也是生命教育的另一部分。现在有的年轻人随随便便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是对生命的漠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回顾了一下亲人离去时各种不同的谢幕情况,对我也有警示作用,一定要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切忌不良嗜好。按时体检,早发现问题早治疗。病重时不过度抢救,临终缓和治疗即可。不妨一读2017年琼瑶所写的《预约自己的美好告别》,挺佩服她看得通透!这些文字其实也可视为她的生前预嘱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琼瑶的遗书《当雪花飘落》节录:“翩然”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字,代表的是“自主、自在、自由”的“飞翔”,优美而“轻盈”,我摆脱了逐渐让我痛苦的躯壳,“翩然”的化为雪花飞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是我的愿望,“死亡”是每个人必经之路,也是最后一件“大事”。我不想听天由命,不想慢慢枯萎凋零,我想为这最后的大事“作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是“火花”,我已尽力燃烧过。如今,当火焰将熄之前,我选择这种方式活,都录在我《当雪花飘落》的视频里了。希望我的朋友们,多看几次视频,了解我想表达的一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她以自己的"优美姿态",告别人生舞台,让人震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生命的本质本来就是一场人世间的旅行,有始也有终。我们应尊重生命的自然过程,包括自然死亡的观念,正确看待死亡,消除对谈论死亡的忌讳和恐惧,更加理性、坦然地面对生命的终结。有人说:人到晚年最大的福报是猝死。此话似乎有点不太好听,但如果不需经历病痛的长时间折磨,不给儿女增添太多麻烦,也不失为是人生的完美剧终,潇洒谢幕。只是记得将要交待的事情尽早向儿女们交待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珍惜当下,别错过属于自己的精彩!</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