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诵读：《安装工小马》

南方

作者/王剑冰

诵读/南方

图片/AI制作

诵读音频：

　　小马的墨镜还放在那个台子上，静静地享受着阳光。而小马这时可能正在阳光下，骑着车子狂奔。 几次给他打电话，他都说在去客户家的路上。小马很忙，忙得连眼镜都顾不上来取。那天小马干完活走得慌张，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才发现他的墨镜忘在了杂物台上。

小马是一家热水器公司的安装工，来我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小马表示很不好意思，说让我久等了。小马于活很麻利，为了安装得美观些，小马在不大的空间里费了很大的事。

我说一会儿装热水器的时候叫我一下，可等我看见，小马自己一个人正扛着那个大家伙在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转着身子，我赶忙去着手，那个大东西被小马举过了头顶，这时我已经帮不上忙了，小马是站在梯子上。可是小马举着那个大东西，就是挂不上钉好的小钩子，那两个小钩子太袖珍了。我看得出，小马已经没有缓冲的余地，要么在最短的时间里挂上去，要么就会坚持不住掉下来。小马满头大汗，准备再最后一举，梯子却在猛一用力中突然滑动，小马站立不稳，差一点摔了下来，而我就在他的下面仰头看着，躲是来不及了。小马打了个趔趄，而热水器正好挂住了其中一个钩子，斜斜地没有掉下来。好险啊！ 小马直说不好意思。而我吓了一头汗。

这时小马的手机响了。小马接听说一会儿赶过去，好像是又一个客户的事情。小马说总有干不完的事，等干完了，也快半夜了。

又有个电话打进来，问小马在哪里吃饭了没有，而且还要把饭送过来，小马说不用不用，你先吃吧，一会儿就好了。那边说，你不要急，把活给人家干好，别马虎。小马说是，我啥时马虎过。那边说要过来帮一把，小马就有些急了，说你啰唆什么，耽误我干活。

我说是你爱人吧？挺关心你的。小马说是女朋友，在一起住着。哦，那是个准妻子，也还是挺细心的。小马说，她总是怕我给人家干不好。我问她是做什么的，小马说干销售的。两人在郊外租了一间很便宜的房子，比都市村庄的还便宜。就是路远一点，起得早一点，睡得晚一点，腿和车子辛苦一点，就又能多余下点钱了，可以给女朋友买件好衣服。女朋友跟了自己，总是什么都不舍得买，起早贪黑地跟着自己吃苦，不管多晚回去，她都在那里等着，有时就守着饭菜睡着了。

我说小马有福，小马说是啊，那就只有好好干活，女朋友也是看重了自己这一点才跟自己好的。我感慨社会里还有这么实诚的年轻人。

我忽然想起来，应该给小马拿点吃的。就去厨房拿来几个包子，可小马很是不好意思，说什么也不吃，说这是公司的规矩。我说就当是兄弟。小马还是不吃，说一会儿就好了，不饿的，把碗放在了那里。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吃一个包子。而这中间小马又忙了个把小时。 小马把活做得很认真，线路跑得规规矩矩，还帮我做了多余的活。小马很仔细地填写了安装单，很仔细地讲了注意事项，说有什么事情可以给他打电话，小马留下手机号，就匆匆忙忙地去了另一个客户家，调度那里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催了。小马又得忙到很晚了。他可爱的准妻子还在家里等着呢，这中间也是打了好几个电话，小马说着善意的谎话，说再有一个小时就回去了。小马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走了，把墨镜忘在了水池的台子上。

我记着小马说，干好了一个月也能拿好几千的工资。小马挺满意的。小马说钱拿多少是小事，关键是把活干好，不能损坏公司的名誉。小马是个很敬业的人。我想我要是有一个公司，就让小马做总经理助理，小马是个可用的人，而他的准妻子能做部门经理。可我笨得不会经营公司。

小马黑黑的、壮壮的、精精明明的，很是让人念想。

我再一次给小马打电话，告诉他我会把他的墨镜直接送到卖热水器的商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