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三生·情书为证】No.01假如下辈子还能遇见你

丽烨

文字: 丽烨

美篇号: 220254652

　　如果今生注定不能相守，假如下辈子还能遇见你，我想我必得先饮一碗孟婆汤，将今生的记忆尽数洗去才好。否则，我如何能再以初见的眼神望你？如何能再让心跳如鹿撞？如何能假装不识你眉梢那颗淡痣，不识你笑时左颊先起的细纹？

记得初逢是在春日的图书馆。你立在哲学书架前，阳光从高窗斜切下来，把你的影子钉在亚里士多德与康德之间。我本是要取一本《悲剧的诞生》，却鬼使神差地问你存在主义是否真能解答生存的苦痛。你转过头来，睫毛在光里成了金色的帘，而帘后是两潭我即将沉溺的深渊。

后来我们常在河边散步。你喜欢数柳枝，说每根垂丝都是时间的刻度。我则爱看你数数时微微翕动的唇，像在默诵什么神圣经文。有一回暴雨骤至，我们奔进凉亭，浑身湿透却大笑不止。你忽然噤声，用指尖蘸了雨水，在我掌心画了颗歪斜的心。那水痕很快蒸发，我却觉得有灼烧的痛。

分离来得比预期早。你执意要去北方那座终年积雪的城市。送别时，你隔着车窗呵气画圈，我读唇形知是“再见”。火车启动的刹那，一只灰雀撞上月台灯柱，羽毛零落如未完成的誓言。

如今我养成许多怪癖：雨天必带两把伞，喝茶永远留半杯凉着，睡前总要检查一次门锁。这些都是你留下的习惯，像皮肤上褪不尽的旧痂。偶尔在超市听见有人喊“亲爱的”，仍会下意识回首，尽管明知那嗓音比你低沉三分。

假如下辈子还能遇见你，让我们做两株并生的银杏吧。在深山古寺的庭院里，根须在地下缠绵，叶子在风中私语。等秋天把我们染成金色，小沙弥会踩着簌簌作响的落叶来扫院子。一千年后，当人们看见雌树结出白果，就会想起旁边那棵永远向着她倾斜的雄树。我们的爱情会变成壁画上的传说，香客们摸着树皮祈祷姻缘。

假如下辈子还能遇见你，我希望我们不必再经历那些撕心裂肺的别离。今生的车站月台上，你离去的背影，在我眼底烙下了太深的印记。来世若再相遇，可否让我们平平淡淡地相守到老？看对方的青丝变成白发，光滑的脸庞爬上皱纹……

或许会有一个女儿，继承你耳后的卷发和我的固执。黄昏时我们教她辨认星座，你总把天琴座说成天鹰座。我笑着纠正，你便用鼻尖轻蹭我脸颊——这是今生我们约定而来不及实践的亲密。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我们擦肩而过，各自提着菜篮，里面装着不同口味的未来。但即便那样，当微风掀起你鬓边一缕白发，当我在拐角处莫名驻足——亲爱的，那必是某个沉眠的基因突然记起，它曾怎样热烈地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