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树小哥的歪理

✔3

当歪树小哥回乡来祭扫其父之坟时，油菜已挂青荚，黄花已变凋零，群蜂无觅迹踪，粉蝶不见舞翅。

清明祭拜可前三后七，歪树小哥回来的正是时候。

歪树小哥打算寻根，奈何其根于湾中已被他们兄弟刨去一层黄土，露出的只是尚浅而无处抓泥的须根。

小哥之父张先生师于小湾多年。其湾里好多乡邻们皆有子女或是本人受教过于先生。先生故去，本应受村里群邻敬挽。可是先生后辈皆想断去湾念，寡了这段湾情，所以先生独去时很是寂静，算是湾里的首列。

这本不是已融黄土里的老者所要揪心的，因为亡去的人无论怎样都已可盖棺定论了。或被赞，或受论，这都是后来人的看法而已。无关其他。

可歪树小哥昨日晚上的谈话把他的歪理论了一遍，我听后毛骨悚然，霎时后背凉汗嗖嗖。

才发现如果把歪理能堂而皇之的从自己嘴里在毫无波澜的情绪下娓娓说出来，可见，歪树小哥的内心是极力的要抛却小湾这段乡情的。

歪树小哥口口声声说心里面有本账，一本清清楚楚的人情账。很吓人，如果把人心与乡情当做一张摆在心里的纸面上的账目来算的话，可见小哥心的决绝是多么的寡情而又薄义。

口口声声说杯子几十元一个，花了六千，打算湾里老人人手一个，可他嘴里的老人仅是他心里账目面上的老人；哔哔叫叫的嚷到你们不来，我的红喜事收礼收了十几好万；先生葬礼不要你们帮忙，我花了钱请你们做事，我歪树老板不欠乡情……

歪树小哥的歪理头头是道，算盘心里面扒的“铛铛”只响。

我在倾听他的心账，哪怕我几次想怼怼他，可我认为与歪树论草实在似是对牛弹琴，所以就再次忍却住心里的好笑，来更深的拜知拜知歪树小哥的歪理账。

他说，某年月日，我帮了某邻，我搞事，他没来；某年月日，我又帮了某乡友，我搞事，他没来；某年月日，我父送了某老人“当大事”几个工，值多少钱，他没来……

人情人义账，心里总要清清楚楚的来回走一趟，这个歪理账不算也好。

不管过去人，今时人；过去人情人义债，当今人情人义债。你发现亏了，你大可顿胸垂足的在暗处发泄；你发现负了他人，你也可多亲近亲近他人，多与人家握握手聊聊家常就可。

亏了，就认为自己亏大了；负了他情，扔些小铜板出来，说是也再不欠了谁……

这就是草包的行为。因为这个社会是谁也不会离了谁就会活不下去的社会 。

可恰恰相反的就是，小湾内外的生活里的帮忙与人情从来都不是能以金钱来衡量的。

可能是先生的教诲始终错过了歪树小哥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