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顶山•栽秧季腊肉香

随梦

知青岁月中的一段生活回忆，铭记着传统农业劳作的艰辛，仅以此记念五一国际劳动节。

一一题记

“谁知盘中飡，粒粒皆辛苦。”知青，多有感慨。

上山下乡地在石顶山区，那时农村是人民公社制，农民称社员，集体出工叫抢工分。一年四季，最累最苦的是栽秧和打谷，栽秧排在前面，既是时间顺席排列，也说明栽秧是农活中最累最苦中的之最。

如果说，社员集体出工，多有出工不出力现象，但在栽秧季，还真是一年中少见的“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战天斗地场景。

石顶山区，气温要低一些，一年只能种一季水稻。这一年生活的主粮要想有好的收成，就必须要在农时刚好的十天之内完成栽秧。这十天之内的工作量有哪些呢：一是稻田在栽秧前的犁耙，虽说这项工作可以靠前，但尽量靠近十天之中效果是最佳，因为犁耙早了，田的水面上下处泥会结壳。二是，扯秧。三是，秧苗处理。山区除了气温要低一些，日照相对不足，因而秧苗要多一道加底肥的处理程序，要用（各种动物）骨头灰再加磷肥伴以清牛粪在打谷用的伴捅中浇糊上秧根部。四是，运秧苗。先挑到田间，再分装秧盆（以保护经过加肥处理的秧根）推入田中。最后才进入栽秧工序。

抢农时，劳力缺。怎办呢，当地有一个好办法，与相对低海拔地“换工”。所谓换工，是双方以工抵工，互不找补的友好合作。谷雨时节，去帮别人栽秧，五月到了，又一起来自已生产队栽秧忙。记得一次大家目送秧师付们“远征”时，一个小小伙高兴地给我说，队长同意他明年入这队伍了。

这小小伙高兴何来，秧师付换工外出，虽说工作辛苦，本队除会给与记高工分外，生活待遇特高，这点，看本队接待换工“秧师付”就可知一二三。

秧师付来了，生产队按工作点远近和农户接待能力来确定“房东”，按人头称谷子和菜钱划拨，住的床，一般是大屋地通舖，地上一层厚厚的干谷草，上面铺的是二篾或三篾四篾（一篾精品卖供销社销城市）竹席。伙食呢，饭是干饭（不过都是加了玉米或红苕的）。菜呢，一般四样，一碗腊肉，两碗干菜腊肉汤，另两样鲜蔬，当然，泡咸菜不可少。饭管饱，小菜管够，腊肉只有一碗。酒，无（当时是计划供应），虫茶水不缺，叶子烟尽管抽。

栽秧招待师付，是生产队的客饭支出中标准最高的。

招待换工来的栽秧师付还不错，但师付们的工作，就只是栽秧工作中最累的纯粹扯秧和栽秧。扯秧与栽秧必须弯腰，这一个姿式从早到晚，说最累最苦就是基于此。每天干七排稍，晨起扯秧一排稍，然后回屋过早，接下来上午和下午各三排稍，栽秧季，确实做到了披星戴月。

知青呢，栽秧工作多样，自选，不管扯秧，糊秧，挑秧，分秧，栽秧只要去参与，生产队都高兴，并视同秧师付待遇，简言之，栽秧之苦身有体会，而饭桌上的腊肉好吃，几十年过去，这些一点没忘。

栽秧季，生产队用腊肉给换工秧师付加钢，社员家家同样煮腊肉慰劳自已。只是有劳强户与劳弱户的过年猪大少之别于今的腊肉存量多少，即上桌的人均量不同罢了。一年之计在于春，在于春末的栽秧季，农家苦，农家乐矣。

这家家大甑伴杂粮的干饭，半透明油汪汪的大块腊肉，是当时社员生活富足吗？这还真不是生活中的日常，是“闲时吃稀，忙时吃干”矣。这连那耕牛，大忙的哪些天，再牛的牛都得靠加料撑着，不然大块头的水牛水了怎办。

农忙栽秧苦，吃干，小农闲山歌悠悠薅秧时的伙食就是属“稀”了。传统的农耕文化是最懂“舍与得”的。据老农讲，再早些时，农忙栽秧从开秧门始，就有打中伙的猪儿粑直送田坎，一咬，烫嘴流油。

栽秧，自已参加过。但记录都不完整，撑不住了就只好回家休息。

这石顶山腊肉，现是当地景区农家乐菜单置顶头条，人食人爱。而曾是计划经济食品配给制年代的石顶山栽秧腊肉，那时，那景，那味，皆不可复制。此刻，手在随心码字，脑海却在实景重现……余香在喉。

（图片/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