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为袁世凯一手提拔的心腹大将，冯国璋对帝制极为反感，在听到袁世凯要复辟称帝的风声后，急忙从驻地出发，进京相劝。</p><p class="ql-block">冯国璋一见到袁世凯，就开门见山地问道：“最近我在南方听到大总统要称帝的谣言愈传愈烈，不知是真与否？”</p><p class="ql-block">紫禁城的琉璃瓦上凝着霜，袁世凯摩挲着案头鎏金自鸣钟，秒针跳动声里藏着更漏的急迫。他忽然抓起镇纸砸向青砖，飞溅的瓷片惊得冯国璋后退半步——二十年前小站练兵时，这个动作往往预示着要枪毙逃兵。</p><p class="ql-block">"华甫啊！"袁世凯猛地攥住冯国璋的佩刀穗子，刀鞘上的"忠"字硌得掌心生疼，"我让克定在伦敦买的宅子，花园比颐和园还大三分。"说着从抽屉掏出地契，油墨味混着檀香直冲鼻腔。冯国璋瞥见地契日期竟是半年前，后背倏地沁出冷汗，面上仍堆着笑："大总统高瞻远瞩，是该备条退路。"</p><p class="ql-block">三日后南京的梧桐叶落满督军府，冯国璋盯着《申报》头版"筹安会成立"的铅字，手中茶盏捏得咯咯作响。镜中映出他泛青的眼眶——昨夜密会梁启超时，那个维新派竟拍案狂笑："冯将军当真信了伦敦宅子的鬼话？袁项城给段芝贵下的密令，可是要调你的第六师去剿蔡锷！"</p><p class="ql-block">十二月寒风裹着电报局的蜂鸣刺破黎明。冯国璋披着单衣译完"五将军密电"最后一个字，突然放声大笑。参谋长推门惊见满地碎瓷，这位江苏督军正用刺刀在《洪宪年历》上刻字，纸屑纷飞中依稀可辨"取消帝制"四字，刀尖划过袁世凯肖像时，恰好截断那抹标志性的山羊须。</p><p class="ql-block">"给靳云鹏发报！"冯国璋甩开染血的绷带，昨夜试枪走火留下的伤口还在渗血，"就说我冯华甫的枪子儿，专打背信弃义之徒。"窗外晨雾中，浦口码头的运兵船正在卸下德式山炮，炮衣上的露水折射出七彩光晕——这些袁世凯特批的新式装备，此刻成了直系反戈最锋利的刀刃。</p><p class="ql-block">当"五将军密电"摆上新华宫案头时，袁世凯盯着电文上冯国璋的印章，喉头突然涌上腥甜。他想起二十年前武卫右军大营里，那个彻夜为他誊写《新建陆军兵略录》的年轻参谋，笔尖力透纸背的"忠"字如今化作催命符。养心殿的地龙烧得太旺，烫得他一把扯开龙袍领口，金线刺绣的十二章纹刺得脖颈生疼。</p><p class="ql-block">冯国璋站在长江舰桥，看着电报员将最后通牒拍往北京。江风卷起他披风下摆，露出内衬绣着的北洋军徽——五色星芒早已褪色，却比新华宫的十二章纹更加醒目。副官低声提醒："大帅，段总长又来电劝和......"话未说完就被冷笑截断："芝泉还在做他的总理梦？告诉他，我冯华甫的兵，只认共和旗！"</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