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从安万说秦腔

万里云罗飞雁

　　你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烧我心间。这一把火燃烧了古都西安，燃烧了大美平凉，燃烧了金城兰州，燃烧了吴忠红寺堡，燃烧了定西腾云村……你好像春天的一副画，画中是遍山的红桃花。这红桃花红火了静宁，红火了秦安，红火了伏羲庙，红火了陈仓二村，红火了大美泾川……

　　你就是安万，你就是秦腔安万，你就是安万秦腔艺术团。很早很想为你这点东西，忙忙乱乱的没有实现。这次安万来到了大美泾川，我觉得再不写点啥就太不那个了。第一个没想到，八十岁的李金昌老先生和年轻的张琪先生为我们奉献了这场秦腔。第二个没想到，场地140亩大，据说还要比甘谷的戏场大。第三个没想到，安万艺术团又新添两个电子屏，现在是一个正台四个电子屏。第四个没想到，一个民间艺术团体，至少八个能翻跟头的马童，前空翻，后空翻，动作潇洒，活力劲爆，时而个体表演，时而整体划一，观赏性极强。第五个没想到，二十多人的乐队行当齐全，动用了板胡，二胡，唢呐，古筝，大提琴，电子琴，低音鼓以及秦腔板鼓，大鼓，堂鼓，锣钹铰子等等共计二十多件文武家什，舞台场面烘托得大壮大美！第六个没想到，除了安总，还有张建丽（《黄河阵》琼霄）、袁红（《周仁回府》周仁）、张敏辉（《金沙滩》杨二郎、肖国峰（《兴汉图》刘汉）、何二红（《黑叮本》徐彦章、刘卓（《三下阴》包公）、杨金龙（《夜明珠》王兴），都成了戏迷眼中的秦腔名角。第七个没想到，这台戏从上到下，从下到上，都非常给力，包括县委、县政府、教育、文旅、公安、交警、电力、通信、网络、平台、医疗、卫生、志愿者、广大群众、全体观众。第八个没想到，现场观众的阵势不敢说绝后，绝对是空前，没有那么夸张的二三十万，实打实的五六万人足矣。

　　时值清明，天气渐暖。小城沉浸在花香鸟语之中，白天王母宫山的桃花燃烧成一片片红云，夜晚大云寺的灯火辉煌让人流连忘返。一场秦腔的盛宴就在这春事迷人的时刻上演。4月3日第一天午场演出《大升官》，又名《黑叮本》、《忠报国》、《二进宫》。 《黑叮本》的故事取材于《明史·马保列传》，主要讲述了明穆宗死后，李艳妃垂帘听政，妃父李良企图篡位，定国公徐延昭、兵部侍郎杨波调兵，拿李良问罪，由杨波辅政，抱太子登基，国事始宁的故事。据说从下午一点一直演到五点半，想想开场戏有多盛大，听说现场观众很多，而且有“金凤凰”梅花奖窦凤琴助阵演出，一下子把魅力值拉到了最高最大，很遗憾我没有感受到现场的热烈气氛。

　　晚场演出大型神话剧《黄河阵》。《黄河阵》传统本戏。别名《收三霄》、《九曲黄河阵》、《三霄妹下山》。演述阐教陆压以“七箭书法”射死截教赵公明，赵妹云霄、碧霄、琼霄为兄报仇，布下“九曲黄河阵”，并用混元金斗困住十二大仙。三教主力（道教太上老君、阐教元始天尊、截教通天教主）破黄河大阵，将赵妹三霄收服。想起一句俗语“要看欢，《长坂坡》；要看戏，《黄河阵》”。由于我对小说《封神演义》的阅读，以及对电视剧《封神榜》的观看，对其中的情节故事，人物形象了解甚多，而且对这部神话剧有着浓厚的兴趣，所以今晚的戏是我和妻子必看的。我们观戏时从下午六点到场，晚上结束回到家十一点，一共五个小时，光是唱戏净时间三个半小时。现场观众人山人海，也不知道有多少万人。我们来的迟，舞台前根本没有位置，就坐在舞台左边的大屏前，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位置。我们坐在现场提供的塑料凳上，整个过程看的精彩坐的也舒服。这部戏最让人感动剧情人物是琼霄，虽然是一个反派角色，但她的刚烈性格，不屈精神让人汗颜。饰演者张建丽文武双全，表演到位，把琼霄这个角色拿捏的十分精准，深深地感染了现场的每一位观众。现场不时掀起的掌声和吆喝声，都是对角色扮演者的认可和赞誉。

　　天二日，是清明，天气骤变，大风劲吹，尘沙弥漫。“三天不吃饭，都要看安万”。春寒料峭也拦不住戏迷的热情，午场经典剧目《金沙滩》真好应了此情此景。 《金沙滩》又名《双龙会》《八虎闯幽州》。宋王被辽兵困于幽州，辽主天庆王邀宋王至金沙滩赴“双龙会"。杨继业知是阴谋，便同八子计议，由大郎假扮宋王前往，余子随行保驾。宴间，大郎用袖箭射死天庆王，随后被韩昌刺死。二郎战死，三郎马踏而亡，四郎、八郎被番邦两位公主掳去，幸存者仅剩五郎、六郎、七郎三人。五郎杨延昭一意落发为僧，在五台山当了一名和尚。

　　晚场《杨门女将》，年满百岁的佘太君正在为镇守边关的孙儿杨宗保举办五十寿辰，忽传噩耗，宗保不幸阵亡。这时朝廷畏惧强敌，意欲求和，佘太君力抑悲痛，率领居孀的儿媳、孙媳和重孙杨文广等，慷慨激昂地驳斥了主和派的谬见，凛然挂帅，全家出征，穆桂英继承亡夫遗志，勇当先锋，一群女将冲锋陷阵，里应外合，一举歼灭了西夏入侵之敌。两出戏都是忠义杨家将的剧目，前者是杨家男儿本色，大义凛然，慷慨悲壮；后者是杨门女将，巾帼英雄，保家卫国。前者最让人感动的《点将》哪出，老将军杨业等待八个儿子征战归来，谁知只有五郎、六郎、七郎归还，其他的儿郎生死未卜。后者，百岁佘太君挂帅，大破天门阵的穆桂英重新披挂，带领十二寡妇出征，真是忠勇杨门女将，可歌可泣。

　　4月5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我和妻子九点半到场，现场的观众已经不少，我们只好在舞台前二十米的位置坐下。今天上演的安万剧团代表作剧目《兴汉图》，有人早晨六七点就到场了，真正的铁杆戏迷。事出《后汉书·吴汉列传》。演述东汉末年王莽毒害汉平帝，又派苏显缉拿刘秀。马成保刘秀逃至潼关，被吴汉所俘。吴汉欲解刘秀入京献功，其母不从，说明家仇，劝吴汉反莽复汉，又教吴汉反莽必先杀妻，其妻桂英虽系王莽之女，却甚贤慧，吴汉不忍。母责吴汉不忠不孝，吴妻闻知自刎尽孝。吴母见儿媳已死，自缢身亡。吴汉遂反出潼关，与马成、姚期等人合兵一处，最终打败苏显，保全刘秀。现场领略了《苏显赶驾》经典曲目，确实让人震撼，这也许就是秦腔的灵魂。其中《吴汉杀妻》，即《斩经堂》为著名折戏，三点时分，安万饰演的吴汉登场，现场一片欢呼，几句台词渲染，让人泪目不已。《唱潼关》，“潼关以内白旗展，老娘的尸身掩下边。顿地捶胸把天怨，老天爷呀！你杀我吴汉为哪般？为哪般？ 想老娘，念贤妻，肝肠裂断，风卷残叶遍地寒。三军忙将白旗卷，不由叫人泪不干。转面来我把幼主怨，你不该只身上潼关‌。”此情此景，感染力强，现场观众比吴汉还伤心，伤心到看一次哭一次。真的是吴汉，杀莽扶汉，忠肝义胆；真的是安万，倾力流汗，戏大于天。

　　别具一格的谢幕风格，经典悠雅的曲目声乐，演员们陆续出场，由次到主，阵容庞大，气势恢宏，最多时达到五六十人，满满的排列在舞台。安总出场了，气场十足，声音洪亮：“姑舅爸！姑舅妈！”一下子把舞台情感升华到峰顶，秦腔和观众的情感，演员和秦腔的情感，演员和秦腔的情感，台上台下互动不断，台前幕后掌声不断，把西北人对秦腔的热爱，推上悠悠王母宫山，推上了魏巍大云寺，推上了融融春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