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学印象(22):福建山海行

游学天下

这些年，走南闯北到过福建省许多地方。由多位朋友陪同，在福州、厦门、莆田、泉州、龙岩、三明，南平、宁德、漳州、晋江、福清、永安、武夷山，连城等地都留下了足迹。探秘过福建12𠆤山水名胜秘境。福建的历史文化，风土人情，山水美景，回忆起耒，都是美好！

‍《山海行吟》

暮色将闽江的水揉成了碎金，我站在九曲溪的竹筏上，指尖划过沁凉的溪水，恍惚间触到了武夷山千年的脉搏。那些赤红的岩壁像是凝固的火焰，从地心喷涌的炽热被时光淬炼成温柔，石缝间垂落的藤蔓是山神梳落的青丝，轻轻拂过游人的肩头。筏工撑篙一点，竹筏便跌入云雾深处，大王峰与玉女峰的倒影在碧波中交颈私语，传说化作了水纹里的叹息，一声声叩着旅人的心扉。

鼓浪屿的琴声总在黄昏时分苏醒。三角梅攀上红砖洋楼的窗棂，琴键般的石阶上，音符像浪花一样跳跃。日光岩的轮廓被夕阳镀成琥珀色，老榕树的根须垂入砖缝，将殖民时代的残影与渔村的炊烟织成一张网，网住了鸥鸟的翅膀，也网住了游子的乡愁。转角处的咖啡香里，有人翻开泛黄的族谱，南洋与闽南的血脉在杯底沉淀，苦涩与甘甜皆是故土的滋味。

夜宿土楼时，月光如银箔贴在夯土的圆墙上。承启楼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暖光在回廊间流转，仿佛客家人迁徙的足迹化作了地上的星河。阿婆在灶间煨着土鸡汤，柴火噼啪作响，墙外竹林沙沙应和，百年前的战乱与漂泊，终是坍缩成这一碗温热。天井中的石臼盛着雨水，倒映着四层楼的木栏杆，孩童奔跑的足音惊碎了云影，却又在某个转角撞见族谱上褪色的名字——原来时光从未走远，它只是蜷缩在梁柱的裂缝里，与烟火共生。

三坊七巷的青石板路浸透了书卷气。冰心故居的窗棂上，爬山虎的叶子写满《繁星》的句子；林则徐祠堂的楹联在风中低吟，一笔一画皆是虎门销烟的余烬。坊间的老匠人用漆篮盛着茉莉花茶，釉色如闽江的晨雾，茶香里浮动着《天演论》的墨香。忽而一阵急雨，檐角垂落的雨帘将牌匾上的“文儒”二字晕开，恍惚间，严复执伞的背影在巷尾一闪，融入了南后街的市声。

太姥山的雾最懂迂回。晨露未晞时，夫妻峰化作披裟的僧侣，手持经卷对海说法；玉猴照镜的顽石被云雾拭亮，照见的何止是猴子的顽态，更是造物者戏谑的眉眼。钻过“三伏腰”的隘谷，岩壁挤压脊梁的瞬间，我忽然懂得：人若肯对自然低头，便能听见山腹深处太古的回响——那是容成子丹炉里的火苗，是太母娘娘白茶治病的传说，是摩崖石刻上篆书未干的墨迹。

离去那日，湄洲岛的潮音漫过妈祖庙的台阶。香客将祈愿叠进金箔，海浪却把誓言嚼成细沙。回望闽地山海，土楼的圆、武夷的峻、鼓浪的琴、坊巷的幽，竟都化作一枚青橄榄，涩在喉头，甘在心底。或许这便是福建的魂灵：用丹霞炽热，以土楼包容，借海水涤荡，最终将浮世沧桑，酿成一杯岩茶，供旅人啜饮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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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闽风华帖》

——致福建山水人文十二韵**

一、武夷丹诏**

地火淬成赤玉簪，九曲裁云作衣襟。

紫阳书院苔痕湿，犹闻朱子辨古今。

‍二、土楼春秋**

夯土为墨画年轮，方圆皆是族谱纹。

客路三迁星斗转，一楼收尽故园春。

三、鼓浪琴屿**

浪把珊瑚砌琴键，风翻碧波成五线。

番仔楼中旧时光，总在潮退时浮现。

四、坊巷遗韵**

三坊七巷砚池深，檐角勾留晚清云。

谁家漆篮盛花气，漫过《与妻书》扉页？

（注：林觉民《与妻书》写于福州）

五、清源问道**

老君坐看刺桐红，石敢当上刻唐宋。

崖间犹悬炼丹雾，一山收尽蓬莱风。

六、太姥幻境**

玉猴照海三千年，云纱半掩仙人颜。

白茶香透摩崖字，始信山海有佛缘。

七、白水天镜**

十里石滩水织绸，鸳鸯晒翅瀑垂旒。

仙人打翻琉璃盏，碎作屏南一涧秋。

‍八、泰宁丹青**

丹霞皴染尚书第，甘露岩寺悬绝壁。

状元故里棹歌起，乌篷犁破胭脂溪。

九、湄洲潮信**

妈祖髻上簪春风，廿八阶前海跪诵。

渔火点化万顷月，尽作香客眼中灯。

十、古田星火**

白墙黛瓦藏雷霆，风雪夜半马灯明。

火种烙在青史页，至今映山红未熄。

十一、刺桐遗梦**

涨海声中万国船，清真寺顶月如镰。

丝绸裹着香料睡，石塔镇住宋元烟。

（注：泉州古称刺桐，有宋代航标石塔）

十二、闽江归咏**

土楼圆月武夷枫，鼓浪琴岛太姥松。

若问八闽魂归处，尽在阿嬷茶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