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保祥老师现代长篇小说《变色的金达莱》连载第二部第二十八章

字铭泽号乐逍遥

热河一村园文苑网络微刊

2025第48期总第（240）

热河虽小名四海，世界虽宏一村园。

闲坐笔吟山庄赋，寄情托景志抒安。

第二十八章 驾鹤西游，李大贵安然离世

第二天，公司除了黄俊姬以外其余人员全部去大旱沟开展核查工作。自从上次会议被搅乱孙小勇被抓以后，几天功夫这里的变化已经是天翻地覆了。高叔丽自杀，张文涛的龙虎山庄被封，孙富遭起诉，张奎被捕入狱，张宽势力的垮塌，每一项都给这里带来强大的震撼，尤其是上次会议赵所长和乡政府领导对公司发展态度的支持，都给那些想捣乱的人一种震慑。孙富被起诉以后，更让一些参与捣乱的人心理陷入太阳黑洞之中，唯恐被孙富出卖而失去自由。不少人都后悔不已，有的在暗暗祈祷上苍保佑使自己免遭祸灾。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便会惊慌失措，几乎是人人自危，个个害怕，惶惶不可终日。

金明泽也知道这次再来大旱沟不同以往，风暴过后一定会有一个相对平静的艳阳高照的晴天。这也正是公司发展的良好机遇。她对这里的了解要比柳木川强多了。只要没有带头闹事的，工作就会迅速展开。大家对公司的发展好感也比柳木川强很多。毕竟这里已从千鹤山景区开发获益匪浅。百姓已经看到了真的方便快捷更得到了真的实惠，所以工作开展会很顺利。相比较而言，柳木川在前一段水上旅游项目开发中百姓并没有直接获益多少。人们的思想有疑虑，被别人利用产生抵触也很正常。

来到村部，很多人都等在那里。公司领导们下了车陆续进屋。李素芳也早就到了，收拾好屋子，等待大家。她是刚出院不久，头脑还没有完全康复，在家治疗。大家相互问候之后，进入了直接话题。

金明泽向她说明了公司实行股份制改革的决定，也说明了对这里几处适合生态养殖环境的建设构想。李素芳听了很满意。她提议请求公司出面担保，把孙富放出来，因为孙家现在不同以往，现在遭遇很多人同情。公司出面一是安抚民心，二来也体现公司的人性化，更加彰显公司的包容与气度。李国成也表示同意李素芳的建议。金明泽答应了这项请求。她说:“对于孙富这样一个追随者，我们根本没有想打垮他的想法，他也不够资格。我们只是想通过给他这样捣乱急先锋一个当头一棒，牵引出幕后的指使者，同时也给那些捣乱的参与者一个警告。现在指使者已经垮台，多数人也都有了教训，我们的初步目的已经达到，可以撤销起诉。也好让那些曾经想捣乱的人心理回归平常。”

李素芳说:“昨天通知各组长前来开会，现在也差不多了大家开会吧。”

村部会议室不大，略显的有些拥挤。这次与上次不同，好多人进来首先就是仔细观察方围的布置，唯恐再有摄像头的监控。

金明泽来到会议室，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向她投去。看看她通过上次的闹事风波对她精神的打击会有多大。

在有些人看来，金明泽离开大旱沟以后，每一次来到村部都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对她而言这里早已成为她的梦魇。这一次她会不会有所忌惮呢？看看这平时曾经温顺乖柔而又强硬桀骜的小金子现在是一个什么态度。不同的心态自然表现出不同的表情。

金明泽看在眼里，她作了首先发言。她说:“乡亲们，大家都认识我，用不着再介绍了。上一次公司在这里开会，对生态农业开发的意义和相关规划已经做了详细的说明，大家已经有所了解。这次公司成员又来开会我想说明几点。第一，公司决定实行生态农业生产的改革规划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一大进步。对国家对社会和个人都有利。这是一项关乎所有人利益的好事儿，到时候大家可以享受到更大的实惠。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多数人而是所有人。你们的生活方式将会得到改变，你们的经济利益也将得到提高。第二，公司实行股份制，大家可以参与公司的管理活动，享受公司发展的利益。由于是发展初期，所以对入股规模做了限制。凡是愿意出资50万元的可以提出申请，成为公司的股东。有条件的也可以多出，但必须是整倍数增加。低于50万元的现在暂时不能申请，等到公司规模扩大，形势发展了，时机也成熟了可以全部放开限制。那时可以通过买股票成为股东，人人都有成为股东的机会。第三，公司实行生产资料的统一管理，产品统一销售。按照最近三年的平均收入作为核价标准接收大家的土地和果树作为公司统一使用的生产资料。这是你们对公司的投资，也是你们取得收入的理由。秋天公司会按照这个标准发放现金作为你们的年收入。也就是说，大家不用再去地里干活也能够取得固定的收入。根据需要去参加公司组织的各种生产活动，公司也会按照一定数额给你发放工资。当然也可以自己支配时间或自主选择活动。关于这方面公司制定有详细规则。第四，公司对于接收的生产资料实行统一管理，交出来的土地和果树原有农户不再有经营管理权。对于整体规划中可能会永远消失的土地和果树，公司一次给付现金作为补偿。补偿标准按照当地最高标准进行。第五，原则上实行自愿。但涉及到开发项目整体规划的重要地段现在不交等待以后再交，公司也会适当扣除一定数额的股金。所以说第一次加入是你利益的最大化。第六，有关不同地质、不同果树、不同树龄、不同长势核价标准也不相同。有关细节大家可以参看公司有关细则。”

马立新公布了具体的细则然后解释说：“公司这次核查无论土地还是果树，都是以最近三年总产量或总收入的平均值作为股金投入到公司参与分红。一千元为一股，可以保留两位小数点。公司每年在春节前统一分红。公司承诺，每年最低分红不会低于股金，上浮额度不会超过35%。这对于有劳动能力的人来说，可以腾出时间参加公司的各种劳动经营管理，按月领取工资，很大程度增加年收入；对于没有劳动能力的人而言也是一次大解放，它可以有效地保障了土地和果树收益。”

李国成说:“公司实行的生态农业改革已经和水上旅游项目有效地连为一体。按照公司的开发规划，这里将成为新农村的示范园，那时我们的居住环境将得到更大的改善。到时候这里可以接待来自各地的观光游客。公司实行绿色健康保健理念，将开发很多系列产品，所有人都可与参与产品原料的采集和加工。可以进加工厂参加工作，成为职工，企业为你提供保险。通过各村粥屋建设，大家可以像城里人那样享受便捷健康的生活了。这里很快会成为新的旅游热土。关于投资入股问题，金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有意愿加入的，半个月之内把资金交到公司指定的银行账号。有关生产资料的核查移交，我建议所有人都要一次性加入公司，如果你犹豫不决以后再加入你的利益将受到损失。下午的工作先从梨树沟开始。大家还有啥不明白可以找公司领导咨询。”

　　会议结束，金明泽与何姐和刘立春乘车去梨树沟，准备下午的具体工作。其他成员在村部解答群众的各种咨询。中午在李国成家用餐。

经过一段时间的别离，这次再回梨树沟，金明泽感到心里明快了许多。她知道，农民很多人都有随大流的习惯，这是非常普遍的现象。要让农民把土地和果树的使用权与管理权交出来，这是需要很复杂的思想斗争过程的。尽管会上公司已经把具体情况讲的很明白，可是真正谁来做这个领头羊还是有所考虑的。正是基于这方面考虑她决定从梨树沟开始。这里是她的婆家，现在是她的“娘家”，又有二婶儿的支持，还有刘立春的配合与示范作用，所以会很顺利展开。金明泽下车向大贵家走去。何姐和刘立春跟在身后。

来到院前，听得里面很安静。大门虚掩着，烟囱里面往外冒着烟，家里有人。走进院子，里面很乱，东西摆放杂乱无章，看着很不整齐。金明泽心里不觉得发愣。这个小院自己曾经是那样的熟悉，每一处都是她梦里的素材。

当初她被人为地软禁在这个狭小天地时候，闲在无聊，无数次坐在这个前后门槛上，双手托着下颚看着院墙发呆。后面墙上有一处用黄泥和杂草混合一起摸出来的墙体表面，她目不转睛的看。那时她可以看出很多形状。当她心情好一些，墙上一个满脸皱纹堆垒眼含慈祥的老妇人冲着她微笑。仿佛对她说:“孩子，不要害怕，你不孤独，我在这里一直陪伴着你呀！”金明泽那时也会感到一丝的慰藉。心理稍稍平静一些，那老妇人不见了，立刻变成了一座奇形怪状的山脉。那种陡峭巍峨森严壁垒，仿佛又在警告自己:“你干脆就死了这份心吧，要想跑出去比登天还难！”她的心又因此变得灰暗起来。她还想看是否还会有其他的画面再出现。那些墙垒得粗糙，摸的也不细致。左上角一处小洞，立刻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上面仿佛出现了两只发怒的眼睛，冲着她发威:“你要老实点，不然你的双腿会被傻子给打断，你将变成废人，永远地被折磨，直到悲惨地死去！”她的心理在淌血，在痉挛，精神在走向崩溃。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可是胡乱的思绪仍然萦绕着她，使她心乱如麻。泪水慢慢流下来。每当这时，大贵总是来到跟前:“金子，你确实很可怜，远离亲人，没有朋友，孤苦伶仃的。在我家你实在是太委屈了。大宝是个窝囊废，你要是觉得委屈，就随便吧。只要你不跑，以后给我家留给根儿，无论是谁的种我们都不在乎的。有了个孩子以后，你要有个相好的或是不想在这里了，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难为你的。这就是我对你的实话。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一个老人的心呢。你说我要是死了，大宝这个废物怎么办呢？我死不瞑目啊！有个孩子好歹也会有个作伴的，将来能给他埋了，我在那面就不惦记他了。”说着搀扶起她回到屋里给她找好吃的。那时，为了留住小金子，大贵不怕花钱，尽量满足她。喜欢啥买啥。同时谁要是来串门，只要是为小金子来的，他都主动躲出去。小金子对这些心知肚明的。所以后来金明泽对这个老人还有些感恩的成分。应该说她在这里时间不到半年，李家爷俩对她始终是释放了最大的善意。百般呵护，即使她大哭大闹也从不对她发威，又是找来乡亲劝她。只要是她不跑，任期所为，李家就当啥都没看见，啥都不知道。

李大贵这个平时安分守己的农民，尽管有时也因冲动做过一些“出格越轨”之事，对金明泽的行为主要是一种私心，那就是很单纯的“只要你给李家留个根儿”就行了。他也知道小金子早晚也得跑，与其在这里长期圈着，不如生了蛋放飞她省心。金明泽也看出李大贵这种心态，所以有时也是故意勾引他，为了怀上孩子，分娩以后赶紧飞向广阔的天空。原因就这样简单，这就是金明泽在李家半年时间的真实生活。她对这里还是留恋和感恩的。今天的到来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出现在心头。

来到门前，她推开门真的愣住了！只见李大贵笔直地躺在炕上，闭着眼睛，面部黝黑，两腮已经明显塌陷更加显得颧骨突出，眼睛已经深深地陷进去，整个面部消瘦得就像一个骷髅。大宝傻愣愣的坐在炕沿前看着老头流眼泪。

见此情景金明泽也很受震撼。她的内心在激烈地变化着，这里的一切仿佛又变成了一年以前的样子。自己对这个老人有一种难以说出的情结。是恨，是原谅，是纠结，似乎都有，又似乎都没有。此时的她想起了自己孤独无助时他的善良照顾，自己把他当作发泄仇恨的对象时他的忍让，自己给他们钱时他又是那样感恩，自己决定与李家断绝那段所谓的婚姻时，他表现出来的理解与支持。她心理涌动出一种本真的善良与冲动。她快步走向炕沿问大宝：“这是怎么了？老人有病为啥不告诉我？”

大宝说：“爸爸不让说，他不想让你知道，说怕影响你的工作。”

“你真是一个傻子！他有病多长时间了，都变成这样也不去治疗。也没请医生吗？”

“早就有病了，他说肋骨里边疼，他在炕上躺有一个月了，去医院医生说是肝癌，他就不让治了。他还说，死了以后让二婶儿把你给的钱都还给你。”

此时的金明泽啥都明白了。一股无形的冲动从心里往上涌，堵住了喉咙，她哽咽了。泪水止不住流下来。她俯下身去大声呼喊一声：“爸！”

这一声呼喊，大贵有气无力地睁开了早已没有神态的双眼。他认出了金明泽，顿时有了表情。强作笑容张开嘴唇：“金子，没想到我在临死前还能看到你一面。你本来跟这里没有关系，也是我李家对不住你，可是你以德报怨，你是一个好姑娘，是一个善良的人啊。你给这个家那么多钱我一分都没有花，我跟大宝说了，我死以后就托你二婶儿给你送回去。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呀。”说完他把头用力转动对大宝说：“你把钱拿来当着我眼面送给金子。”

“爸，您说啥呢，这一切都是命啊。您不要说了，给您钱是我真心的，也是应该的，我依然是您的闺女呀！”金明泽满脸泪水声音有些颤抖解释着。

时间不大，大宝拿过来一个大包，递给金明泽。金明泽打开一看全是一小捆的现金，一共十七捆。

“您怎么这样傻呀，当初我就告诉您把他花了，谁让您留着呀？这钱以后就不好用了。”

“金子，我已经跟大宝说过了，你不欠这家什么。没必要这样。我们心不安啊！”说着泪水已经洇湿了枕头。

“既然这样，就把这钱留着交给敬老院吧，以后让大宝去敬老院生活，不够的费用由我来承担，您就放心吧！”

再看大贵脸上泛起了红晕，精神也振奋了许多。他想坐起来可以已经没有了力气。他用尽全力说道：“金子，你是我李家的福星，也是我家的大恩人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话还没说完大贵眼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光芒，头无力地歪了下去，心脏停止了跳动。

大宝哭成了泪人，金明泽也是放声大哭。这一切的变化来得时那样的突然，就连何姐与刘立春都始料未及。刘立春赶紧打电话给他爸和他妈，说明这里的一切，让他们赶紧过来帮忙。

时间不大，梨树沟的乡亲们来了好多。大伙都来帮助办理丧事。

何姐打电话给李国成说明这里的一切，同时金明泽打电话给二婶儿和李二贵并转告春兰，说明了大贵已经去世的经过，嘱咐二婶儿把孩子托付给保姆照管。

金明泽通知马立新，下午的工作继续进行，自己有事不能亲自参加核查，就从李大贵家入手，然后是李二贵家。

作者简介：

周保祥，1959年生，河北宽城人，退休教师，网名阿翁居士。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承德市作家协会会员、承德市老年作家协会宽城分会副主席。著有长篇小说《变色的金达莱》上下集、中篇小说《农民工》《阿翁诗稿》和《阿翁短篇小说集》。部分近体诗作品被国家及省市级专刊发表，也被多家专业机构入录收藏。2024年被“中华文化进万家书画艺术中心”授予“中国当代艺术名家”，部分作品被制作出版发行“文脉传承、盛世典藏主题邮币卡。

主编:唐永学

副主编:

牛伯忱 赵士红 戴俊卿 周保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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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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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術顾问:

宁继东 陈宝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