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山英烈埋忠骨，满腔热血壮山河

上校1970

—— 清明时节，记市中区英雄山和历城区烈士山的一些事情

济南有座英雄山，在老济南口中原叫做四里山，也曾叫赤霞山，因为此山距老城的坤顺门恰好四里路，而且每到秋天满山皆是赤红的黄栌，犹如红霞落青山。

1948年9月济南解放后，济南人民政府便从1949年开始筹建四里山烈士陵园，于1968年建成，英雄山便成为此山的正名，而四里山和赤霞山则变成了别名。

英雄山烈士陵园分为革命烈士纪念塔、济南战役纪念馆、革命烈士墓区、 “胜利”铜雕、毛泽东主席凭吊革命烈士纪念亭和济南革命烈士纪念群雕等纪念建筑物。

英雄山命名还有一段故事。1952年10月27日，毛泽东主席在山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的陪同下，向当时葬于该处的山东军区政治部副主任黄祖炎烈士致哀，深切悼念为中国革命而英勇献身的革命烈士。当毛主席得知山麓安葬着众多在济南战役中牺牲的烈士时，深情而感慨地说，真是青山处处埋忠骨，有这么多的英烈长眠在这里，四里山就成英雄山了。



那么黄祖炎又是何人哪？

黄祖炎（1908-1951），是江西南康县的人，活了43岁。曾任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文书科科长，还当过毛主席的秘书，并只身排艰请来大夫救了毛主席的生命。后来又成了红军总政治部的巡视员。新中国成立以后，他先后担任过渤海军区副政委、山东省政府委员、山东军区政治部副主任（主任是王集成少将）和主任（司令员是许世友上将；政委是康生兼任）。

1951年3月13日晚上，他在参加山东军区的文化工作座谈会时，被想要进行阶级报复的原山东军区某部干部王聚民开枪杀害。

得知黄祖炎遇刺的消息后，毛主席在短短一个月内，就这件事连续发了三次重要的指示。其中第一次是中共中央发出的正式文件，题目是《中央关于山东军区政治部主任黄祖炎被刺杀事件的通报》，文件内容全部由毛主席亲自起草的。

1952年秋天，毛主席在外出考察的时候，由山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陪同，特地去了济南英雄山烈士陵园，在黄祖炎的墓前进行了悼念。这种事在毛主席的经历里是非常罕见的，由此可见黄炎培烈士在主席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英雄山烈士陵园主要安置的是1948年9月，在济南战役中我军牺牲指战员。在英雄山烈士陵园共安葬济南战役牺牲烈士1502位，其中无名烈士716位。另外，在距英雄山东面近20公里处，还有一座烈士山，那里埋葬着济南战役牺牲烈士1338位，其中有522位无名烈士。

济南市中区英雄山与济南历城区烈士山，两处合计安葬着济南战役牺牲的烈士2840位，其中1268座为无名烈士墓。在济南战役中，人民解放军共有3764名指战员壮烈牺牲。另有924名烈士未葬于济南。

另外据“查速知军事百科”记载: 济南战役中解放军伤亡总计26991名‌。其中，包括第二纵队第八师师长王吉文、第十三纵队三十七师政治委员徐海珊等在内的2930名干部壮烈牺牲(与两山安葬数相差834人)；第十三纵队三十七师师长高锐及团营连级干部、战士共23610名受伤；另有400余名战士失踪。

2万多人的伤亡数字看着都让人心疼，但这场仗打得值！再看看蒋军那边，11万人本想着能守住济南，结果才8天，就被咱们解放军给打趴打没了，而且而生擒了中将司令官王耀武。



我军在八昼夜的激战中，全歼国民党守军11万余人，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同时也付出了重大牺牲，但为后续的辽沈战役、淮海战役、平津战役奠定了基础，更为后来打下蒋军重兵固守的大城市创造了宝贵经验。

济南战役发生于1948年9月16日至24日，是华东野战军首次以约6个纵队的兵力夺取敌重兵防御的大省省会城市，战役规模宏大，战斗激烈。济南战役历时八天八夜，歼灭守敌11万（其中两万起义），解放军毙伤俘敌84296名，其中敌重伤61873名，毙22423名，国民党军政党主官及将校的军官生俘513名，内计中将2名，少将32名，上校59名，中校123名，少校288名，党政主官9名。

让我们从我军战前准备看一看该战役是多么惨烈。华野后勤司令部战前预计，整个战役部队将伤亡约5万人（南线3万人，北线2万人）。其中有20%牺牲，20%的轻伤员留在部队中，估计需要送医院救治的伤员约为3万人（南线1.8万人，北线1.2万人）。按照这一估计，华野事先为预计有1万名烈士（北线4000，南线6000），准备了一尺二寸宽的包尸布5万丈（北线2万丈，南线3万丈）。还准备了1000口棺材（北线400口，南线600口）。



据相关资料显示，解放军华野攻城集团牺牲3纵8师师长王吉文，13纵37师政委徐海珊以下共2932人（其中包括团级干部2人，营级干部28人，连级干部115人），伤13纵37师师长高锐以下23577人（包括团级干部25人，营级干部193人，连级干部736人），失踪400人，逃亡51人。

攻城兵团由6个半纵队和特种兵纵队大部及地方部队共14万人组成。打援兵团由8个半纵队和特种兵纵队一部及地方部队约18万人组成。

国民党则以确保济南为目的，由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第二绥靖区司令官王耀武指挥。王耀武以济南内城为核心防御阵地，集中兵力约11万人，凭借7米高7至8米厚的外城墙和12米高10至12米厚的内城墙，构成坚固的防御体系。

战前，蒋介石曾亲自来济视察，并答应将其王耀武旧部，曾被解放军打残后又重建的整编74师空运济南(实际只空运过来7个连1200余人)，并称济南城防固若金汤，解放军没有6个月的时间，别想打开济南府。战役中期，蒋介石又飞临济南上空，亲自为王耀武打气鼓劲。



9月20日晚18时，攻城部队分别从南、西、北三面同时发起对商埠的攻击。解放军华东军区十三纵三十七师师长高锐，率领全师首先突破商埠辛庄营房的卡子门，迅猛进入商埠，沿着经七路及其两侧向外城永绥门方向进发。他们在炮火掩护下，连续爆破，勇猛突击。第13纵队从永绥门突击，打开3个突破口，部队一举攻下外城，到达趵突泉。

9月21日晚上20时，各攻击部队肃清商埠的残敌，从四面八方向外城包抄，打算开始攻城。济南的外城墙十分坚固，分别布下了敌军的四个旅，城墙的顶端、中部和底层修筑了子母堡、单堡、暗堡等3层火力发射点，城下是7至8米宽、3至4米深的护城壕，又架设了1米多高的铁丝网，埋设了地雷。

9月22日晚18时，华东野战军东西两支攻城部队同时向济南外城发起总攻。第9纵队以外城东南门——永固门为主攻方向，以5个团从永固门及其两侧突击。榴弹炮、野炮、山炮、迫击炮等发射的炮弹呼啸着向敌军飞去，随着猛烈的爆炸声，我军的火力压住了敌人的火力，王成斌带领突击排3排用40公斤的TNT炸药炸塌了城墙一角，轰隆一声巨响，城墙裂开了口子，8班长蔡萼高喊一声：“8班，跟我上！”



内城是敌人最后顽抗的堡垒，城墙高大厚实，完全用大砖石砌成，城下碉堡密布，墙上射孔数层，护城河河宽水深，守备内城的是王耀武的精锐部队。23日晚18时，东西两支攻城部队同时向内城发起总攻。

指战员前赴后继，奋勇登城，短兵相接，浴血格斗，殊死相拼。有的战士冒着敌人的交叉火力网连送十多次炸药包，终于炸开了突破口；有的连队牺牲过半，有的连队只剩下三个人，仍然坚持战斗。第13纵队第109团的两个营从坤顺门突击进去，除了两个连以外，其余全部牺牲。

先插入城里的第109团第3连和第9连在内城奋战七小时，发现后续部队没有跟进。在与上级失去联系的情况下，机动灵活，兵分两路，主动杀回突破口。两支突击队在城头会师，重新打开了入城通道，第13纵队和第3纵队后续部队相继涌入城内。

这一天，第37师设在趵突泉西侧前沿的指挥所突遭敌机轰炸轰然倒塌，高锐被炮弹炸晕，身负重伤。等他苏醒过来，才发现政委徐海珊不幸牺牲，忍不住泪如泉涌。



当第13纵队在内城西南角坤顺门打得如火如荼时，内城东南角的气象台处打得也是一片血雨腥风。第9纵队向内城东南角一线突击，并预选了四个突破点。第73团向内城东南角攻击。他们在炮火掩护下，在护城河上架起浮桥，进行连续爆破，各路突击队穿过浓密的烟雾，奋不顾身架设云梯登城。

9月24日凌晨1时30分，第9纵队第四次攻击内城战斗打响。号称“大炮上刺刀”的战法在内城东南角实施，我军像拼刺刀一样将大炮推到前沿阵地，采用肉眼直瞄的方式对准目标直射。枪炮声、爆破声响成一片，火光冲天，硝烟弥漫，炮弹以排山倒海之势落在内城东南角上，担任主攻的第9纵队第25师第73团第7连突击队冲了出去。

第7连战士们奋勇登城，用智慧和勇敢击退国民党军，继续左冲右突，基本占领城墙制高点。在后续部队登上城头之前和守军顽强地反复格斗，击退数倍守军的数次拼死反扑，牢牢守住了突破口。第73团特务连及时在突破口西侧炸开了6米多宽的口子，使后续部队得以源源投入纵深。

战后，鉴于两支劲旅攻城有功，中央军委授予第73团“济南第一团”称号，授予第109团“济南第二团”称号。



9月21日，第9连随着第10纵13团的部队从西面攻入商埠，展开了激烈的巷战。他们边打边前进，沿着经七路跑到了大明湖，击溃了敌人的守城指挥部和预备队，本想活捉王耀武，才发现王耀武已经从北极阁西边的临时指挥部逃跑，敌人逃跑前把大量的武器扔进了大明湖。

22日，商埠绝大部分地区已经被攻占，只有个别坚固据点还在战斗。其中，第二绥靖区司令部所在地——邮电大楼，依然是最顽固的据点。

第三纵队开始进攻，组织了十几门掷弹筒连续发射炸药包，同时又派出数支爆破队连续爆破，邮电大楼的围墙终于被炸开缺口。在第三纵队和第十纵队的持续围攻下，敌守军伤亡惨重。下午4时，第29师把火炮直接推到楼前抵近射击，爆破组连续7次爆破了35公斤炸药，邮电大楼摇摇欲坠。

此时，只有邮电大楼还飘扬着国民党的旗帜，此处成了商埠攻坚战的最后也是最惨烈的一幕。邮电大楼又称为第二"绥区"司令部大楼，四周均有钢骨水泥建筑物，鹤立鸡群般地矗立于群楼之中，构成一片迂回曲折的院落地形。

墙外临街处密布大地堡，控制着周围街道。楼顶上是用水泥修成的轻重机枪火力掩体，并配有三门山炮。每层楼窗都有机枪和步枪射击孔，院子里的门口都修了地堡，每栋楼房都是可以独立作战的坚固堡垒。100多个机枪火力点，1000多个步枪射击孔，构成了上、中、下三层火力网，可以用密集火力封锁楼周围的每一条街道。

蒋军原74军172团在团长刘炳昆的指挥下，从楼上把手榴弹、迫击炮弹和六〇炮弹扔下院中，像突然旋起的急风暴雨，如高空落下的巨大冰雹，在攻坚部队中炸开。前赴后继的爆破员把大捆的炸药包一包又一包地送上去，贴在坚固楼体墙壁上，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炸开了一个大洞。

解放军攻击这幢大楼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其中王吉文师长竟然被掷弹筒弹药直接击中胸部而壮烈牺牲。而蒋军74军172团团长刘炳昆因此战功，被躲在大明湖地下指挥所的王耀武获知，立刻电话予以嘉奖，并口授晋升刘炳昆为少将旅长(此人战败后剖腹自杀)。



三纵司令员孙继先后来说："是敌人扔过来的掷弹筒把他的胸部打了一个洞，我和丁秋生政委亲自把王师长抬下来。王吉文一死，大家都火了，一定要拼！"1955年，孙继先被授予中将军衔到济南军区任职时，还专门到那座大楼仔细看过。他感慨万千："楼太坚固，地下室也坚固，不好打。我们负伤了一个团长、一个副团长、一个团政委，牺牲了一个师长王吉文。"

其实，早在当年9月11日，主席复许世友电文中，估计打济南很困难，主席电报中估计“……整个攻城打援战役应争取一个月左右打完，但必须准备打两个月至三个月。准备对付最困难的情况，并以此作为一切部署和工作的主要岀发点。”而我华东解放军仅仅用了八昼夜，就打开了济南府，活捉了王耀武，让中共中央获知后惊喜不已。

济南这座重镇被攻克，象征着国民党的重点防御开始崩溃，国民党的美国主子在济南战役前说共产党的军队实力尚未达到攻取国民党任何一个防御较强的城市中心的程度，济南战役后，论调都变了，说共产党可以想打哪儿打哪儿，想到哪里到哪里，再也没有什么阻挡了。



周恩来也曾经指出：济南战役是三大战役的开端。解放战争中决战阶段的主要标志是三大战役，三大战役的序幕是济南战役。其意义在于，一、使国民党的重点防御开始崩溃；二、证明了人民解放军已具有强大的攻坚能力；三、取得了以军事打击为主和争取敌人起义或投降相结合的经验；四、“攻济打援”，在战略上找到了正确的方向；五、增强了夺取辽沈战役必胜的信心；六，济南战役奠定了淮海战役的基础。

从当时情况看，不先攻克济南是不能发起淮海战役的，因为在兵力上敌优我劣，华东我军主力不能全部集中南下作战。同时，由于津浦、胶济两铁路不能完全为我所用，人民支援我军作战也极不方便。

而打下济南，正如朱德所指出的：“对我们很有利，可以利用它原有的工业基础进行生产。山东交通也很便利，有铁路、运河，对今后支援大兵团作战，是一个重要的大后方。同时我们可以腾出十万余人，再加上补充几万俘虏，足以对付南面的敌人。”这样，通过济南战役，在淮海地区形成了对华东野战军有利的作战条件，同时在后勤保障等方面都有了充分保证。



1952年10月26日，毛泽东在建国后第一次来济南视察时，亲口对在场的许世友等山东党政军领导人说：“济南战役打得那么迅速、彻底，天下恐怕只有两个人想不到，一个是本人毛泽东，一个是蒋介石。”

济南战役以我军伤亡2万余人的代价，获得了军事、政治两方面的重大胜利，加快了全中国解放步伐，这是历史，更是丰碑！

如今，数千名英烈长眠于英雄山和烈士山，而且一千余位英烈至今无名无姓，让后人年年涕泗横流椎心泣血，更让人缅怀其壮烈而坚其心志。

《英烈祭》

英雄烈士，虽然是凡人的壮举；忠魂永驻，当就是信仰的光芒；平凡身躯，已永铸壮士的魂魄；英雄烈士，筑松柏万古的两山；先烈丰功，将固守江山的安祥；山河无痒，持红旗辉煌的济南；后辈祭奠，拥慎今追远的精神；子孙万代，当铭承先烈的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