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之风 山高水长——怀念北大赵德明教授

刘拉美

右一为北大赵德明教授，左一为中国社科院学部委员、外文所所长陈众议，居中者为本人、云南人民出版社编审。



讣告

赵德明先生，曾任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西班牙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辽宁文学院客座教授、解放军艺术学院客座教授、青岛大学外国语学院西班牙语系教授。因病医治无效，于2025年4月3日于北京市延庆区医院20时03分逝世，享年8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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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清明来临的日子里，赵德明教授去世的消息于今日上午10：36由省作协主席范稳先生传来，倍感震惊，不胜悲戚……

就在前天和昨日上午，还想着赵德明教授能挺过这一关的。这是我跟赵德明教授的爱子赵赤勇微信来往的记录。

昨天下午，我刚好办妥给他快件投递由内江师范学院王彤教授编著、四川大学出版社刚刚出版的新书——《舞雩风来》，里面有我写他的一节文字，本想让他在住院期间见到。没料到书还在路上，他就走人了。真个令人不胜唏嘘！

正为他祈祷着，没料到竟然还是走人了。

此时此刻，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与之亲密交往的那些流光溢彩的岁月，正纷至沓来，涌上心头，一时难以言表我的伤感之情。

但有一句话不得不先说，云南人民出版社在80年代唯一的一套“国家八五重点出版规划图书”——“拉丁美洲文学丛书”之所以运作成功，赵德明教授的贡献可谓居功至伟。

思来想去，还是用《舞雩风来》一书中我那篇《我认识的中国拉美文学翻译家》中有关赵德明的一节文字，作为纪念文字，以表缅怀之情吧。

赵德明：学贯中西的北大教授

在拉美文学译界群儒中，赵德明教授算是我关注最多、接触最多、话聊最多的名家，也是我认定的情商、智商双高的知心朋友了。他为人坦诚、热情周到，从不搞虚与委蛇那一套，家里经常是"满座皆鸿儒，往来无白丁"。他一直连任中国西葡拉美文学研究会副会长，是拉美文学丛书编委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他是北大西语系的博导。作为教授，作为《拉丁美洲文学史》作者之一，作为更多拉美文学作品的译者，作为《拉丁美洲中篇小说选》主编，其译笔和口才均在方家之列，其演讲能力出众，滔滔不绝，妙语连珠，令听者如沐春风。那些年，在北大，赵德明先生一旦开办拉美文学讲座，别说本系满座，连外系学生都会闻风而来，争先恐后，站满整个阶梯教室。

赵教授格外关注中国作家创作，熟悉中国当代文学，他和好多知名作家都是朋友。著名作家、现为云南作协主席的范稳撰写"藏地三部曲"期间就不断与他交流。赵教授曾对我和范稳讲："《百年孤独》是一个标杆，中国作家要成功走向世界的话，其创作水准就得跨过这道标杆。"

赵教授与赵振江、陈光孚一道，同为在云南传播拉美文学的第一人，功不可没。那是1986年4月的事了，研究会在昆明召开纪念加西亚·洛尔迦遇害五十周年研讨会期间，经过我的联系，省作协特邀他和赵振江、陈光孚专程到正在海埂举办的小说笔会上，分别做拉美小说、拉美诗歌和拉美当代文学概况的演讲。对于这个别开生面的、带有启蒙性质的演讲，曾任云南省作协副主席的著名作家汤世杰先生深情地回忆道：几位先生"用几个活生生的小故事，向大家深入浅出地介绍拉美和拉美文学，让大家自此打开眼界，识得了何为魔幻现实主义，何为拉美文学，涌现了一批好作家好作品，足见刘先生和他的同事们之功莫大焉"。

1988年，我们云南出版代表团访问古巴、墨西哥、智利和阿根廷四国，赵教授临时兼任了参谋、翻译和导游的角色，每到一城一地，因有他出面在前，一路顺畅无忧。期间，对包括墨西哥经济文化基金会这一拉美最大出版机构在内的近十家出版社所作的工作访问，均因赵教授善解人意的翻译，使得场面气氛分外轻松和谐。在对墨西哥人类学博物馆、墨西哥太阳金字塔、潘帕斯大草原以及聂鲁达故居、托洛斯基故居等的访问中，也因有了赵教授，我们才获知其中不少文化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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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记：最记得当年他知道我跟一同出访拉美的美女同事张维已处成忘年交朋友之后，马上来了一句评说：“老刘，这可是红颜知己哟！”

至交如此，夫复何言！

王彤在《舞雩风来》一书中，也表明了对赵德明教授的尊崇：刘老师您好！1998年在北大西语系拉美文学课堂上，我们第一次听赵德明老师提到了云南人民出版社，特别是有一位责任编辑因为主编了具有影响力的拉丁美洲文学系列丛书，大家都称他"刘拉美"，当时全班同学都笑了。

那时拉美文学课是我们最喜欢的课，我们几乎是全班"恶补"了拉美文学，而且很幸运有机会见到了诸多西班牙语翻译家，赵振江老师、段若川老师、赵德明老师、陈众议老师都曾出现在课堂和论文答辩现场。因为西语系硕士学位班学生大多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高校教师，对此非常陌生，但又无限好奇，没想到我们认真完成的一次拉美小论文让赵德明老师很满意，加上您在云南人民出版社的助推，顺利出版了《我们看拉美文学》一书。直到现在我依然好奇，当初是什么原因让您以及云南人民出版社慧眼独具，出版了富有影响力的拉美文学系列丛书？

中国社科院拉美所楼宇闻讯后 ：唉，真是一个悲伤的消息。赵老师选择在春和景明之际，去往天堂图书馆，和那里的西葡语文学诸贤聚会去了。

内江师院王彤闻讯后：诶呀呀，太遗憾了，我还想和赵老师汇报几句呢。愿赵老师一路安息。

前《世界文学》副主编、中国西葡拉美文学研究会副会长林一安先生闻讯后说：赵教授曾任中国西葡拉美文学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为在中国介绍西葡拉美文学做出巨大贡献。愿一路走好。

社科院拉美所年轻的学者楼宇 ：好多珍贵的照片！我刚才也是在写日记。赵老师是秋天出生的，选择在明媚春日中，从此间到他处，也是件浪漫的事。他选择一切从简，定是见不得大家哭哭啼啼。倒也符合他的性格，随性却不喜张扬。在文学世界里，他纵横四海，潇洒泼墨；在生活中，他只是一个低调的可爱的老头（我认识赵老师的时候，是差不多20年前，那时他已经60多岁）。刘老师，您和赵老师有着几十年的友情，又是同一份伟大事业的启幕者、合作者、推动者。人终会老去，唯有那些文字和精神，会感动一代又一代的人。赵老师终于可以不再翻译什么，研究什么了，现在，他可以在静谧温煦之处，当一个快乐的读者即可[爱心] 赵老师肯定希望我们发扬墨西哥人的生死观，纵有万千不舍，也莫将之当做别离。我们都保重身体，在人间一日，便要好好享受每一天！

楼宇 ：这是2015年8月，我去赵老师家，把这本从孔夫子淘来的书送给他。这是他翻译出版的第一本拉美文学的书，1981年出版。

楼宇 ：善良的赵老师，肯定是希望花之绚烂可以冲淡我们的悲伤。

云南人民出版社退休的女作家海惠转发了这个美篇，她在前言中说 ：清明的忧思[流泪][流泪]怀念

著名的北大西语系教授、博导，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云南人民出版社“拉美文学丛书”的重要翻译家……在清明节到来之际，离去

[合十][合十]敬爱的赵老师，祝你在天堂一切安好！

云南省作协主席范稳也转发了这个美篇，他在前言中说 ：赵老师也是我的恩师之一，对我当年的创作多有指点提携。还记得去北大教授楼去拜访赵老师，聆听教诲的时光。惊闻噩耗，亦不胜唏嘘。转发也和赵老师有深厚情谊的刘存沛老师一文。以托哀思[合十][合十][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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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再来一组赵教授作为云南出版代表团的顾问兼翻译出访墨西哥、古巴、阿根廷、智利等拉美4国时期的照片，再抒怀念之精。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

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赵德明教授在历史的长河中，将像墨西哥金字塔般耸立而永驻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