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怀念父亲母亲》</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一一野源</b></p><p class="ql-block"><b>又是一年清明时,春风化雨寄哀思。今年,是父亲离开我们35周年、母亲离开我们34周年的日子。清明思亲,情意绵绵。我们无限怀念父亲母亲,爸爸妈妈那亲切慈祥的面容时常浮现在脑海里。</b></p> <p class="ql-block"><b>我的父亲是一位善良、正直、勤劳、朴实的普通农民,一生靠勤劳的双手,与母亲一块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含辛茹苦养育了5个子女,奋斗了一生,劳累了一生,辛苦了一生。</b></p><p class="ql-block"><b>宣统元年八月(公元1908年),父亲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有兄弟姊妹9个,父亲排行第四。小时候念过几天私熟,从小就学会了耕作农活。和母亲结婚后成家立业,爷爷奶奶分给了一间草房。父母亲没有田地,靠佃种潘鑑藩和潘绍岳家的几亩田地维持生活。除了耕种土地外,农闲季节,父亲还利用赶场天做点小生意。去一百多里之外的县城买一些盐油之类的小商品回来,逢赶场天便挑到拔山、新立场上去卖,赚得一点力气钱补助家里的生活开销,养家糊口。父母亲省吃俭用,经多年积攒,后来又挨着住的草房建了一间有板楼的土石墙瓦房。</b></p><p class="ql-block"><b>解放前的旧社会,穷人没有地位,并不是自己本分善良,辛勤劳作就能过上太平日子。我父母亲在旧社会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磨难。父亲多次被拉壮丁,四十年代后期,国民党为了打内战,穷人不愿去为他卖命,就采取强制手段“拉壮丁”。父亲第一次被拉壮丁送到万县关在一间房屋里,趁看守不在就逃了出来,后被抓回去,被国民党兵打得遍体鳞伤昏死过去,然后被丢到野外。父亲苏醒过来后爬到一户人家,忍痛喝下“童便”(儿童尿液),这户好心人家,给父亲疗伤救治,半个月后,父亲的身体稍恢复才慢慢回到了家。父亲被拉走后,母亲在家望眼欲穿,把两个年幼的哥哥送到外婆家,天天提心吊胆的盼望着父亲回来。父亲回家后养了几个月伤身体才好了。第二次又来拉壮丁,被送到保长李传直家中,母亲给父亲送饭去,对保长李传直说,让父亲去洗洗,借故从李传直家跑脱了。第三次,又来家里拉父亲去当壮丁,父亲坚决不去,誓死不从,当着拉壮丁的人,父亲让母亲用菜刀将自己右手食指的第二关节活生生地宰掉,十指连心啊!钻心的痛。当时父亲痛得在地上打滚,母亲含泪赶快用水烟包住父亲右手食指的伤口,抱着父亲痛哭。看到这种情景,拉壮丁的人才断了拉父亲当壮丁的念头。这是多么惨烈悲痛的一幕呀!小时候父亲经常给我们讲起这段辛酸的、痛切心菲的血泪往事。</b></p> <p class="ql-block"><b>△(这就是父亲在旧社会被逼宰下手指示意图)</b></p> <p class="ql-block"><b>1949年12月,家乡解放了,穷人不再受欺负了,不再担惊受怕了。人民政府给我家分得了田地,父母亲勤耕苦作,过上了安稳的太平日子。父母亲勤劳持家,省吃俭用,送子女们上学读书。我们兄妹五人,只有大哥在解放前仅上小学读书,其他四人都读了中学或大学。为了给子女们积攒学费、生活费,父母亲起早探黑,不辞辛劳种植瓜果蔬菜,生豆芽去卖。我小时候看到,父母亲每年都在自家的一大块地上栽种黄瓜、南瓜、萝卜等蔬莱,在家里还生了几大缸黄豆芽,绿豆芽,早上天不亮,就背着菜送到下湾中学(新立中学),给两个哥哥上学读书筹书籍费和生活费。不论自己多么辛苦,也要送子女上学读书。</b></p><p class="ql-block"><b>解放后,父母亲积极参加互助组、合作社,积极上交公粮、卖余粮,支持党和政府的各项工作,支援国家建设。60年代初期县里组织修建黄钦水库,涉及后乡新立、拔山、马灌三个片区,层层落实修建任务,大队生产队把土方分到一家一户,50多岁的父亲身体又不好,一个人带上被褥背着粮食和锄头扁挑等工具,去到几十里外的水库工地上,不辞辛劳完成了分给我们家的土石方任务。父母亲一生为人忠厚,心地善良,勤劳朴实,让我们耳濡目染,使我们从小深受教育。</b></p><p class="ql-block"><b>常说好人有好报,但我们家却是多灾多难。解放后刚过了几年好日子,天有不测风云,农历1958年8月14日中午,我们在生产队的大食堂刚吃完午饭,灾难从天而降。因别人的过失,一场大火把我们家的房屋烧成了灰烬,家具及仅有的一点粮食都被烧光了,只抢救出了少量被褥衣物和一张小方桌及几根长板凳。年仅9岁的我亲眼看着熊熊大火吞噬了我家的房屋,害怕极了。大火燃烧了整整一个下午,父母亲一生的心血瞬间化为瓦烁炭灰,母亲哭干了眼泪,父亲欲哭无泪,伤心致极。没有了房屋,只有借住在生产队别人家的房屋中遮风避雨,一家四口晚上就睡在两条木櫈搭起的一铺竹帘的床上(凉铺),当时两个哥哥都在县城的学校读书【1】。一个月后,在邻居们的帮助下,父母亲把原大伯家无人居住的房子整修后,搬回了“家”。后来逐渐添置了床铺等家具,又将两间土墙草房盖换成了瓦房盖。坚强的父母亲历经磨难,却从不向厄运低头。</b></p><p class="ql-block"><b>在1959年至1961年间的三年自然灾害困难时期,父母亲又遭遇了失去一个儿子的打击。我上边的一个哥哥张义刚,在忠县二中(现忠县中学)高61级读书,因病于1960年下期休学回家。家里无钱治病,但他仍抱病去新立乡双柏村小学当代课老师,在贫病交加中倒在了讲台上,失去了年轻的生命。父母亲看着抬回家已失去生命的儿子,叫儿无应,眼含泪花心在滴血,年幼的我和妹妹看着去世的哥哥发呆。坚强的父母亲处理完义刚儿的丧事后,虽然家境十分困难,仍要送我和妹妹读书,在逆境中把我们养育成人。</b></p> <p class="ql-block"><b>我母亲于宣统元年(1908年)腊月,出生在世代的农民家庭,是一位特别善良贤惠的女性。出嫁前在家里是大姐,下边有7个弟妹,从小就养成了善良、朴实、勤劳的品德。和父亲结婚成家后,任劳任怨,吃苦耐劳,养育子女,操持好一个穷人的家。不论是在解放前的旧社会,还是在1959年至1961年三年自然灾害困难时期,都能勤俭持家,度过难关。母亲心慈善良,叔伯家的孩子都给母亲喊妈,三伯家的一个哥哥从小失去母亲,我母亲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照顾。母亲思想很开朗,经受了旧社会的苦难,对新社会、对共产党毛主席特别感恩。1968年3月,我报名参军体检政审合格后,部队首长来家访,当时父母亲都是60岁了。母亲对部队首长说,“儿子参军保卫祖国是光荣的喜事,我们家支持他去当兵。”部队首长听了我母亲这一番话后,非常满意和感动。</b></p><p class="ql-block"><b>母亲的身体很不好,在解放前,由于家里缺少劳力,在生孩子的月子里没有得到应有的休养,就下地干活,挑水做饭,这种重体力劳动活使母亲得了“暗疾病”,一直折磨着她的身体。</b></p> <p class="ql-block"><b>60年代初天大旱,生活十分困难,父母亲都得了水肿病,70年代父亲又生了两场病,身体就更差了,但仍坚持劳动争工分养活自己。由于年老体弱不能和那些壮劳力一样干活,就给生产队养一头耕田的水牛,一年四季不论冬夏春秋、晴天雨天,都上坡割草喂牛。农耕时节,每天上午下午都要上坡割满满一大背篓青草给牛吃,多年后腰背都压弯驼了。为了给牛储备冬天的料草,每到夏季水稻收割完后,生产队里就要分给几百个鲜稻草,父亲每天顶着烈日翻晒稻草,待鲜湿的稻草晒干后,再把几百个干稻草背回家,在院子旁边的一棵柏树上围绕树干一层层垒成草垛,父母亲当天要干到深夜直到把稻草收拾完才回家吃晚饭休息,我读中学时在暑假期间也会帮助爸爸妈妈一块干。70年代末80年代初农村田地分到户后,父母亲仍然下地干活,维持基本的生活。农忙时,就拿钱请人帮助春种秋收。八十年代末期父母亲已80多岁,年老体弱多病,坚持在家养老。</b></p><p class="ql-block"><b>最遗憾的是父母亲临终时我没在他们身旁。父亲1990年8月去世时,我在万县开会。母亲1991年8月去世时,我在重庆二党校【2】培训学习。忠孝难两全,让我终身遗憾!</b></p><p class="ql-block"><b>“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父母亲辛劳一生,受苦受累一生。苦日子过完了,他们都老了。好日子开始了,他们却走了。父母亲生养了我们,含辛茹苦把我们养育成人,却没有享受到幸福生活,当儿子的非常愧疚啊!</b></p><p class="ql-block"><b>我们永远怀念父母亲,铭记父母亲的养育之恩。愿父母亲在天堂一切安好!</b></p><p class="ql-block"><b>保佑子子孙孙平安吉祥!</b></p> <p class="ql-block">注:【1】当时,两个哥哥都在县城的学校读书,家中只有父母亲与我和妹妺四人。大哥在50年代初就已立家。【2】重庆二党校,为直辖前的四川省委第二党校,现为重庆市委党校。</p> <p class="ql-block">△这是1968年3月我参军时全家合影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