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父亲已离我们远去十七年,虽然阴阳两隔,但您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喜怒哀乐无不时时浮现在眼前,您所经历过的屈辱与艰辛、快乐与幸福永远铭记于心间。今天姐弟八人在秦岭北麓天子峪口祭奠您,表达我们深深的感恩与思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幼儿时期的最早记忆是四岁那年,您任教的学校新筑镇柳树余离家很远不能常回,一次妈妈带我去了您的学校,附近好像有酱菜园子,我病了妈妈要您帮忙喂药时,您把我放在酱缸盖上,我挣脱了您的怀抱,在连成片的酱缸盖上乱跑并且高兴的哈哈笑,您不能靠近又怕我摔倒的着急样子,都七十多年了我还记得这么清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此后每年暑假您回到家都是教我认字,那些繁体字太难记了,我不喜欢学但是您很耐心,幸好六岁入小学不长时间就公布简化字了,您没有我记得快,重新认字倒跟不上趟了,后来写的文字还用繁体字,有些您教会的字我还能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您把报纸上剪贴出来M先生的旧体诗词十八首教我背、给我讲;您把心爱的四角号码字典拿出来给我教查字方法;您买来《把一切献给党》、《太阳照在桑乾河上》等多部长篇小说让我读;您把历史朝代编成顺口溜帮我记忆,……。从小就在您的文史爱好中熏陶。</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忘不了四年级那节音乐课上,大家起立合唱《社会主义好》这支歌,唱到“右派分子想反也反不了”这句时,好多在前排的同学不顾违反课堂纪律,转身后目光齐刷刷投向我,傻傻的我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所措,也不知何故!</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回家后我的目光投向了您放在柜子顶上的小木盒子,您和妈妈下地劳动了,我站在炕上双手捧下来,急不可耐地打开一看,我傻眼了!里边放着雁塔法院的“劳动管制三年”的判决书,还有您书写的检查材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后来少不更事的我因为受了伤害,曾问您这是怎么回事,您简单向我讲述了蒙冤的过程,涉世未深的我竟然问您:“您没有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呢?”您苦笑着说:“娃呀,保命要紧,会死人的!”至今我都后悔怎么问了这样戳心窝子的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从此以后村上大喇叭一声声刺耳的呼喊:“四类分子到大队部集合……”时时牵动全家人的神经,惊的我们神魂不安。政治学习、挨批斗、到外村义务修水利、下雪天清扫道路等无报酬劳动不计其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您常年干的活是和同样蒙冤返乡的刘叔搭帮掏大粪,一辆架子车上放一个大粪桶,一勺一勺的舀起装入粪桶、装满后拉上坡倒往农田,日复一日地拉粪,报酬仅是二级劳。夏收时负责在麦田拉耙,用来拣拾装车落下的麦穗,拉着铁齿木把的耙在麦茬地里吃力地来回走动,汗水湿透了衣衫,年复一年的苦过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艰难的熬过三年只盼着您的管制到期结束,谁知道又来了社教运动,那年长安社教试点咱家又有变故,土改时评定家庭成份为“小土地出租”,这次非要说土地超过当地标准,补划为地主成份。这一下两座大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您的博学睿智、慈祥仁爱、吃苦耐劳的品格得到善良淳朴的村民的尊重,烧砖、土炕培育红薯苗、嫁接果树这样有技术含量、比较省力的活都交给您干,您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有了笑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有一次雨过天晴不能下地干活,您带了我们姐妹三个、崖头上小伙伴共八人,步行从金滹沱到东天桥去看火车。从村里到省射击场门口,不记得五里泥巴路是怎么走的,到省射击场门口走上沙石路,上坡走,下坡跑,观大雁塔、和平门外看城河、登上东天桥倚栏看火车,听着那开车前的鸣笛声、启动后的轰窿声、看着车轮滚动、长长的车厢,兴奋异常,真体现了人家那句“家娃进城见啥都盯”的调侃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人常说“慈母严父”,但您是慈父,照顾我们特别细心,那年大妹年幼被烫伤,前胸烫起好多泡,您坚持不能挑破水泡,小心地抹上药膏,当时正值盛夏,把装粮食的蔴袋铺在地上让妹妹躺在上面降温,叮嘱我好好照看,妹妹伤势日见好转,也没落下疤痕。</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改革开放后落实政策时,长安县和灞桥区都没有您当年遣返的档案材料,互相推诿谁都不受理,您受尽委屈都不准我们姐妹参与,对我说:“不要管我这事,你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万一给我安什么罪名会连累你!”在当时情况下还是心有余悸。您已年近花甲不言放弃,认准当年属长安县管辖,奔波了四年多最终解决,总算平反冤假错案,还您清白!</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代您领工资时见到您的同事柯老师在门口值班,您的学生李老师是会计,听说我是您的女儿非常热情,李老师发给我工资后邀我去家里吃饭,说“当年陈老师对我们可好了,他待人和蔼可亲,不但书教的好,还很关心我们的生活状况,曾经给我买过笔和本。后来没了联系,我们都很想念他,现在平反了,一切都好了!”再三叮嘱我回去代他向您问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从1980年起咱家的日子就红火起来,您和妈妈一起用机械化孵小鸡、买了生产大队的电磨、办了家庭印刷厂,有了收益还安排了弟弟妹妹的工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93年由三妹陪同二老,跟着四妹村子组织的旅游活动去北京,这是您1944年从榆林返回家后的唯一一次出游,了却您的一桩心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87年起您的孙子孙女相继出生,您过起了含饴弄孙的悠闲生活,现在他(她)们都已学业有成,有了自己幸福的小家。您的儿女们事业发展越来越好,我知道这都是蒙您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平安、顺利、健康成长!</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您多年从事教育工作,1958年离开教学岗位返回金泘沱村,回村后基于对教育事业的热爱,十分关心咱们村小学的发展,多次给金泘沱小学提供资助,特别是在2002年小学新建教学楼时,个人带头捐款1万元,三个儿子每人捐款1000元,孙子也不甘落后,把自己存的零花钱12元主动捐出。您恩泽乡里、德高望重,被村民尊称为【一代教育名师】!</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曲江第十四小学(原金泘沱小学)一百二十年校庆为您颁发的荣誉证书。</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