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父亲母亲

续俊杰

<p class="ql-block"><b>  我做父亲已经40多年了,这个年龄回忆起我的父母,其感悟是透彻的,深刻的。</b></p><p class="ql-block"><b> 父亲是家庭的经济支柱和安全感的来源,他辛苦打拼一生,为家人提供了稳定的生活环境和物质条件;他承担着决策和保护家庭的责任,同时也是孩子们的榜样和引导者。母亲是家庭的大管家,是子女的养育者、教育者、情感支持者以及最亲密的陪伴者,给孩子们提供家的温暖和归属感。父母带给子女的爱是无价的,他们在子女的成长过程中无私地给予援助,协助他们把梦想变成现实,无论是经济上,思想上还是生活上,情感上,让子女更加自信、自立、自强。古语说的好啊,有爸在天就在,有妈在家就在!</b></p><p class="ql-block"><b> 先说父亲 :我的父亲生于1925年1月20日(农历腊月26),2000年10月30日(农历10月初4) 去世。父母几乎没有给孩子们讲过他们自己的过往,我是在长大后好奇地问过母亲,才略知一二。父亲八岁时已成孤儿,在本家叔叔们的关照下,艰难地长大。12岁时跟本家叔到天津打小工,后来就当了兵。听母亲讲,她16岁嫁给了父亲,当时父亲在晋绥军司令部当通讯员,这是他们年轻时唯一的照片。</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父亲曾给我讲过,他当兵没有上过前线,是在李井泉司令员(原中共八大政治局委员)的司令部干杂务,当时还想让母亲给李司令员家照看小孩,父亲没有同意。那时父亲还经常送信给解学恭(解当时是晋绥军区下属的分区政委)。1977年父亲送我到天津上学时还提起解学恭,他当时是天津市第一书记。我问父亲他现在能认识你吗?父亲说:哪能认识,人家是大官我算什么。父亲当兵回乡后,当过以农代干的乡长,做过会计,六十年代回村。文革时期因家庭出身好,父亲被当时的人民公社(现在的乡政府)委任为我当时就读的初中学校的贫下中农管理学校代表。</b></p> <p class="ql-block"><b>  这本书是唯一的具有纪念意义的一本毛泽东选集,是当时的公社革委会所赠(上面写着赠给贫下中农管理学校代表)1977年我去天津上大学时还带着,至今我还不时的读一读,受益匪浅。</b></p> <p class="ql-block"><b>  我的初中的毕业照,父亲作为管理学校代表也在其中。</b></p> <p class="ql-block"><b>  父亲还兼任我们学校的农村会计课教师。我清楚地记得一次父亲在给我们上课时,几乎所有同学都被提问了,而且把最难的一道题让我答,我答对了。当时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从父亲的表情上看到他对子女的满意之情。那时候我的父母是从来不表扬孩子们优点的。</b></p> <p class="ql-block"><b>  1969年三妹出生后,全家人住进了父亲亲手打造的这孔土窑洞。这张照片是1978年我上大学时的北京同学暑假来时拍的。</b></p> <p class="ql-block"><b>  在此之前,一直住邻居家的旧窑洞长达13年。</b></p> <p class="ql-block"><b>  1972年是多事之年,我已是两个妹妹两个弟弟的大哥了。当时是生活最难的时候,家庭人口多,农村又没有电,没有煤,还吃不饱。日常的吃水很困难,只能到沟里去挑。</b></p> <p class="ql-block">  这里就是全村人吃水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b>  这是村里的石磨,我们吃的粮食就是这样磨出来的,我八九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母亲推磨。</b></p> <p class="ql-block">  做饭用的柴火得上山去打。就是这一年父亲带着我和老二上山打柴,父亲不幸从百米高的山崖上掉了下去,听到父亲的叫声,我们连滾带爬来到父亲身边,他已不醒人事。我急忙叫弟弟回村叫人,我守在父亲身边,不一会村里的本家叔带人来了,用门板把父亲抬回了家。从此父亲一病不起,我当时正在上高中,为了照顾父亲,我向母亲提出不去上学了。这时姐夫帮了大忙,他说家里有他和母亲,叫我安心上学。半年后父亲奇迹般地好了。</p> <p class="ql-block"><b>  七十年代末,父亲从学校回到村里,继续任他的会计,那时候国家不富,百姓贫穷,尤其是农村,交完公粮很多人家都吃不饱。说到交公粮又想多说几句,那时候的交公粮是按照出生人口计的(以户口为准)。就拿我来说,57年出生,77年因上学户口迁入天津市,在家交了20年公粮,这20年交的公粮数折合到现在的人民币也有百万余元,户口一直在农村的就更多。那时的农民把收入最好的、颗粒最饱满的拿去交公粮,真不比工厂的工人老大哥交税差。所以我们要尊重农民,关爱农民。</b></p> <p class="ql-block"><b>  进入八十年代,随着国家体制的改变,农村实行了大包干,吃饭问题基本解决了,电也架设了,水也不用到沟里去挑了,1984年在父亲和弟弟们的努力下把原来的旧土窑洞改建成了砖窑。当时我已在长治市上班成家,我岳父家也间接地支持了我老家的房屋改造,把他们家存粮证上的几百斤白面(0.18元/斤)和油一次性购完捎回来老家。</b></p> <p class="ql-block">  随着房屋的改造和生活的提高,儿子们也娶媳妇了,老人也高兴了。1989年春节在我二弟门前拍了张全家三代照片。</p> <p class="ql-block">  父亲做事一生谨慎小心,在1991年(父亲66岁)就给我们立了个家产分配字据,在老人家的心目中,这是留给儿子们的最有价值的财产了,此据为父亲亲自书写。我每每看到这张字据时,心情非常难过,这就是无私的、大爱的父母。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如今我特别真切地悟到了这句话的内涵,真是有些事情不懂得珍惜,已懂时不再年轻。</p> <p class="ql-block"><b>  1995年父亲70岁高龄,出现了身体不适,但他不愿意去医院,只接受村里的医生开点药。在我的一再动员下,二老同意和我一起到长治看病。说来也巧,正值我给和平医院医生们上外语课(日语),几乎每个科室都有听课的医生,这次领父母看病算是风光了一下,省了很多手续,效果很好。父母健康的身体持续了好多年。这是在当时的长治市八一广场的留影。</b></p> <p class="ql-block"><b>  2000年父亲病重时他已不同意来长治了,我很清楚父亲不愿再给我添麻烦了,我也因工作关系不能长时间守在老人身旁。时间不长,小妹来电话了,父亲走了,……。在父亲的葬礼上,我看着父亲的遗像和灵堂,长跪不起,八个子女中对我最好,可在最需要的时候我却不在身边,自责自纠真是难以言表,默默地祈祷父亲,一路走好,……</b></p> <p class="ql-block">  我的外祖父</p> <p class="ql-block"><b>  我的母亲:我的母亲生于1934年10月19日(农历9月12),2001年2月27日(农历2月初5)去世。六岁时父母双亡。外祖父早年是我们老家那片区的一中学教师,不幸在1938年肃反中被人告密残遭杀害,没过几年外祖母也病逝,只留下六岁的母亲,后跟随姑母长大,16岁时嫁给了父亲。</b></p> <p class="ql-block"><b>  母亲没有上过学,但从小养成独立而要强的性格,干活利索,做事认真。20岁时学裁缝,正因为有这一技术,困难时期我家里的生活才得以维系。现这台缝纫机还在三妹家,偶尔看到,就会睹物思人。那个年代这可算是大件了,母亲制做衣服时很多人都去看(没见过缝纫机),那时不仅本村的,就连附近村的都去求母亲裁制衣服,结婚的人就更多了,但因母亲身体原因只能少量接收。我记得在文革时期的六七十年代,给人家做衣服不敢收钱,就像商品交换似的,做件上衣收二斤面,一条裤子收五斤土豆等等。想要收钱,只能偷偷地收外村的。做衣服时给人家裁剪的边角料对方几乎都不要,这也算是一点小收入了,母亲全部拼凑,做个枕套啦书包啦,最小的也不浪费,都做鞋底用。我很佩服母亲在裁剪衣服时,一量尺寸,铺开一块布,几下就裁好了,期间不做任何计算和记录。我问母亲你都能记住尺寸吗?母亲说,量尺寸是给人个信任感,我一见人就知道了,是的,母亲从来不给我们量尺寸都能做出合体的衣服。</b></p> <p class="ql-block">  1996年来长治时,母亲亲自给我做了一套灰色中山装,款式做工堪比商场卖的。此外母亲的针线活,剪纸,纺线织布都在行,这也算是天赋吧。</p><p class="ql-block"><b> 在做人方面,同情弱者是母亲的一大特点。我清楚地记得(我三年级了)一年冬天,临村的一乞丐叫润喜,早饭时来到我家门口,我们正在吃饭,母亲听到他的吆喝声,就叫他进家,我和妹妹一个劲地跟他说:给你窝窝头了,赶快走吧,但母亲还给他饭盒里舀了一勺粥,看到他的棉帽子和棉衣都开了,就给他用缝纫机扎了几下,这个乞丐一下子跪在地上边哭边说:好人啊好人啊!这是其一。其二就是给本村的人做衣服,谁家困难母亲就少收她的酬金,本来收一大碗面,她只收一小碗,还经常免费的给村里人扎扎补补等等。这些事情都深深地影响到我们。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生活是非常艰苦的,父亲除每天跟随生产队劳动之外,还要顾及家里的吃水,柴火等苦力活,母亲的担子就更重,操持家务,照料孩子,还要抽空给人家做衣服补贴家用,一米六的个子不足百斤,却承担着千斤重的责任。母亲把所有的能量都倾注到这个家,把所有的爱都洒向了每个子女。</b></p><p class="ql-block"><b> 儿行千里母担忧。记得在1980年我的暑假期已满,第二天就得离家去津。走的前一天我万万没想到,中午时分家里只有母亲,我和四妹(四岁),母亲煮了一大碗饺子叫我吃,我说等等父亲弟妹们回来一起吃,母亲说你先吃吧,我看着母亲眼圈红红的,走过去一看,只有这一碗!天呀,这叫我怎么吃?我能咽得下去吗?母亲说弟妹们每天在眼前不挂念,你半年才能回来,给你做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至今想起这一幕,我就热泪盈眶。</b></p> <p class="ql-block"><b>  进入九十年代,农村的条件好起来了,但父母年龄也大了,本该享享福了,他们却走了。在母亲的葬礼上,四妹是最悲痛的,她跟随父母的时间最长,情感最深。办完母亲后事的第二天,四妹给我拿出一个包了好几层布的小包,我打开一看,是不到百元的零碎现金和几张存折,最早是93年存的300元,之后有500的,还有200的,共有一千六百元,都存在了我们乡的信用社。此时我的手在颤抖着,眼泪止不住的滴在存折上。这就是父母,平常买一元的肉都舍不得,真是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父母的去世打击最大的还是四妹,她还没有成家,当时我就说了,父母存的钱全部留给你,有这么多哥哥姐姐,一定把你的婚礼办成全村最好的。我还说父母虽走了,我们也要好好生活下去,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我会帮助的(姊妹中我的条件最好),妻子在旁也点头答应。是啊,相继有大侄儿,大侄女,考入长治医学院,外甥考入大连理工,外甥女考入开封大学,都已毕业参加工作,2021年四妹的女儿考入长治学院英语系(今夏毕业)。看到下一代孩子们的生活工作比我们好百倍,我也很欣慰。转眼间父母离开我们二十多年了,这些年来,二老的音容笑貌依然还在我们眼前,仿佛一直在陪伴着我们,慈祥的面孔有如昨日。您们的四个儿子四个女儿都已成家立业,子孙满堂,家庭幸福美满。您们勤俭持家,尊老爱幼,助人为乐,通情达理,顾全大局的美德,影响着晚辈子孙。又一个清明节,我们永远怀念您,下辈子还做你们的儿女,愿您们在另一个世界一切安好。</b></p><p class="ql-block"> 2025年4月2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