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春游之：白居易墓

王秋艳律师

　　参观完龙门石窟，转到东山去看香山寺和白居易墓。

此次春游，看了李白墓，拜了杜甫墓，还有一个孟浩然的衣冠冢。也不能冷落了白乐天。

　　香山寺位于龙门东山，是武周时代为安置印度高僧地婆诃罗的遗身而建立的一座佛教寺院。

东山盛产香葛，有“香山”之称，故称香山寺。

　　这里还留下来一段文坛佳话。

武则天曾在此召集过一次“龙门诗会”，由大才女上官婉儿主持。诗会上约定，谁先做出来诗，武则天就赐谁锦袍。片刻之间，左史东方虬首先作成得到赏赐。但在宋之问呈上他的长诗《龙门应制》后，武则天赞叹不已。于是，上官婉儿下阶夺过东方虬手中的锦袍，转赐到宋之问手中。这便是宋之问“龙门夺锦袍”的故事，也叫“香山赋诗夺锦袍”。

宋之问，人品差，但文采不错。我喜欢的诗句有《渡汉江》：“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还有他的《灵隐寺》诗中的四句：“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现在该来说说白居易了。

白居易（772年－846年），字乐天，号香山居士，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他的诗歌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语言平易通俗，有“诗魔”和“诗王”之称。有《白氏长庆集》传世，代表诗作有《长恨歌》、《卖炭翁》、《琵琶行》等。他与元稹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世称“元白”，与刘禹锡并称“刘白”。

　　节录一下白乐天的部分人生历程，也穿插介绍几个与他相关的故事。

唐代宗大历七年（772年）正月，白居易出生于一个 “世敦儒业”的中小官僚家庭。

关于白居易，还流传下来一个故事。说是白居易年轻时到长安，曾向当时的著作郎顾况献诗自荐。顾况好开玩笑，他看到白居易三个字，就说：“长安米贵，居大不易”。等读到诗中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两句，忙改口说，“道得个语，居即易矣”。足见当时白居易的诗歌水平。

　　贞元十六年（公元800年），27岁的白居易中进士。一举中第的他，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写下了“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的诗句。

所谓慈恩塔题名，也就是长安的雁塔题名。雁塔即大雁塔，在陕西西安的慈恩寺中，为唐玄奘所建。唐朝新中进士，均在大雁塔内题名。故以“雁塔题名”代称进士及第。

　　815年，宰相武元衡因主张削弱藩镇的权势，遭藩镇忌恨，遇刺身亡。身为太子左赞善大夫的白居易上表主张严缉凶手，被认为是越职言事。其后白居易又被诽谤，称他的母亲因看花而坠井去世，白居易却著有“赏花”诗和“ 新井”诗，有害名教。遂以此被贬为江州（今江西九江）司马。次年（816年）写下《琵琶行》。

此期间，他在庐山建草堂，思想从“兼济天下”转向“独善其身”，闲适、感伤的诗渐多。《大林寺桃花》等诗就写在这里。

　　818年冬，白居易被任命为忠州（今重庆市忠县）刺史，819年到任。忠州是个山区小邑，他曾经有过“天教抛掷在深山”的感叹。

白居易在忠州任职期间，曾在忠州城东的山坡上种花，并命名此地为“东坡”，还写有《东坡种花》、《步上东坡》等诗，其中有“朝上东坡步，夕上东坡步。东坡何所爱，爱此新成树”，是我喜欢的。

苏轼被贬黄州时，也曾在黄州城东一块坡地开荒，苏轼取“东坡”为号，既有以地置名号之雅意，也有对白居易的钦敬之情。

　　822年，白居易自求外放，被任命为杭州刺史，10月到任。在杭州刺史任内，白居易主持疏浚了六井，以解决杭州饮水问题。又修堤蓄积湖水，治理西湖淤塞，灌溉田亩千顷，作了《钱塘湖石记》记述此事。在《别州民》一诗中，白居易曾写道：“唯留一湖水，与汝救凶年”。

现在西湖的白堤，曾有错误解读是白居易修筑，故而称之为白堤。事实上这道“白堤”在白居易来杭州之前已存在，当时称为“白沙堤”。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有也有记载：“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为了纪念白居易对杭州的贡献以及他对白沙堤的赞美，后人将“白沙堤”改名为“白堤”。

　　824年，白居易53岁，罢杭州刺史后，同年秋至洛阳，买下了履道里的宅院。履道里风光秀丽，隋唐时期的皇亲国戚、达官贵族，有不少在此造府建园。

白居易的宅第占地十七亩，其中三分之一用于屋室，五分之一用于水池，九分之一用于竹林，并且有岛屿、桥梁和道路点缀其间。白居易在这里建造了粟廪、书库、琴亭等设施，以满足生活、学习和娱乐的需求‌。

　　825年，白居易被任命为苏州刺史，5月到任。在苏州刺史任内，为了便利苏州水陆交通，白居易主持开凿了一条长七里西起虎丘东至阊门的山塘河，山塘河河北修建道路，叫“七里山塘”，简称为“山塘街”，他还写诗记录道路修好后的盛况：“自开山寺路，水陆往来频。银勒牵骄马，花船载丽人”。这也是苏州山塘街的由来。

　　此后，白居易的官职屡有迁徙。835年，被任命为同州刺史，辞不赴任，后改任命为太子少傅（正二品），这是白居易一生中最高的官职。最后于842年以刑部尚书致仕，领取半俸。此后便长居于洛阳履道里二十余载，晚年与刘禹锡唱和，时常游历于龙门一带。

　　当然，白居易并没有只满足于唱和游乐，他始终没有忘记“达则兼济天下” 。844年，73岁的白居易曾经出钱开挖龙门一带阻碍舟行的石滩，事成后作诗《开龙门八节石滩诗二首并序》留念。

白居易晚年笃信佛教，号香山居士，为僧如满之弟子。

　　公元846年阴历8月14日（公历9月8日），白居易于洛阳去世，赠尚书右仆射，葬于龙门（今龙门石窟之白园），享年75岁。

他去世后，唐宣宗李忱写诗悼念说：“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

　　再说说白居易和“樱桃口”、“小蛮腰”的故事。

白居易有两个宠爱的侍姬，一个是樊素，一个是小蛮，他曾写诗云：“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意思是说樊素的嘴小巧鲜艳，如同樱桃；小蛮的腰柔弱纤细，如同杨柳。

这也是“樱桃小口”和“小蛮腰”、“杨柳细腰”这几个词语的由来。

白居易六十多岁时，樊素和小蛮还正值青春年少。白居易曾试图劝说二人另外找归宿，遭到了拒绝。到白居易70岁时，樊素和小蛮才最终离开。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据说，这是白居易怀念樊素的诗句。

　　白居易墓园，也称白园，位于洛阳市龙门东山琵琶峰顶，墓园内有乐天堂、诗廊、白亭、白池、白氏碑刻、松峰亭、琵琶峰、坟冢、墓碑等。

　　一座半圆形的墓冢前，立有“唐少傅白公之墓”碑，周围松柏环侍，幽静雅致。拂面的山风，似在吟诵着乐天的诗句。

　　新买的牡丹鲜花饼，留了一块给白乐天，尝尝吧，软软的，甜甜的。

　　白乐天的诗很多，我最喜欢的是《问刘十九》：

“绿蚁新醅（pēi）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每逢冬日傍晚，听着北风呼啸，看到飘落的雪花，就会想起这首小诗，就有约几个朋友，小酌一杯的冲动。我带着酒，你们带着故事，一起留下一段回忆，好不好？

这就是文学作品的魅力，能够穿越时空，滋润一代又一代人，温暖一个又一个读者。

2025年4月1日于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