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打“牛鬼”

梅飛色武

美篇昵称：梅飛色武美篇号：7487745 童年是我们每个人生命的开始，童趣的游戏如万花筒，单纯丰富千变万化！在乐山城中心有一个红砂石的小山，中间修了一条六米宽、几十米长的石板路，右边是军分区，左边就是我读书的反帝小学。两岁寄放在牛华镇汤家坝的叔叔家，在河坝上跑野了，整天和大大小小的男孩在一起游玩，滚铁环、爬树、下河摸鱼捉螃蟹，不亦乐乎。我什么时候学会爬树已经忘了，但是叔叔婶婶都说我会跑的时候就会爬树，尽管那些柑子树只有两米多高。三岁我到了乐山的人民电影院，那是苏联人设计修建的苏式建筑。电影院临街有一个观众休息厅，专门给看电影的人提供停放自行车。休息厅有两百多平方，一楼一顶，有六根直径三十厘米、高达八米的圆形楠木柱子，深红色的滑溜溜的上下一般粗。捉迷藏的时候，我几三下就能爬上圆柱的顶端，那是我躲藏的最佳选择。 戴崇武水彩《童年》70＊70cm 我在柱子上看着小朋友们在下面四处寻找，总是哈哈大笑：我不怕被他们发现，他们没有一个人能爬上来抓我。我好得意呀！优哉游哉，两腿夹紧环抱着圆柱子，做我的白日美梦。同龄的女生没有一个能爬得上去，我好得意。无聊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到休息室爬柱子，上上下下好几次才安逸才过瘾。我会爬滑溜溜的柱子，那些长的粗糙的、微斜的黄桷树和梧桐树就不在话下了。经常爬树让我的两手和腹肌非常有力，碗口粗、几米长的竹子吊杆，我也能轻轻松松爬上去。十一岁的我个子矮胖，但是手臂超长。小学五年一直坐在教室的前排，脸长的圆嘟嘟的，大家都喊我“梅胖”。小学校没有篮球场，后来增加了一个戴帽子的中学班，才在后操场上建了一个标准的篮球场，我第一次才看见了真正的篮球。体育老师是篮球健将，本来可以分到省蓝球队，因家庭成份不好，直接回家乡，到小学当上了体育老师。 韩梅水彩《牛华溪》54＊39cm 上体育课，他总是把我们当成正规的篮球队来训练。我记得他上课时经常口悬若河：“投篮命中，是篮球运动中最关键的技能。掌握正确的投篮技巧和力度，是提高命中率稳赢的保证。第一是‌站立投篮：双脚与肩同宽，膝盖微屈，重心落在两脚之间，以右手投篮为例，右脚在前，左脚在后。第二是运球投篮，单手运球或左右手轮换运球跑动，突然起步投篮。要点是手掌控制球的位置，单手指或双手指能空心抓住篮球的半圆或三分之一圆，自然张开，食指中指放在球的中线上，辅助手掌放在球的侧面偏下的位置，与投篮手形成大于90度的角度，确保持球稳定。用手臂肌肉的力量加上手腕的弯曲灵活的托举，将球准确地投进篮圈内得满分。第三是运球助跑，连续三大步向前快速腾起，手臂高举或持球藏于胸前或腰间，躲过封堵拦截，抓住瞬间将球扣入或灌进篮圈，方能克敌致胜。 戴崇武水彩《篮球场》39＊54cm 三种投篮技巧的力量主要来源于下肢，双脚蹬地，暴发力通过脚踝、膝盖和髋部的肌肉传导至上半身，最终通过手腕和手指的力量将球推出投篮。下肢，上肢，顺着眼睛的瞄准方向，三点一线保持一致，稳保投篮命中。”他讲的激情四射，唾沬横飞，太专业了，我们根本就听不懂。我还是喜欢看他投篮，三大步上篮扣球，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活力四射，动作潇洒，又帅又酷。他讲打“牛鬼”的篮球游戏却让我们兴趣十足。打“牛鬼”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流行的造反派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口号。打“牛鬼”的游戏，我猜想是体育老师为了增加孩子们打篮球的兴趣，增强体质、提高投篮命中率，而专门设计的一种奖惩游戏：比赛的双方队员，必须在规定的区域、规定的时间内立定投篮三次，命中率高得分最多的队为胜队。 韩梅水彩《黄桷树》54＊79cm 胜队的队员依次在篮球场上的十二码区域内，用力将篮球撞击篮板，让球用反弹的力量打击输方身体。投篮得分少的输方，跪着或蹲着在十二码区域内，背朝向篮球架，双手抱着脑袋，屁股对着篮球板，接受输球的处罚。女生都嫌地下脏只愿意蹲着，男生则不管不顾干脆跪着接受处罚。男孩子们都很狡猾，跪着虽然显高，但听到脑后的风声可以立刻向前伏倒，躲过篮球打击脑袋的危险，虽然有双手护着脑袋，但能显示男生应付打击的机灵呀！不过躲过了打击是不算数的，得重新开始，一直要打到输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才算游戏完成。男孩子都乐意干这样的勾当，觉得这样才能得到全场的喝彩，那怕喝的是倒彩，也高兴，不就是图个好耍吗！胜方使劲向篮板上撞球，反弹回来的篮球击输方中头部的得三分、击中屁股的得二分、击中肩膀和腰杆得一分，落空的则为失败,失败者就等着下一轮再挨打吧。 戴崇武水彩《老乐山城》39＊39cm 我三岁的时候不懂大人们“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口号是什么意思。只听到大人们一呼口号，就看到有人要倒楣了，要头戴纸糊的高帽子，要游街示众了。直到读初中一年级才知道，体育老师化腐朽为神奇，特有的篮球游戏很有创意，非常刺激和好玩，我非常喜欢，乐此不疲。因为有先天性风湿心脏病，我读书的时候，好像是一百米都跑不下来。我虽然没有力气跑完全场打篮球，但我投篮命中特别高，投篮两颗就能进一颗球。小时候我长得甜美，能唱歌跳舞，我非常了然和自豪。我语文算数一直考双百分，体育老师却从来不看好我：我心脏功能不好，运动强度大一点，就累的脸青面黑的直喘粗气。跑步不行、跳绳也不行，幸好我手臂的力量强大，腹肌弹性十足，仰卧起坐、跳远能力超常，也能让我的体育得到高分。 戴崇武水彩《秋》39＊39cm 老师看到我胖乎乎的小手捧着篮球，微微下蹲，运足腰劲，大小腿一起发力，屁股一撅，双手托球往上狠命一投，每次都是篮球正中篮网上方一点、或者擦着篮板正中的方框子，让篮球稳稳当当落进篮筐里。我听老师高声叫到：“二分正点。”“老师，才得两分啊，我要投进五十个球就能得一百分吗？”老师大笑。班上比我高一个头的男生们打篮球跑得疯快，投起篮来，竞然没有一个人比我更稳、准、狠。他们投篮姿势好看就是投的不准，球打飞了只听笑声一片：“哦豁”（乐山方言，表示惋惜和无奈）声此起彼伏。打“牛鬼”的游戏从分队开始，我每一次都因为投篮得分最高成为赢队的将，我能点我喜欢的同学成为队友。我手上的劲很足，撞上篮板的球反弹的力量很大，直接打在蹲下的小“牛鬼”们的头上和屁股上，只听他们“哇哇哇”一阵鬼叫。 戴崇武水彩《清晨》》39＊39cm 打“牛鬼”的游戏能让我们玩一个下午。十几个男生女生被篮球打得头上屁股上全是灰尘，只有我一个小胖儿女生，一身干干净净的，除了一双胖嘟嘟的白手变成了花里胡哨的黑手，满脸尽是红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