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柴火(chái huo),是指作燃料用的树枝、秫秸、杂草等。小时候家里都是烧柴火做饭的,冬天还要用烧过的碳火放入火盆里取暖。每年秋季,家家户户都要准备过冬的柴火。我家住在镇上,常有大山里庄户人用马车拉着柴火来卖,有钱人家直接买下一车送回家,省事又省力。买来的柴火一般是粗壮树枝、荆条之类,质好耐烧,烧出的碳火取暖效果好。</p> <p class="ql-block"> 我10岁那年父亲撒手人寰,母亲和我们兄弟姐妹五口人艰难度日,买不起过冬的柴火。每年放秋假(当时农村小学是放春、秋假的),割柴火就成了我和哥哥的主要任务。</p> <p class="ql-block"> 每日东君初升,我和哥哥早早吃过饭,挎上背架,拿上镰刀和绳子,带上干粮就出发了。割柴火的地点是镇子西北部滴水崖前的山上、沟里。那时,人民公社大搞“植树造林、绿化祖国”,植被繁茂的山坡、沟壑,离村子远且有人看管,是不允许割柴火的。所以只能就近选择一些植被稍好的山坡,割的柴火主要是黄蒿、艾草、矮荆条之类的“软柴火”。割柴火与收割庄稼不同,需要四处找寻,找着找着就走远了,往往是俩人老半天也见不到面,割上一捆后再抱回到原来的地点。三秋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干上一会儿的功夫,就汗流浃背了。累了就坐到石头上歇一会儿,渴了就跑到山涧里的小溪边,捧起泉水喝一口,顿觉神清气爽。秋季草木水份大,割下的柴火需在坡上摊开晾晒,几天积累下来,能在坡上摆很长的几排。过几天后,把晾晒得半干的柴火,用榆树或柳树条扎成捆背回家。背柴火是力气活,我俩年纪小,背着高过头顶的柴火,要一步一步往家里挪。</p> <p class="ql-block"> 有时,哥哥在家里负责做饭,我就一个人去割柴火。近处的柴火割完了,只能到更远处的深山里。山中只闻鸟鸣蝈蝈儿叫,不见往来人。天气转凉,坡前阵阵西风吹过牵衣袖,单衣难御寒。遥望天际间行行鸿雁飞南陌,顿感苍凉与孤单。一次,割柴火途中恰好遇到一个大我四岁的邻居,他对我说:“我领你到一个地方割柴火,那儿的柴火可好了。”我说:“哪儿?”他说:“松树坡。”我说:“那儿是有人看管的,不让割柴火。”他说:“没事儿,我保证你不会被抓住。”我随他一起来到松树坡,果真是草木茂盛,密不透风。我俩就迫不及待地割起来,正割的起劲,看管林子的人来了。那位邻居哥哥往坡下一骨碌就不见了人影,我还没挪地儿就被抓住了,看林人把我带到山坡上的窝棚里进行“审问”。我很害怕,一路上在想:这下完了,可能得把我带到大队部,再告到学校……到了窝棚里,我低着头老实交代了父母姓名、跟脚原由。交代完毕,看林人和颜悦色对我说:“我是看管这片林子的,得对大队负责。本应该把你交到大队处理,但又考虑到你们家里娘儿几个廷可怜的,把你交到大队也对不起你死去的爹。你走吧,把割的柴火也带上,今后不要再来了。”他竟然把我放走了!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到“禁坡”的地方偷割柴火了。五十年过去了,我仍记得那位好心的看林人,他姓焦。</p> <p class="ql-block"> 我是“左撇子”,使用右手镰刀很吃力,刚开始割柴火时,手上磨出了水泡,常常是磨了再破,破了再磨。时间久了,水泡没了,手掌上生出了厚厚的老茧。后来,到县城一中读高中,干农活少了,老茧也逐渐褪去了。</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