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蓿的记忆

杨博宁

春风轻拂，沣柳湿地公园的苜蓿地一片盎然翠绿。我和闺蜜席地而坐，采撷了一小袋苜蓿带回家中。凉拌后的苜蓿，清香四溢，仿佛将春天的气息都锁在了味蕾之间。品尝着这熟悉的味道，我的思绪不禁飘回了童年，那些关于采苜蓿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儿时，我寄住在外婆家。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苜蓿是生产队里专门种植来喂养耕牛的宝贵饲料，看守得格外严实，严禁随意采摘。然而，对于一整个冬天几乎见不到绿菜的农人来说，春天的苜蓿无疑是他们心中的一抹嫩绿诱惑。于是，孩子们便趁着大人不注意，提着小竹篮，偷偷溜进苜蓿地，采摘那难得的绿色。采回家后，经过大人们简单的烹调，便成了一道难以忘怀的美味。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苜蓿那独特的清香。

记得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相约去采苜蓿。我们小心翼翼地钻进苜蓿地，还没采上几把，就被看守苜蓿的小伙子发现了。他们追赶着我们，我们惊慌失措，四散奔逃。我拼命地跑着，耳旁的风呼啸而过，但最终还是被追上了。脚下一绊，我狠狠地摔倒在地。那人抢过我手中的竹笼，那是外婆家唯一的竹笼，平时用处可多了。我死死地握住不放，那人却用力地捏我的手，疼得我忍不住放了手。竹笼和我好不容易掐来的苜蓿都被收走了。我忘记了后来是怎样一身泥土地爬回家，但那份小小的惊惧却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里。

如今，生活已经大为改善，餐桌上各种蔬菜琳琅满目。耕牛也已经被现代化的农业机械所取代，即便还需要喂牛，也有更加营养丰富的饲料可供选择。苜蓿，已经不再是人们生活中的必需品，而只是舌尖上那一抹对故乡的怀念，对童年生活的回忆。每当春天来临，我总会想起那片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苜蓿地，想起那些年的艰辛与快乐并存的日子。

苜蓿的清香，不仅仅是一种味道，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它让我想起了外婆家的那个小院子，想起了那些年的纯真与无忧。虽然物质条件匮乏，但我们的心灵却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与憧憬。如今，生活虽然富裕了，但那些年的记忆却如同珍宝一般，永远珍藏在我的心中，成为我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