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双精参赛作品】爱就一个字（原创系列音乐小说）

音乐心情LI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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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封面及芭蕾舞图片来自网络，感谢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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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情与程影宁是高中时代的好友，影宁对她的深刻记忆，最初只是因为感觉她的舞跳得特别棒，是全班一致公认的“舞蹈皇后”。也许由于若情母亲是位舞蹈演员，所以赋予了她极好的舞蹈天赋，况且她从幼儿园开始就每日到少年宫练习舞蹈，故功底十分扎实。几乎每天清晨，每当看到她在学校练功房里身穿紧身衣，头发盘成高高的发髻，露出光洁的前额，在落地镜中颔首、微笑，然后打旋，再打旋，持住、弯腰、扬身、展肩，优雅地舒展身体时，影宁的内心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倾羡与嫉妒。

因为在影宁心中，也确实认为舞蹈是最直接最激烈的展现自我的方式，再没有像跳舞的那一刻让人感觉那么自由，只有那一刻才会感觉手是自己的，脚是自己的，它们可以带你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并且获得掌声和鲜花。然而更为重要的是，舞蹈是一种内心的独白，你可以通过她来表达你所有的情感，是值得用整个生命去膜拜的信仰。但是在生活中，她却偏偏缺少这方面的能力。

　　尽管有些妒忌，但结果还是让她成了若情最亲密、最知己的好朋友，若情的脾气非常温和，从不耍小性子，举手投足处，始终流露出一种恬静安然、端庄圣洁的气质，尤其是沉思的时候有点像拉斐尔画中的温柔女郎。除此之外，俩人还都很迷恋文学，若情特别迷恋张爱玲的小说，她喜欢其文字里的敏感、尖酸以及小心眼；也很迷亦舒，喜欢她写对于人性的算计；还很崇拜琼瑶的言情小说和金庸的武侠小说。

也许爱好文学的人天性里有着某种相通的东西，那就是往往都有一个孤独、敏感、脆弱的灵魂。就因为如此，使她选择了嫁给一位高中英文老师——叶子隽。子隽的热情、体贴、风趣健谈，深深地吸引着若情。只要两人在一起，总有许多聊不完的话题，从中外名著、唐诗宋词、稗官野史到电影戏剧、音乐时尚，彼此都会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地大侃特侃，若情经常被子隽逗得开怀大笑，忘乎所以。虽然称不上小资，但子隽绝对是个追求完美的男人，每天总是一丝不苟地干着每一项工作，备课、家访、编著书稿永不懈怠，忙碌并快乐着，即便是在假期里。尤其是当子隽给学生讲课时那一歪头的样子，直接如影子般闪进了若情的心房，且再未离开…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在结婚的时候，他们的婚礼却举行得极为简单，甚至朴素得让人不可思议。整个婚礼没有任何隆重的仪式，没有放鞭炮，若情没有穿婚纱，也没有一大群亲朋好友围着新娘子说一大堆恭维的话。他们选择了一个悄无声息的婚礼，实在是因为若情为了体恤子隽，怕经济上负担太重，怕累坏了子隽，更怕连累子隽的母亲。由于子隽幼年时父母离异，是母亲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并且供他念完大学，如今老人家已是心力交瘁，且患有严重的心脏病，是再经不起一丁点儿劳累与折腾的了。

虽然若情的眼睛也曾被橱窗里那些美丽得让人想飞起来的婚纱牢牢地粘住过，她做梦都想穿起婚纱躺在子隽怀里，以一种小憩的姿态醉泊于他的心灵深处。没有穿着仙女般漂亮的婚纱举行结婚仪式无疑是女人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和失落，可因了这份爱与关怀，她毅然把小女人的这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想法统统扼杀在了萌芽状态，她真的不在乎享受不到一生中难得的自己做为主角而被别人关注的满足和幸福，就这么无怨无悔、心满意足地成了子隽的妻子。为此，子隽常为没能给若情一个风光体面的婚礼而歉疚，若情却总是安慰他，说这是她情愿的，是自己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无以为报，所以只能以身相许，相伴终生了。

也许，美好的生活有着多种模式，只要自己内心觉得幸福就是最好的。婚后的日子平静而恬淡，若情果然是个勤快而贤惠的太太，总是将家中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妥妥当当的，让子隽安心地上课安心地写稿。每晚他们家书房的灯光总要亮到后半夜，每每写到特别得意之处，不管多晚，子隽都会来到床头，唤醒若情分享自己的成果和快乐。虽然若情并不十分懂得他的专业，但他的勤奋精神深深地感动着她，他的情绪感染着她，使她觉得，尽管他们的日子过得不很宽裕，尽管子隽的工作烦琐、忙碌，却也是一种美丽，是一种快乐。

事实上，无论子隽有多忙多累，婚后若情所有的衣帽鞋袜，手袋饰品，几乎无一不是子隽亲手购置的，要知道，这是令多少女孩望尘莫及、妒羡不已的啊！可每次买回来，若情都会心疼好一阵子，嗔怪他说：“我不想你老是给我买这么多东西，现在的衣服又都那么贵，该你晚上开夜车写多少字啊，下次真的别再买了，况且我们的钱以后要用的地方还多着呢！”听着这些话，子隽的眼睛总是湿湿的，他知道也许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融入到那种奢华的浪漫中去，但是得妻如此，没有浪漫又何妨呢？

　　一切好象还挺顺利，小两口相亲相爱，生活似乎也很眷顾他们。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们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一次子隽在讲课时突然晕倒，被送往医院诊断，待结果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他竟然患了绝症，而且已到了中晚期。听到噩耗的若情赶来医院，望着极度虚弱的子隽，她一下子哭成了泪人。虽然子隽的母亲强烈要求立即实施手术，可医生说恐怕动手术亦希望渺茫，甚至开刀比不开刀危险系数更大，最后根据医生的建议，只能采用放化疗结合中医治疗，以此来尽量延缓子隽的生命。

哭干了眼泪的若情，反而坚强了起来，她仿佛觉得只有自己坚强了，或许子隽才能够挺过来。于是她没日没夜地守在他的病床前，轻轻地握着他的手，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对子隽是多么重要，他离不开她。

一天影宁打电话，说想去看望子隽，若情却让她先到自己家，因为她要亲手为子隽熬汤煮药。晚饭后，当影宁走进她家里时，见她穿着一身充满淑女气息的粉色套装，一脸平静地对着镜子，正精心打扮着自己：净面、抹护肤霜，拍上收缩水，擦粉底，涂胭脂，描眉，画眼线，三色眼影一一到位，口红唇彩一样也没拉下。不禁惊叹这个一向勤俭朴素的小女子，怎么现在反倒有心情如此修饰装扮起自己来了。若情想是猜出了影宁的心思，幽幽地说道：“子隽喜欢我漂亮一点，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所以不能让他整日面对一个愁眉苦脸的我，而要让他每天都能见到那个美丽依旧、青春如昔的我，我要用自己全部的爱去呼唤他，鼓励他，为他歌唱，为他祈祷……”

　　“可是，如果有一天，万一……”话刚说了一半，影宁发觉自己那不争气的热泪已湿了眼眶。“关于这方面，我已作好了最坏的打算，深深相爱过的两个人，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他永远在我心里。何况，目前我怀孕了，惟一可以为他做的，就是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并且用我的后半生把孩子养育成人。你知道吗？子隽好喜欢小孩子的，他一直想要个孩子。”说至此，若情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在这一瞬奔涌而出，两个小女人忍不住抱头痛哭。哭过之后，是彼此的沉默，影宁不愿再打扰若情，只是钦佩她的勇气和毅力，因为在这样的时刻，她坚持要为她所爱的人生孩子，且是那么坚定地，那么无怨无悔地。实在可叹命运的不公，一个何等清纯高洁，冰雪聪颖的女子，又是一个何等执著追求纯真爱情的痴情女子，这份爱于她却显得如此仓促与短暂。不是曾说，只要有诚心和爱意，每个路口都会有一个美丽的爱的情节，而“执子之手，与之偕老”，这是她嫁给他的初衷，也是她渴望的永远的生活写照。现在，却山也高，海亦远，琴声已去，月亮放牧流云……

又静默了片刻，若情擦干了眼泪，稍稍补了下妆，她们离开家往医院走去。在长长的林荫道上走着，皎洁的月光穿过繁茂的梧桐叶，依稀照着脚下的路，一席晚风吹过，树丛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忽然若情扬起头，张开双臂，作了个拥抱月亮的姿势，好美。若情告诉影宁，子隽不喜欢流泪的女孩，他希望她无论在何种情形下，一定要始终保持微笑，始终坚强地迎接人生的各种挑战。为了爱，若情可以不顾一切；为了能让子隽高兴，她可以为他改变一切……

　　是的，如果此刻没有遇到那么多不幸的事，这只爱跳舞的“白天鹅”，今晚准会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弄清影，她跳舞时的样子，准会令人想起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或者是梅艳芳的《女人花》、张艾嘉的《爱的代价》……然而残酷的现实却让这只纯洁善良的“白天鹅”身负重伤，在黑暗中孤独地盛开又枯萎，却偏偏无法迎来天际的曙光。

也许，已无须再写这个故事的结局，只须写故事中女主人公—— 一个痴情女子可爱、美丽而纯洁的灵魂：

她曾是多么刻骨铭心地呼唤过一个名字，那天堂里的回音，穿过时光的长廊；

当她喊他的时候，全世界的树都回过头来，而阳光纷披如雨。

也许，她与他之间的爱，只有一个字，同时，也只需要说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