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生活记忆(二)

光明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们刚到营滩公社插队,知青带队的队长姓黄,北京人,为县上广播站站长,人们都叫他黄站长,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从北京来西北地区(临夏)的支边青年。他是我们知青的贴心人。因为知青点安置分散,山高路远,第一年要建知青点住房,事情诸多,他每个点都要跑到,我们张杜葳知青点离公社最远,又是山路,他几次到我们知青点,查看知青点房屋建设进度,还组织我们到各大队知青点进行交流和学习,询问我们在生产队参加劳动和生活方面的情况,看有什么具体困难需要解决等,他说话语重心长,每句话都深深地感动着我们每个人,使我们安下心来,投入劳动锻炼。第二年,公社知青带队的队长换了,是一个从中医院抽调来的姓任的领导,我们接触不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营滩公社每个知青点都有“点长”,相当于班长的角色。我们知青点的点长也姓黄,叫黄邦建,四川人,高中时我们一块在临夏中学上学,他聪明好学,擅长体育运动,又吃苦耐劳。他说话四川口音很重,起初大多社员听不懂,后来接触多了,只要慢慢说,也能听懂了。半年后他被公社调去当电影放映员,好像之后再没有点长了。放电影是一项技术活,又要翻山越岭到各村巡回放映,也很辛苦,但比起干农活还是很轻松。那个村要放电影,那个村就派人去公社接放映队,驴骡驮着电影器材的大铁箱子,赶天晚到村里面。那个年代没有电视,看一场露天电影就是农村人们的文化生活。村里的小孩跟着放映队跑,我们村放映完之后再到阾村放,他们就结伴翻山越岭,跑到别的村去看,直到深更半夜才回家。一次黄邦建来我们村放电影,场院露天放映结束后,我们又把放映器材搬到知青点宿舍,白墙壁为银幕,把他所带的几部片子扫了一遍,才算结束。黄点长学习底子好,1977年年底恢复高考时,他参加了考试,榜上有名,被甘肃省农业大学录取,毕业后分配到省水利厅工作,是我们知青点的佼佼者!</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在知青点做饭昰一件难事。各个刚从学校出来,就来到农村生活,是一个转折点。在家几乎没有做过饭,都是饭来张口的生活,现在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确实有点难!吉庆家挤出两间房子,给我们作厨房。饭谁来做?最后大家决议,这做饭的事轮着来。因为做饭的人不出工参加劳动,做好饭就行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做饭先要挑水,当时全村人吃的都是泉水,泉眼在村东边的一个山湾沟叉里,地形比较低,挑水时先要走下坡路,当水桶盛满水后却要走上坡路,一步一步往上挪,一个平台又一个平台的往上移动,如扁担平衡把控不好,还会把水洒了,知青点位于村子最高处,挑一趟水,必须歇上二至三次才行,把一个大水缸挑满也得三四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插队第一年有供应粮,还有十几元的生活费,日子好过。供应的都是白面,做的饭不是馒头就是面条。社员们羡慕我们青年尽吃“白疙瘩”(白面馍馍之意)。这白面馍馍也不好做,先要用酵面发面,待面发起之后,加适量食用碱后,使劲揉面,再搓成馒头形状放于笼屉,上锅蒸熟。要点之一是面要发酵好,其二是放碱要适度,其三是蒸锅的火喉要掌握好,不然这馒头就做不好。有一次做饭,记不得是谁在做,面没发酵好,而碱又放多了,蒸出来的馍馍成了“黄疙瘩”,一股碱味不能吃。这幹面条也一样,碱要适度。这一来二去,大家从不会做饭,慢慢学会了做饭,虽然水平不一,但饿不着肚子了。幹的手工面,幹杖多长面有多大,切成旗花面,锅里水中放些洋芋片,水开之后下入面条,成一锅子面(当地农民称连锅饭)。蔬菜只有洋芋,没有其他,更谈不上吃肉了。我们每个月都能回一次家,从家里带些咸菜、醋、臊子之类作调味品。在山区农村,一天三顿饭。早晨先出一阶段工,两小时左右,九点至十点时回家吃早饭,之后又到田间干活。下午三点是晌午饭,一般回家吃,又时候农活忙在田间地头吃点馍馍喝点水。晚饭一直到很晚才吃,有时候到八九点钟,村民们说的是“夜饭”。社员们分配的大多是青禾和豆类,小麦很少,也没有玉米(这里是高寒阴湿地区玉米成熟不了)。白面饭和馍不能天天吃,隔三差五才吃上一顿。做饭离不开浆水,即酸菜,如浆水面、酸菜疙瘩。这疙瘩是用青禾面作的,和面切成棱形块,锅中煮熟,再浇上浆水汤,简直一个酸。有的家户煮上一锅洋芋,锅上笼屉再蒸上馍馍,开锅就是一顿饭。调味品除了食盐无其他,用韭菜或者是芹菜拌成咸菜,作加饭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过了一段时间,我们的吃饭出现问题了,每个月下来,面不够吃了。原因之一是,青年人正值长身体时候,加之体力劳动,饭量增加了,月供45斤白面不足于温饱,二是因不会做饭和调济用粮,造成一些浪费。为此,公社其他女知青点还给我们点支援过面粉,长期下去,这不是个事,大家商量,一致同意执行饭票制。推选了伙食管理员,执行点长职责,从城里印刷厂购得二两、四两、一斤不等饭票,盖上印章,发给大家,凭票吃饭。这“壮举”当时在我们公社知青点中成为首创,引人注目!但更让人们惊奇的事也发生了,到了1976年,基本口粮由生产队发放,分的是原粮,生产队照顾我们知青,多分配的是小麦,这小麦又要驮到大队磨房磨成面粉,大队部只有电动机带动的小钢磨,离我们村四五里路。要自己磨面自己做,难上加难了。也因众口难调,这“饭票制”也实行不去了。于是众人决议,一不作,二不休,干脆利落,各行其是,分灶吃饭,打破“大锅饭”!无形中成为“改革”的先行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厨房的大锅台拆除了,大锅弃之一边,又做了几个小灶台,支了从家里带来的小钢筋锅(为小铝锅),两人一组,小锅吃饭。好像是当年住家属楼,共用楼道做饭的情景。我和高中同学随宁一锅吃饭,他做饭手艺比我强,做的精致,要求也高。我有时候下面条时放些洋芋片,他不让放,说还是清水面好下咽,小锅饭因人制宜罢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1976年夏末,公社开始搞“路线教育”活动,村上来了一名驻村干部,姓沈,陕西人,年龄比我们大,三十多岁的样子,在秦剧团工作,来村后住在村会计李如贵家里。好像也没有开会之类的形式,只是了解一些村里面情况,完了去作回报罢了。他在秦剧团工作,会唱秦腔,可能是武生演员,也会武术。我们几个知青晚上都到会计家跟他聊天,唱几段秦腔,谈些练习武功的事。这武生角色常常通过一些武术技巧来展示角色的英勇和技艺‌。如拳术、棍术、鞭术、箭术等等,而这些要天天得练,不练就生疏了。沈组长出差不忘练功,每天早晨起来到户外练习武功,也影响了我们几个知青,也每天晨起练功。我没有这方面的喜好,也没练过功夫。只记得有天清晨,天还没亮,隔壁厨房里有动静,有人气喘吁吁,还以为他人闯了进来,过去一看,灯开着,我们一位知青在晨练!我们龙卧大队第五生产队离我们村不远,有位“拳棍手”,好象姓张。当地人把练习武术的人称之为“拳棍手”,是指会拳术和棍术之人。我们点的几个知青经常去他家学棍术,切搓武艺。2015年我们几个知青去张杜葳知青点时,也去了他家,时年已是白发苍苍七十岁的老人了,他还给申知青相送了一根很精致的棍作留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夏季白昼长,这干农活的时间也就长,一天下来又热又累,在乡下没有星期天休息一说,我们尽想望着老天下雨,因为只有下雨天不出工,可以睡个好觉,也可以看看书,下一盘棋,来个彻底休息。知青点能人也不少,从家里带来笛子、口琴、二胡等乐器,还有陈嘉辉自带的小提琴,休工时吹奏一番,没人指点,合奏不了,只是玩耍而已。村里的年青人和小孩,见知青点如此热闹,也凑过来图热闹。知青生活给山乡农村带来了一股城市气息,知青的穿着打扮也成为农村青年模仿的目标。我们好像对农村的许多事不理解,也不懂,相反,农村社员对城市生活知之甚少,也看不懂。</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图片源自网络)</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