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南京大学》孙书磊专题讲座《昆曲与中华传统文化》2025.03.29.

徐亮

去《江苏大剧院》经过《银杏里文化艺术街区》

樱花绽放与银杏吐绿：

樱花粉雪舞翩跹，银杏叠翠染长天。

银杏里樱花绽放

银杏里樱花绽放

银杏里樱花绽放

银杏里中间两排樱花竞相媲美

两排樱花中间是文化艺术小品

大剧院到了

美术馆在大剧院右边（坐落在大剧院左边）

江苏大剧院《美术馆》

我到的最早，当仁不让前排就座

《昆曲与中华传统文化》

南京大学教授孙书磊主讲

下午三点钟孙书磊教授准时开讲

目录

一、昆曲的历史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三、昆曲与古典音乐

四、昆曲与传统表演、舞蹈

五、昆曲与传统美术、服饰

六、昆曲与古典园林

七、昆曲文化意义与鉴赏

一、昆曲的历史

(一)昆曲的起源:元末昆山腔

宋元时代，民间流传“四大声腔”，即海盐腔(浙江)、余姚腔(浙江)、弋阳腔(江西)、昆山腔(江苏)。

昆山腔是浙江海盐腔传到昆山以后衍变出来的一种新的唱腔。产生年代在元末。元末的昆山辖今昆山、太仓二市。

据魏良辅《南词引正》，当时，居住在昆山附近的民间音乐家顾坚在海盐腔的基础上，“善发南曲之奥”，并吸收了当地土音土调，创立了“昆山腔”。昆山腔距今约600多年历史。

据余怀《寄畅园闻歌记》，顾坚所创立的昆山腔还不够完善，“平直无意致”，演唱方法和风格还很粗糙，影响不大，与余姚、海盐、弋阳相比，其流行范围最小。

徐渭《南词叙录》说，“昆山腔止行于吴中”。

一、昆曲的历史

昆曲“较海盐又为清柔婉折”(顾起元《客座赘语》)，演唱时，特别讲究抑扬顿挫，用喉转音，精致细腻，且咬字又分头、腹、尾，即所谓“一字之长，延至数息”(顾起元语，同上)，故有“水磨腔”之称。

昆曲伴奏乐器，以笛为主。笛子可以随着歌声的长短而长短，这就很好地配合了“一字之长，延至数息”的唱法。但昆曲形成之初，只停留在清唱阶段。

不久，戏剧家梁辰鱼(字伯起)“起而效之”，开始用改革后的昆山腔格律创作《浣纱记》传奇，把昆曲搬上了戏剧舞台。使她获得了舞台生命。从此，昆曲得以流行。

《浣纱记》称为第一部用魏良辅改革后的昆山腔创作的剧本。戏曲史上的“传奇”分水岭由此出现。此后的明代南曲剧本被称为“传奇”，此前称“南戏”或“戏文”。

关于明中叶“三大传奇”/“三大戏文”(梁辰鱼《浣纱记》、李开先《宝剑记》、无名氏《鸣凤记》)的认定问题。

一、昆曲的历史

(二)昆曲的形成:明中叶魏良辅改革昆山腔

明嘉靖年间，魏良辅对昆山腔作了改革。

魏良辅，号尚泉，原籍江西南昌，后寓居太仓。原习北曲，后与北人王友山比赛，输给了他，便“退而缕心南曲，足迹不下楼十年”(徐渭语，同上)。约在嘉靖初年，50岁时，在太仓遇到了一位“素工弦索”，擅唱北曲的青年张野堂，大为赏识，便将女儿嫁给了他。此后，翁婿二人切磋琢磨，更定乐器，调整唱法，一起对昆山腔进行改革。

经魏良辅改进后的昆山腔，即昆曲。距今约400多年历史。

一、昆曲的历史

(三)昆曲的发展:晚明至本世纪

昆曲的流行范围，主要是上层社会。其“清柔婉折”的特色，尤为人们(士大夫)所赏识，被他们奉为“南曲正音”。所谓“士大夫禀心房之精，靡然从好”(顾起元《客座赘语》)。因此，昆山腔的服务对象主要是官僚、地主、文人学士，一般多在官僚的庭堂上演唱(李渔的打抽丰。湘昆、川昆。《红楼梦》)。

昆曲发展的总趋势:

辉煌时期在明代万历年间，此后明末清初也较繁荣。由于她的流行也受到一定的限制，所以，在清乾隆中叶的花部兴起时，她必将走向衰落的命运。

20世纪，昆曲处于发展的低谷。

本世纪初，在“非遗”层面上开始得到重视。

一、昆曲的历史

1.晚明至清中叶:昆曲兴盛

明万历年间至明末，昆曲鼎盛。“汤沈之争”:汤显祖“临川派”、沈璟“吴江派”。清前中期，昆曲发展的次高峰。李玉的苏州派。喜剧大师李渔。“南洪北孔”。

2.清后期:昆曲衰落

“花雅之争”:乾隆中叶之后，“花部”即地方戏，“雅部”即昆曲(《扬州画舫录》)。昆曲仍有着极高的、神圣的社会地位。花部京剧及其他地方戏曲，都以她为基础，吸收其营养。(电影《霸王别姬》)

3.20世纪:昆曲试图复苏

在花部兴起后，昆曲成为人们心中永远的怀想。

20世纪20年代，苏州兴办昆剧传习社，培养一大批的“传”字辈、“继”字辈的艺术家。20世纪后半叶，昆曲的艰难处境。

60年代《十五贯》“一出戏救活一个剧种”。

一、昆曲的历史

4.21世纪:昆曲复苏

2001年5月18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法国巴黎正式宣布:中国的昆曲艺术为人类口头(口述)遗产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位居第一)。

昆曲的春天到来。

江苏省昆剧院的“两条腿走路”:坚持传统(个人专场)与创新实验(“新概念昆曲”《奔》)昆曲的小剧场化与大剧场走势。

一、昆曲的历史

(四)昆曲的现当代优秀表演艺术家

1.梅兰芳、俞振飞(京昆大师)、李蔷华

2.传字辈: 周传瑛、沈传芷、刘传蘅、朱传茗、周传铮、王传淞等50多位。(玉旁名:生、末行。草头名:旦行。金旁名:净行。水旁名:丑、付行)

3.继字辈及新一代:

江苏省昆剧院(省昆、南昆代表):张继青、张寄蝶、、林继凡、朱继云;胡锦芳、黄小午、石小梅、柯军、鲍学军、孙海蛟、孔爱萍、徐昀秀;单雯、施夏明等。

苏州市昆剧院:王芳。

上海市昆剧院(上昆):蔡正仁、华文漪、岳美缇等。浙江省京昆剧团(浙昆):汪世瑜。

北方昆剧院(北昆)。“南昆”与“北昆”问题。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昆曲以演南曲传奇为主，兼演北曲杂剧。明万历之后的传奇基本上都是用昆曲演出的(早期戏文时代的四大声腔及青阳腔等也演传奇)。

古典戏曲是融古典诗、词、曲、赋、小说、弹词于一体的文体。

昆曲代表性的本戏剧目有:(一)宋元南戏:

(1)宋元四大戏文:“荆刘拜杀”。《荆钗记》《刘知远白兔记》《拜月亭记》《杀狗记》(2)《琵琶记》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高明《琵琶记》:

1.剧 情:

东汉陈留人蔡伯喈为父亲所逼，辞别新婚妻子赵五娘，前往京城应试。一举中状元，牛丞相欲招伯喈为婿，伯喈力辞，牛丞相执意不从。伯喈又欲辞官服侍父母，然而皇帝不从。使他长居京城，不得回家，便托人带信和金珠回家，又被拐儿骗走，未能带到。而蔡家自蔡伯喈走后，家乡连遭荒年，生活极为困难，五娘一人侍养公婆，吃尽苦头。后公婆相继去世，她身背琵琶，上京寻夫，在牛小姐帮助下，终于与伯喈团圆。伯喈闻父母双亡，便带赵、牛二夫人回乡服孝。皇帝闻奏，下旨旌表。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2.本事渊源:

宋代:早期南戏《赵贞女蔡二郎》。

3.主 题:

《琵琶记》是对《赵贞女蔡二郎》的翻案。

关于《琵琶记》的主题，解放后一直存在着争论。

《赵贞女蔡二郎》的主题:“伯喈弃亲背妇，为暴雷震死。”

《琵琶记》题目正名:“极富极贵牛丞相，施仁施义张广才；有贞有烈赵贞女，全忠全孝蔡伯喈。”

《琵琶记》开场[水调歌头]:“少甚佳人才子，也有神仙幽怪，琐碎不堪观。正是不关风化体，总好也徒然。”“休论插科打诨，也不寻宫数调，只看子孝共妻贤。”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2)人物形象鲜明。似乎人人皆是受害者。

A.蔡伯喈: “三辞”“三不从”，“名缰利锁难脱”。蔡公、牛相、皇帝不是“三不从做成灾祸天来大”的主观制造者，行为正常、正当。

[解三酲]叹双亲把儿指望，教儿读古圣文章，似我会读书的，倒把亲撇漾，少甚么不识字的，到得终奉养。书呵，我只为其中自有黄金屋，反教我撇却椿庭萱草堂，还思想，毕竟是文章误我，我误爹娘。

[前腔]比似我做个负义亏心台馆客，到不如守义终身田舍郎，《白头吟》记得不曾忘，绿鬓妇何故在他方。书呵，我只为其中有女颜如玉，反教我撇却糟糠妻下堂，还思想，毕竟是文章误我，我误妻房。(第37出《书馆悲逢》)

赵五娘:农村劳动妇女典型。勤劳善良、含辛茹苦，有类李三娘。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二)明清传奇:

(1)明中叶三大传奇:《浣纱记》《宝剑记》《鸣凤记》(2)汤显祖“临川四梦”(以《牡丹亭》为代表)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牡丹亭》创作过程:

又名《还魂记》。

取材于明话本小说《杜丽娘慕色还魂》，但有新的补充。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作者自称“一生四梦，得意处唯在《牡丹》”(王思任《批点玉茗堂牡丹亭序》)

南宋初，南安太守杜宝、杜丽娘、春香、陈最良、柳梦梅。

共55出，关键出目有:闺塾、惊梦(含游园)、寻梦、写真、拾画、玩真、幽媾、冥誓、回生、婚走等。

左图《牡丹亭·闺塾》

右图《牡丹亭·惊梦》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主题:

通过杜丽娘和柳梦梅的爱情故事，一方面深刻地揭露了封建礼教的残酷性，另一方面又表现和歌颂了广大青年男女要求个性解放、争取婚姻自主的不屈斗争。

其深刻性在于:不像《西厢记》《红楼梦》那样表达封建婚姻制度如何在一对恋人的幸福道路上设置重重障碍。《牡丹亭》以杜丽娘之死写出她要求找到爱人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结合了。她不死于爱情被破坏，而死于对爱情的徒然渴望。主题具有超时代性、超阶层性。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艺术成就:

(1)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高度结合

现实主义表现在:深刻地反映了那一时代的青年妇女的苦闷，真实地反映了封建礼教的残酷和虚伪。浪漫主义表现在:杜丽娘为争取自己的理想所做斗争的方式的非现实性。

(2)人物形象鲜明生动

明王思任《批点玉茗堂牡丹亭序》:“杜丽娘之妖也，柳梦梅之痴也，老夫人之软也，杜安抚之古执也，陈最良之雾也，春香之贼劳也，无不从筋节窍髓，以探其七情生动之微也。”杜丽娘与春香同是反礼教，但杜丽娘深沉、含蓄、谨慎，而春香大胆泼辣。杜宝既有恪守礼教、扼杀女儿青春的一面，又有勤政爱民、溺爱女儿的一面。

昆曲与古典文学

(3)语言兼备本色与文采风格，而以文采为主

文采:《惊梦》【皂罗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山桃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本色:《寻梦》【懒画眉]

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甚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哎! 睡荼蘼(系字底)抓住裙钗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好处牵。

插画《牡丹亭·闺塾》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3)沈璟《义侠记》

(4)阮大铖“石巢传奇四种”(《春灯谜》《牟尼合》《燕子笺》《双金榜》)

(5) 李玉“苏州派”(《清忠谱》《千钟戮》)

(6)李渔“笠翁十种曲”(《风筝误》)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风筝误》:

巧设一对俊男女韩世勋、詹淑娟与一对丑男女戚友先、詹爱娟，因风筝引起的爱情婚姻的误会与巧合，从关目安排到语言设置，充满了喜剧性。

插画《风筝误·惊丑》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上卷:逐渐合一。

爱情发端:第2出《定情》。唐明皇不专一，情浅意薄(虢国夫人、梅妃)。

爱情转折:第22出《密誓》。

逐渐走向深化，爱情发展，情感固定。爱情升华:第25出《埋玉》。

爱情升华到新的高度，杨玉环为李隆基牺牲自己的生命。

下卷:生死不渝。

第24出《惊变》为故事的转折点。

插画《长生殿·定情》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主题

剧作“专写钗合情缘，以《长生殿》题名”，表达“弛了朝纲，占了情场”的主旨(《长生殿体例》)。故宜理解为爱情主题。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8) 《桃花扇》成书:

在对南明历史的实地查访基础上创作。内容:

共40出。外加:试一出《先声》、闰二十出《闲话》，加二十一出《孤吟》，续四十出《余韵》。(计44出)剧中人物:侯方域、李香君、杨龙友、

左良玉;马士英、阮大铖;弘光帝。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主题:

“借离合之情，写兴亡之感。”艺术成就:

(1)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的较好结合。(2)新颖的构思。

A.“桃花扇”道具作用 a.侯李爱情的象征;

b.南明王朝兴亡的见证;

c.桃花扇在古典文学中指歌妓用的扇子，表明主人公李香君的身份;

d.比喻美人李香君的外貌和内心。

插画《桃花扇·寄扇》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B.“入道”的结局

a.从结构上看，服从悲剧的需要，“脱去离合悲欢之熟径”，不落大团圆的窠臼，体现构思上的创新精神;

b.从主题上看，爱情服从于政治，

通过爱情表现兴亡之感;

c.从人物性格的刻画上看，“入道”的结局使情感发展逻辑显得太突兀，

不是自然而然的，不近情理。

插画《桃花扇·入道》

二、昆曲与古典文学

(3)人物形象的独特性及其表现手法

人物形象鲜明生动:李香君、侯方域。

表现手法:尖锐的戏剧冲突，精确的

白描手法，鲜明的对比。

(4) 悲剧的语言风格

续四十出《余韵》樵夫唱《哀江南》

北曲套曲。

插画《桃花扇·余韵》

三、昆曲与古典音乐

(一)唱腔

依字行腔。如《玉簪记》【懒画眉前腔】“粉墙花影自重重”，【朝元歌]“长清短清”。

用喉转音，精致细腻，咬字分头、腹、尾，“一字之长，延至数息”，形成清柔婉折(婉转)、抑扬顿挫的风格。

清代徐大椿《乐府传声》“辨四音诀”:

平声平道莫低昂，上声高呼猛力强。去声分明直送远，入声短促急收藏。

反映汉字语音特点及其独特传承方式的文化传统。(独特的文乐关系，区别于西方)(唱腔风格的雅俗问题)

下面有针对的音频范唱解读

《玉簪记·琴挑》[懒画眉·前腔]音频

三、昆曲与古典音乐

《玉簪记·琴挑》 [朝元歌]

插图 [朝元歌]琴谱

三、昆曲与古典音乐

(二)伴奏

以笛为主(南曲以管乐为主，北曲以弦乐为主)。江南丝竹特征尤为突出，风格婉转悠扬，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沁人心脾(不同京剧的喧嚣锣鼓的吵闹)。

反映了中华传统音乐文化特征。

四、昆曲与传统表演、舞蹈

(一)表演与舞蹈:

绝非一般的载歌载舞，而是“无动不歌，非歌不舞”的动、歌、舞的完美结合。表演动作的高度写意性(参看身段谱示范、芭蕾舞《牡丹亭》、《牡丹亭》动画、戏画等)、唯美性(色空带发)与辩证法特点。

中国民族戏剧的特点，梅兰芳体系(黄佐临提出的“世界三大表演体系”之一)。其高度写意性，反映了中国传统的写意文化精神与辩证哲学。

(二)脚色行当与排场:

脚色制(中国传统戏曲特色)

脚色分工明确，讲求对称、对比(《闺塾》《游园》)、映衬(戏画《断桥》)。注意文场武场、热场冷场的调剂。

反映中国传统艺术的形式美。

五、昆曲与传统美术、服饰

服饰、道具、脸谱，简约、雅致、和谐(见剧照)，象征意义(梅、兰、竹、菊、牡丹等)。

昆曲被形象地“兰花”，兰苑剧场。由兰的品格之高雅，可以想见，人们心中昆曲的雅致感觉。反映中国古代的传统写意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