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苗蛊》第二十一章

邢力策

第二十一章校园 半小时后，洗好了“回身浴”的张桐和蒙艳，就来到了蒙二家。 不料蒙二家一个人也没有。正当他们转身想走，蒙二回来了。 “蒙二，钱校长呢？” “我刚送他走了。钱校长说了，叫你们后天去学校，老师们要集中备课了。” “噢，那我们后天一早就去。” 从蒙二家回来，看到蒙艳娘挑着水桶要去担水。张桐连忙说：阿姆，我去挑吧。” 蒙艳接着说：“我陪你去。” 他们来到寨子中间的凤凰井，只见担水的人不少。 仔细观察这口井，的确与众不同。雕工特别细腻，四方井栏上，雕的是一幅一幅多姿的农耕图。耕牛、牧童、老农都栩栩如生。井圈四壁，被麻绳磨擦得形成了一条条凹槽，一看就知道这口井有些年头了。 吃了中饭，送走了亲戚，张桐与蒙艳来到自家的地里。苞米，茄子，蒲瓜，摘了一背箩。顺便翻了一畦地，帮阿姆把罗卜菜种下去了。 晚饭后，家里来了几位蒙艳的闺蜜，大家围坐在堂屋里聊天。 苗家姑娘非常会说笑话，而且说话特别放得开，这下张桐领教了。 “蒙艳，昨晚没睡好吧？” “一定是张桐不让睡，他要急于播种呀！” “张桐，今天你在井里怎么连水桶都吊不上来，昨晚太辛苦，今天没力气了吧？” “张桐，今晚你再跟我们学跳芦笙舞到天亮，可以吗？” “那不行，良宵一刻值千金，蒙艳不愿意的。” “我娘说，一个人的一辈子，在床上的时间占一半。男人在床上的能力怎么样，直接关系到女人一辈子的‘性福’。蒙艳，张桐的能力怎么样？” “你娘真的这么说的？我不信。” “那你有没有问你娘，你爹的能力怎么样？” “我爹能力肯定行，因为我娘老是说她‘性福’。” “哈哈哈哈……”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张桐和蒙艳既脸红又兴奋。乘大家不注意，张桐与蒙艳咬着耳朵：“艳，你‘性福’吗？” 蒙艳握起小拳，轻轻地打了一下张桐，笑着说：“不‘性福’……” 张桐说：“假的吧，不知道昨晚是谁兴奋得不得了。” “你俩说什么？我们没听见。” 说说笑笑，蒙艳的闺蜜到九点才散去。 一等散去，蒙艳娘就催他俩快去睡觉。那时还没有电视，更没有手机，封闭的山寨里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有的只是一张温馨的床。不到初更，大家便关起房门，守卫着床笫春梦。 一进房间，看着急呼呼的张桐，蒙艳红着脸笑着说：“饭要一口口吃，一下子是吃不饱的。” “呵呵，好呀，那你让我从头到尾，一口口地吃。” “讨厌……”蒙艳说着便委身在张桐怀里（此处定稿时省略了312个字，作者自己阅读过了，不劳大家）…… 又过了一天，张桐和蒙艳便带了些山里的土产，还带了一大包喜糖，回到了学校。 老师们也陆陆续续地回校了。蒙艳又像往常一样，给老师们送土产。不一样的是这次还有喜糖，后面还跟着张桐。 “什么，你们偷偷地举办婚礼了？真是的，怎么不叫我们去热闹一下呀！” “真的，结婚了？恭喜恭喜！” “哦，你们喝过喜酒了？那祝贺你们早生贵子。” 各位老师都连声道贺。钱校长还掏出了一个红包。他们再三推却，但钱校长一意要他们收下。 是夜，蒙艳名正言顺地住进了张桐的宿舍。 老师的宿舍也是吊脚楼，虽然比较简陋，但比蒙艳的宿舍却多了一张像样的床。 头一天晚上，怕被隔壁的老师听到，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弄出什么动静来，只是在默默无声中完成了必修课。过了十来天，他们忘记了这是在吊脚楼，渐渐地肆无忌惮起来。夜深人静，当他们渐入佳境时发生的声音，会引起左右宿舍老师的咳嗽声。每当这时，他们便停下动作，屏住呼吸，情趣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因还没开学，就几位老师在集中备课，蒙艳比较清闲。白天她专心绣鞋垫，晚上就与张桐在床上调情，生活过得很惬意。 十天后学生都返校了。这天，蒙二又从家里带来了许多蔬菜。当晚，蒙艳忙完食堂的活，烧了几个菜端到张桐宿舍里，叫上蒙二和蒙秀一起吃。 蒙二和蒙秀都已经十七岁了。蒙二身高一米六十七，已经长成苗族汉子了。蒙秀小巧玲珑，标准的一位苗家少女。 年轻人，饭量很大，蒙二吃了一饭盒，还觉不够饱。 “你还不饱吧？像个饿死鬼。”蒙艳一面笑着说，一面从自己的饭盒里拨拉给蒙二一半。 “是姐的菜烧得好吃。”蒙秀说。 饭盒刚放下，蒙二和蒙秀就急着要往外走。 “你们干啥去？”张桐问蒙二。 “今晚不上夜自修，我们找村里的同学玩去。” “别玩得太迟，当心校门落锁。”蒙艳在告诫蒙二。 “好的。我们去了。” “这个小后生，不知带蒙秀到哪里疯去。”蒙艳有点不放心。 “他们已经是大人了，你别担心。” 　　收拾干净，张桐和蒙艳便无所事事。今天是开学报到，学生还没全部到校，没上夜自修，老师们也各自在宿舍里，想老婆的想老婆，想恋人的想恋人。到底在干啥，谁也不清楚，反正学校里是静悄悄的。 “艳，我们去散散步吧。” “好呀，我们去走走。” 说着两人就穿过操场，走出了校门。 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今晚月色如银，秋高气爽。野外蝉声阵阵，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蒙艳挽着张桐，沿着校门前的小路，朝着村外的方向走去。路边一条小溪，泉水潺潺。 乡间小道，俩人肩并肩地漫步，好不温馨。 “桐，把你宿舍里的床移到我的房间去，我们睡到我的房间去好吗？” 张桐侧过身子，看着蒙艳说：“为什么？” 月光下，蒙艳的脸泛着红潮说：“你说呢？” “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想住到你的房间去。” “为什么？”这下蒙艳反问张桐。 “不告诉你。”说着张桐顺手往蒙艳的腋窝胳肢了一下。蒙艳“咯咯”地笑了起来。 厨房经过翻建，比原来好多了。只是比较小，但好是好在厨房紧靠着校门的这一头，与其他老师的宿舍不连在一起。俩人夜间发出点声音，不会影响其他老师的睡觉。要知道，张桐宿舍的左边住着一位民办老师，女的，姓王，四十多岁，儿子已经在学校里上初三，家在三十多里地外的农村，老公是一位村子里的队长。右边住着一位年轻的姓李的男老师，二十多岁，一年前刚从师范毕业。学校里除了钱校长是苗族，其他老师都是没，汉族。那时，苗族人还都不重视读书，一般初中毕业就辍学回家务农了，考上高中的寥寥无几，更别说大学了，所以苗族人当老师的很少。 皎洁的月光下，张桐和蒙艳漫步在小溪边，好不自在。只是前几天一场大雨，小溪里的水很满，哗哗地流淌着，水声很大，说话得大点声才能听到。 “艳，再过十天，就是你阿爸的‘ 引魂日’，我们还得请假回德夯寨。” “我早就查过了，正好是星期六，我们只要请半天假。” “哦，还是你仔细。” “我这几天很空，白天没事做。” “哦，白天没事做，那晚上就有事做了？ “晚上……晚上陪你呀。” “陪我？我说是我陪你呢！” “你真坏。”蒙艳笑着说。 “呵呵！艳，你说老师们都是单身，晚上他们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这……这我怎么知道。那你说他们是怎么打发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没你的的时候，我只在宿舍里看看书，瞎想瞎想。” “想啥？想方怡？” “瞎说，我去想她干嘛。” “哈哈，说不定给我说中了。” “真没有。我来学校不到一星期就遇到了你，要想就想你。” “这还差不多。” “老实说，在校门口第一次碰到我后，你对我的第一感觉怎么样？” “很好，一看就是有文化，而且很端庄。但没想过最后你会成为你的老公。” “哦，真的，我们是一见钟情。那天在学校门口第一次碰到你，我就想，这个阿妹能做我老婆多好呀。现在，你真的成为我的老婆了。” “第一次看到我你就这么想？你骗人吧？” “骗你干吗？你的身上有磁性，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吸引了。” “你的身上才有磁性，第一次见到你后，我就感觉好像整个学校空气也更新鲜了。” “你很漂亮，学校里老的老，小的小，就是你含苞待放！” “嘻嘻，你文绉绉地，说话一套一套，不愧是教语文的。” “可惜你不是我的学生，否则，我把你也教得文绉绉的。” “那你喜欢我是你的学生，还是你的老婆？” “你傻呀！” 他们就这样说说走走，前面没路了。蒙艳说：“那边有个路廊。我们到那里去坐坐吧。” “好的。” 前面说过，苗家山区，路边的廊很多。 当他们走到路廊，迈进廊屋时，突然看到一男一女紧紧地抱在在一起，忘我地相互用嘴在给对方做人工呼吸。男的裸着下半身，一只手伸进女人的内衣里，在替女的抓痒。女的半裸着上身，一只手在男的某个部位一上一下做着活塞运动。地上散落着这对男女脱下的外衣。刚才可能太投入，他们竟然没有发现有人向他们走近。借着月光，张桐和蒙艳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这男的就是住在张桐宿舍右边的二十几岁的李老师，那女的就是住在张桐宿舍左边的四十多岁的王老师。 张桐急忙拉着蒙艳往后退，他们不想惊动这对野鸳鸯。要命的是当他们退出时，蒙艳忽然被这两位老师脱下来随便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绊倒了，跌坐在地上。这下这对男女被惊醒了，一看是张桐和蒙艳，便急急忙忙停止手上一切工作，整理起衣衫来。 尴尬，四个人都僵在那里。 姜还是老的辣。这时，听王老师笑了笑说：“哟，张老师你们也来散步？” “是……是的。” “蒙艳你怎么？哪里摔着了？要紧吗？” “王老师，我……我没事。” “我和李老师在教室讨论数学教学问题，太吵，就出来走走。李老师的脚被拐了一下，刚才我在帮他揉揉。李老师，你还痛吗？” “不痛。噢，有点……还有点痛……” “是的，这山路崎岖不平，走路得当心。”张桐顺口说。 “是的。刚才我也不小心拐了一下。”蒙艳接着张桐的话题说。 “是吗？要不我给你也揉揉？”王老师在问蒙艳。 “没事，我不打紧。” “李老师脚真没事？”张桐问。 “没……没事，真没事。” “那好，那就不用去医院了，也免得惊动其他老师。”张桐一语双关地暗示他们，意思是说，只要他们自己不说出去，谁也不会知道今晚的事。 “那是，那是，没必要惊动其他老师。”王老师顺着张桐说。 “我们一起回去吧。蒙艳你小心点。”王老师说。 “李老师要一起走吗？”王老师很坦然地转身问李老师。 “你们先走吧，这么好的月光，我再坐一会。” “那好的，我们先走了。” 当王老师和张桐俩走出廊桥时，张桐清楚地听得身后发出男人紧扣皮带的独特的声音。 路上无话可说，王老师跟着张桐和蒙艳，默默地回到了学校。 回到学校，张桐一头钻进了蒙艳的宿舍，蒙艳随手闩好了门。 “嘘……” 精彩，貌如一场《沙家浜》里的智斗，被“阿庆嫂”轻描淡写地掩饰过去了。 “他俩怎么搞在一起？李老师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王老师是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蒙艳感到十分惊奇。 “是的，女的比男的大二十多岁，真是奇葩。” “李老师还是个天真的小伙子，说不定还是处男，竟这么放荡。” “处男不处男，我们不知道。现在很多在校大学生就已经懂得人性了。” “这怎么叫懂人性？我可不这样认为。这叫胡搞，如果在我们苗寨，这是要被下蛊的。” “下蛊？这也就在你们苗寨。外面这种男女之事多得很。” “这怎么行，这李老师今后怎么面对他的对象？” “你呀，真单纯。唉，你还别说，这罪魁祸首可能还是我们。这几天我们在宿舍里的动静太大了，难怪当我们忘形时，经常听到隔壁王老师的咳嗽声。呵呵！”张桐说着做了个鬼脸。 “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有天晚上睡觉前，我开门倒水，看到王老师正好从李老师宿舍出来。”蒙艳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在我的宿舍里过夜了，隔墙有耳。” “那……那你晚上不可以安稳点的？”说着蒙艳抿嘴一笑。 “你……你熬得住，我可熬不住。”说着张桐又宽衣解带了。 “你……你又要……？” “千金难买寸光阴。” 其实蒙艳也被刚才两位老师的场景感染了。看张桐已经急不可待，便说：“我们先洗洗吧。” 蒙艳倒了水，他们简单地洗漱以后便上床了。 张桐的肚脐底下已经撑了起来。蒙艳也浑身燥热，有点情不自禁（此处初稿时抄袭了李渔《肉蒲团》中的一段文字，定稿时删除了402个字）…… 正当张桐大叫一声扒在蒙艳身上的同时，“啪”的一声，床塌了，随同床板他们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还好这是在厨房里，如果在张桐宿舍那边，这又会引起左右宿舍的窥听。 校园里很安静。透过板壁的缝隙，只看见操场的那头，张桐左右两个宿舍里还亮着灯。 这里他们还未打扫好战场，窗外又传来“噗通”的声音。 什么声音？张桐很警觉地抬起头仔细听。 “嗳哟…” 蒙艳推了推张桐说：“你听，有声音。” “什么声音？” “有人。” “会是谁呀？” “嗳哟…” “不好，有人摔倒了。”张桐穿好衣服便走出了宿舍。 走到校门边一看，是蒙二这小子。 “蒙二，你怎么了？” “我的脚扭了一下。” 张桐连忙搀扶起蒙二，就近走进厨房。 “你怎么回事？”蒙艳关切地问蒙二。 “回来迟了，校门已经锁了，我翻校门进来时摔了一跤。” “叫你早点回来你不听。”蒙艳在数落着蒙二。 “张老师，蒙秀还被关在校门外。” “啊，蒙秀还在外面？你同她一起回来的？” “是的，墙太高，她翻不进来。我想我先翻进来，去老师办公室拿钥匙再去开校门的。” “你坐一下，我去办公室拿钥匙，顺便拿一点酒精帮你擦一擦。”说着张桐出去了。 不一会，张桐从办公室拿来酒精，又拿着钥匙，替蒙秀开校门去了。 这里蒙艳用酒精给蒙二一边擦脚，一面在问他：“你同蒙秀干嘛去了？” “我们……我们……” “你们在谈恋爱了？ “姐……姐……” 这时张桐回来了，听他们姐弟的谈话，便很严肃地对蒙二说：“蒙二，你明年就要考高中了，谈恋爱会影响学习的”。 蒙二低下头，一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