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给我一对翅膀

阿太坝上

也许每个人都有一个飞翔的梦想，无论飞得高与低。

此刻，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跋涉，我和伙伴终于抵达了起飞点。这里是秦岭腹地，我就站在一大片华山松的前面，它们安然地挺立在山巅，微风悄悄地与那些结实的枝丫对话，于是我这么近距离地听见了松涛声，回荡在九月底的山峦。

卸下略显沉重的大背袋，我努力平复着有些兴奋的心脏。熟练地铺开伞盖，穿好装备，在华山松的注目下，我开始向着山下奔跑，直到听到“嘭”的一声，我知道那是伞盖弄鼓成功，整个人忽然就已飘在了半空。

我的眼前一片空白，正如大脑一片空白一般，上升的气流让我的身体不停地左右摇摆，紧张之下，双手死死地抓住操纵绳。“你可以大声喊出来！”耳畔突然飘出来父亲的声音，那时四岁多的我，正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汗水忽然就从头皮里钻了出来，它快速地在我额头上奔跑，跑进了我眼里，要去看看在嗓子眼的心脏，能不能把汗珠弹出去。

透过头盔的细孔，我猛然听到了风声。它不是我幼年时经常听到的北风的声音，缺少了闷在喉咙里的嘶哑嚎叫，让人禁不住地身体发抖；它不是我求学时，时常遇到了南风的呢喃，饱含了水润的湿汽，让人愉悦地打开每一个毛孔；它是一首曲子，音调高低错落，让人紧张僵硬的身体，缓慢地舒展开来。

此刻，我飞翔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中。

刚才的起飞场，那一片伟岸的华山松，我就这样“嗖”地一下，从它们的头顶上一闪而过。现在，经过紧张、兴奋、激动“三紧三松”的我，终于可以平静地看看脚下的大地。浩瀚的秦岭在我的眼下展开来，是一张巨大的、波涛起伏般的神秘飞毯，红色的黄栌，黄色的桦木，绿色的油松，它们随了山势，拉住了风的纤手，好像也和我一样，在自由、畅快地飞行。快看啊，那东边的朵朵白云，也跟着流动起来，转眼轻拍了我的衣衫。

突然，一字排开的大雁，冲着我兴奋地飞过来了。她们欢快地唱着“翱翔曲”，脑海中还在回味贝加尔湖水草的清香，我就这样大展着“翅膀”与她们不期而遇。

“你们是去西沙群岛吗？”我喊着，想伸手过去，与每一只大雁碰一碰翅膀，这样我也可以感受一下，那些沿途美丽风景留在她们翅膀上的“记忆珠”。

大雁扭扭头，忽闪着一对大翅膀，纷纷从我的两旁飞过，“这个老男孩儿”领头雁不屑地说道，“飞翔只不过是一个过程而已！”

当我最终把身体靠在华山松结实的躯干上，还是没有自信：就在刚刚，我有了一对能够在天空翱翔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