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唐诗之路”上，笔补造化天无功“鬼才”诗人，李贺一生从飞香走红满天春到，我为天地写鬼神①

山翁

李贺（790—816），字长吉，河南福昌人，家居福昌昌谷，后世称李昌谷。出生于旁支远裔、家境破落的宗室之家，号为“皇孙”，远祖是唐高祖李渊的叔父大郑王李亮，父李晋肃官职亦不高，陕县令、陕虢都防御官。因其诗中常涉及神仙和鬼怪，诗言爱用“血泣鬼死”等阴冷字眼，还喜在鲜艳色彩前刻意加上“幽冷堕愁暗寒颓”等幽冷感觉字眼；另外其身世长相“巨鼻宜山褐，庞眉入苦吟”，世称“鬼才”“诗鬼”。与李白、李商隐并称为唐代“三李”，分别成为盛唐、中唐、晚唐浪漫主义诗人代表。

九州人事皆如此——辞官南游，探寻诗路

李贺，才华横溢，却仕途不顺。因避讳之规，被拒于进士考试的大门之外，虽勉强出任从九品的奉礼郎，负责祭祀、朝会等礼仪琐事，可这与他经世济民、施展政治抱负的理想，宛如云泥之别。在官场的舞台上，官职卑微，且在官场上遭受同僚的排挤打压，升迁的希望如镜花水月般遥不可及。长期的郁郁不得志，对仕途彻底绝望。自幼体弱的李贺，在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折磨下，健康状况每况愈下。抑郁感伤的情绪如影随形，焦思苦吟的创作习惯，更是加剧了身体的损耗。无奈之下，选择离开官场，踏上南游之路，期望在未知的远方找到新的人生契机，寻觅别样的生活方式。李贺的好友皇甫湜、沈亚之、陈商等大多来自南方，平日里他们对江南风光的描绘，江南的诗意与浪漫，对其颇具吸引力，成为南游的重要诱因。

南游：诗意的追寻之旅

在命运裹挟下，李贺对自我价值和精神家园的执着追寻。813 年，李贺毅然辞去奉礼郎一职，告别京城长安。一路南下，他途经河阳、太行、长平、高平，于秋日抵达潞州。在友人张彻的举荐下，李贺在潞州担任幕僚。然而，这段幕僚生涯并未持续太久，815 年春，他告别张彻，南下探视在和州任职的十四兄。816 年，从和州出发，李贺开启了真正意义上的江南游历，先后游历金陵、湖州、钱塘、会稽等地，而后取道岭南，北上经博罗山、端州、长沙、洞庭湖，最终抵达襄阳。在江南的山水之间，李贺找到了诗歌创作的全新灵感。他的江南诗作多沿用乐府旧题，通过独特的笔触，将南中风土人情描绘得淋漓尽致。《江南弄》以 “寒玉” 般冷艳的诗笔，将越州山水升华为中唐文人最后的诗意栖居地。当 “团团” 明月映照鉴湖时，那 “未终曲” 的越吟，饱含着诗人在安史之乱后的破碎山河中，对江南文化原乡的深情回望。《追和柳恽》同样勾勒出江南的绝美景致，可在这美好表象之下，隐藏着李贺对现实生活的无奈与感慨。尽管江南有着如诗如画的美景和惬意的生活，却无法改变他漂泊不定的命运。对李贺而言，南游不仅是一场地理意义上的旅行，更是在命运的困境中，对诗性的执着追寻，是他实现人生价值、找寻心灵寄托的探索之旅 。

越州：诗性的升华之境

越州，宛如一片世外桃源，让李贺彻底摆脱了压抑的官场氛围。这里的山水、民俗，成为他在命运重压下的心灵栖息地。越州独特的地域文化和悠然的生活节奏，使他从自我纠结中暂时解脱，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在会稽的山水间，李贺找到了与自我对话的独特方式，笔下的鉴湖宛如 “天上叠巘红嵯峨” 的仙道秘境，若耶溪则化作 “见买若耶溪水剑” 的剑气长廊。在《还自会稽歌》序言中，李贺 “补其悲” 的自述，穿越时空，“庞眉入苦吟”与庾肩吾的“吴霜点归鬓”的感慨相互呼应。在《感讽五首其一》中，李贺将目光投向社会底层人民的生活，深刻揭露了封建官吏对百姓的残酷剥削与欺压。经考订，明确写于越州的诗篇有《苏小小墓》《湖中曲》《南山田中行》《感讽五首·其一》《江南弄》《追和柳恽》6 首，疑似涉及越州的诗篇有《南园十三首·其五》《罗浮山父与葛篇》《湘妃》《钓鱼诗》4 首。李贺将越州从现实地理升华为 “诗性江南” 的原型，鉴湖是迷幻水镜（“江中绿雾起凉波”），若耶溪是剑气与柔情的矛盾体（“见买若耶溪水剑”），会稽山是仙道秘境（“天上叠巘红嵯峨”）。李贺存世诗约 240 首，明确或疑似写越州的共 10 首，占比 4.2%，这一比例远超同时代诗人对单一州郡的聚焦。他的越州书写，不仅是地理层面的实录，更是以 “诗鬼” 之眼重构的江南文化基因，为诗性江南注入了新的活力与内涵。

江南：诗风的重构之地

李贺以其奇幻、诡异的意象和丰富的想象，被世人称为 “诗鬼”。他凭借独特的视角，为江南文化注入了全新的元素与内涵。在《苏小小墓》中，“冷翠烛，劳光彩” 的幽冥场景，将钱塘名妓苏小小的艳骨凝练为文化符号；《南山田中行》里 “鬼灯如漆点松花” 的秋野画面，为越地农耕图卷染上了超现实的色彩。通过巧妙的意境营造、鲜明的色彩对比和细腻的细节刻画，李贺展现出奇幻瑰丽的艺术风格，让江南的田园风光焕发出别样的魅力。《钓鱼诗》借詹何钓鱼的专注和龙阳君因失宠而生的哀怨，委婉地表达出诗人自己怀才不遇、仕途坎坷的感慨，以及在人生道路上的孤独与无奈。

816 年，李贺从江南回到昌谷老家，未能邂逅改变命运的机遇，江南亦没有给他更好的前途。回家后缠绵病塌，无人问津，最终在 817 年黯然病逝。他的归乡之路，仿佛是命运对他一生的无情嘲讽，成为了他最后的诗谶，仿佛是命运对他一生的无情嘲讽。这位 27 岁便陨落的诗坛彗星，用 240 首绝唱在唐诗的苍穹刻下永恒的轨迹。“九州人事皆如此”，既是李贺对自己一生经历的深刻总结，也是对世间万象的高度概括。他的诗歌，穿越千年时空，依然震撼着人们的心灵。

1.《还自会稽歌》并序

庾肩吾于梁时，尝作宫体谣引，以应和皇子。及国势沦败，肩吾先潜难会稽，后始还家。仆意其必有遗文，今无得焉，故作还自会稽歌以补其悲。

野粉椒壁黄，湿萤满梁殿。

台城应教人，秋衾梦铜辇。

吴霜点归鬓，身与塘蒲晚。

脉脉辞金鱼，羁臣守迍贱。

一一南游经会稽，入台城，即景生情而作。序文交代创作背景，庾肩吾在梁时作宫体诗应和皇子，梁国势败后他先避难会稽，后还家。李贺因未见庾肩吾相关遗文，故作此歌以补其悲，表明此诗是借庾肩吾的经历来抒发感慨。首联描绘梁宫的荒凉景象，墙壁上的椒粉已变得枯黄，潮湿的宫殿里萤火虫乱飞，渲染出一种衰败、凄凉的氛围。颔联想象台城的宫女在秋夜的被子里梦到皇帝的车辇，暗示了梁国昔日的繁华已如梦般消逝，如今只剩下无尽的凄凉与哀怨。颈联写庾肩吾从会稽归来，两鬓已被吴地的秋霜染白，自身如同池塘边的蒲草一样，已到暮年，表达出一种迟暮之感和身世的凄凉。尾联刻画庾肩吾不舍地辞去官职，作为羁臣只能守着困厄低贱的命运，抒发了对庾肩吾遭遇的同情以及对人生无常、命运坎坷的感慨。诗人借古喻今，借庾肩吾的经历，抒发自己对人生、历史的思考和感慨，具有深刻的思想内涵。

2.《江南弄》

江中绿雾起凉波，天上叠燃红嵯峨。

水风浦云生老竹，渚暝蒲帆如一幅。

鲈鱼千头酒百斛，酒中倒卧南山绿。

吴歈越吟未终曲，江上团团贴寒玉。

一一诗的开篇描绘出一幅江雾弥漫、水波寒凉，天空中红色山峦层叠的画面，营造出一种奇幻而又略带朦胧的氛围。接着进一步渲染出江边竹林在风雨云雾中摇曳，暮色里江渚上的帆船宛如一幅水墨画的意境，给人以宁静、悠远的美感。 “鲈鱼千头酒百斛，酒中倒卧南山绿”，写诗人在江南品尝鲈鱼、畅饮美酒，醉卧中仿佛与南山的绿色融为一体，体现出一种悠然自得、陶醉于江南美景与生活的情感。最后二句写在吴地越地的歌声尚未结束时，江上升起了圆圆的寒月，增添了一丝清幽和惆怅，使诗歌在悠然中又蕴含了一丝淡淡的愁。以"寒玉"般冷艳的诗笔，将越州山水升华为中唐文人最后的诗意栖居地。当"团团"明月映照鉴湖时，那"未终曲"的越吟，实则是诗人在安史之乱后的破碎山河中，对江南文化原乡的深情回望。

3.《苏小小墓》

幽兰露，如啼眼。

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盖。

风为裳，水为佩。

油壁车，夕相待。

冷翠烛，劳光彩。

西陵下，风吹雨。

一一南游时所作。这是一首凭吊苏小小的诗，诗人通过丰富的想象，以景衬情，营造出一种空灵、缥缈、哀怨的氛围，表达了对苏小小这位红颜薄命女子的同情和感慨。诗的前四句刻画苏小小的形象。“幽兰露，如啼眼”，将兰花上的露珠比作她含泪的眼睛，既写出她的美丽，又定下哀怨基调。“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写苏小小死后追求落空，一切成泡影，体现她的幽苦心绪。中间六句写苏小小鬼魂的穿着服饰和使用物品，用多种景物来表现她的形象，虽美好却更显凄凉，车儿空待，物是人非。最后四句描绘西陵之下凄风苦雨的景象，鬼火闪烁，烘托出人物孤寂幽冷的心境，将怅惘空虚表现得淋漓尽致。

4.《石城晓》

月落大堤上，女垣栖乌起。

细露湿团红，寒香解夜醉。

女牛渡天河，柳烟满城曲。

上客留断缨，残蛾斗双绿。

春帐依微蝉翼罗，横茵突金隐体花。

帐前轻絮鹅毛起，欲说春心无所似。

一一此诗以其奇幻的想象、细腻的描写和朦胧的意境而著称。诗中描绘了从夜晚到清晨的景象。开篇以月落、乌起等意象，营造出一种静谧而又带着些许寂寥的氛围。接着通过细腻的描写，将清晨的清新之感展现出来，露湿花朵，花香袭人，仿佛能让人感受到那丝丝寒意和醉意的消散。进一步拓展了画面，天上的银河与地上的柳烟相互映衬，使整个画面更具层次感和朦胧美。借“断缨”的典故和女子残损的妆容，暗示了一段幽会之后的伤感与惆怅。最后四句通过对室内华丽陈设和室外柳絮飘飞的描写，烘托出女子内心的迷茫与无所依托，春心如同柳絮般飘荡，不知归处。诗人运用了丰富的意象，如月落、栖乌、细露、寒香、女牛、柳烟等，使诗歌充满了画面感。

5.《感讽五首其一》

合浦无明珠，龙洲无木奴。

足知造化力，不给使君须。

越妇未织作，吴蚕始蠕蠕。

县官骑马来，狞色虬紫须。

怀中一方板，板上数行书。

不因使君怒，焉得诣尔庐？

越妇拜县官，桑牙今尚小。

会待春日晏，丝车方掷掉。

越妇通言语，小姑具黄粱。

县官踏飧去，簿吏复登堂。

一一诗中先以“合浦无明珠，龙洲无木奴”起兴，暗示地方物产匮乏，难以满足统治者的需求。接着描述了“越妇未织作，吴蚕始蠕蠕”时，“县官骑马来”催逼赋税的场景，深刻地揭露了封建官吏对百姓的残酷剥削和欺压，反映了当时社会底层人民生活的疾苦，表达了诗人对劳动人民的深切同情以及对官吏横征暴敛的批判。人物形象：县官一一通过外貌和神态描写，刻画出县官的凶恶形象。怀揣着写有催税内容的木板，不顾百姓实际情况，强行逼迫，十足的蛮横无理。越妇一一面对县官的逼迫，她无奈地解释“桑牙今尚小。会待春日晏，丝车方掷掉”，表现出她的勤劳和无奈，同时她还让小姑准备饭菜招待县官，展现出她在无奈之下的隐忍和善良。

6.《湖中曲》

长眉越沙采兰若，桂叶水葓春漠漠。

横船醉眠白昼闲，渡口梅风歌扇薄。

燕钗玉股照青渠，越王娇郎小字书。

蜀纸封巾报云鬓，晚漏壶中水淋尽。

一一此诗是江南诗中极具迷幻色彩的作品。816年春末夏初南游越州（今浙江绍兴）期间所作。此诗以湖光水色为幕，糅合吴越风物与贵族秘事，展现江南的独特感知。诗的开篇描绘了一位长眉少女跨过沙滩采摘兰若的画面，“桂叶水葓春漠漠”则将岸边桂叶、湖中水葓的繁茂与暮春的氛围展现出来。接着通过“横船醉眠”“渡口梅风歌扇薄”等句，刻画了少女在白昼的闲散时光，或醉眠横船，或在渡口迎风持扇唱歌，生动地表现出少女的天真烂漫。又接着从少女照水理妆自然过渡到少年出场，少年以小字书信传递情意，含蓄而细腻。最后则给人留下想象空间，少女收到书信后的反应以及他们夜晚漏尽时相会的场景，都让读者自行遐想，增添了诗歌的韵味。整首诗营造出江南暮春旖旎的风光和悠闲浪漫的意境，人物轻盈柔曼，景物清新明艳，让人仿佛置身于江南水乡的湖光山色之中。

7.《南山田中行》

秋野明，秋风白，塘水漻漻虫啧啧。

云根苔藓山上石，冷红泣露娇啼色。

荒畦九月稻叉牙，蛰萤低飞陇径斜。

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

一一诗开篇“秋野明，秋风白”，以简洁的语言描绘出秋日田野明亮、秋风萧瑟的景象，给人一种空旷、清冷之感。接着水塘清澈，虫声细碎，进一步渲染出环境的清幽与静谧。云根苔藓山上石”，细致地描绘出山上石头上布满苔藓的景象，展现出环境的幽静和古老。“蛰萤低飞陇径斜”，描写了秋夜中萤火虫在田埂小路上低飞的情景，“低飞”“陇径斜”等细节，生动地表现出萤火虫的动态和田野小径的曲折，使画面充满了生活气息。 “冷红”写出了秋花在寒露中略带寒意的红色，仿佛在哭泣，赋予了花朵以人的情感，生动形象。“鬼灯如漆点松花”中，“漆”的黑色与“松花”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在黑暗中更显突兀，增强了画面的视觉冲击力，使读者如临其境。全诗通过独特的意境营造、鲜明的色彩对比和生动的细节刻画，展现出李贺诗歌奇幻瑰丽的艺术风格，让人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审美体验。

8.《追和柳恽》

汀洲白苹草，柳恽乘马归。

江头楂树香，岸上蝴蝶飞。

酒杯箬叶露，玉轸蜀桐虚。

朱楼通水陌，沙暖一双鱼 。

一一南游时所作。此诗追和南北朝柳恽的《江南曲》，模仿齐梁体，以清新笔调写夫妇相聚时的即景，从汀洲白苹等景物写起，展现回家路上的风光与回家后的欢乐，表达对柳恽的敬意及夫妻和睦之情。这首诗承接柳恽《江南曲》之意，以会稽汀洲为背景，重构江南意象。诗开篇“汀洲白苹草”，描绘出会稽汀洲之上，白苹草随风摇曳的画面，点明地点，营造出江南水乡特有的清新氛围，柳恽骑马归来，更添生活气息。江头山楂树散发着缕缕清香，岸上蝴蝶翩翩起舞，调动嗅觉与视觉，一静一动，勾勒出一幅充满生机的江南春日图景，也契合柳恽归乡的欢快心情。接着写归来后，人们举杯畅饮，杯中酒如箬叶上的清露般晶莹，又弹奏起蜀桐做的琴，琴音空灵，尽显生活的惬意自在，充满了诗情画意 。尾句朱楼旁小路通到水边，暖沙上一双鱼儿自在游动，以双鱼暗喻夫妻感情和睦，既营造出温馨和洽的氛围，又回扣江南水乡景致，使诗歌在悠然的意境中收尾，余韵悠长。

9.《钓鱼诗》

秋水钓红渠，仙人待素书。

菱丝萦独茧，菰米蛰双鱼。

斜竹垂清沼，长纶贯碧虚。

饵悬春蜥蜴，钩坠小蟾蜍。

詹子情无限，龙阳恨有余。

为看烟浦上，楚女泪沾裾。

一一诗开篇四句“红蕖”“碧虚”“清沼”等词汇，分别展现出红色、青色、绿色等色彩，这些冷艳的色彩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色彩斑斓且带有清冷色调的画面，既符合李贺诗歌一贯的色彩偏好，也进一步强化了诗歌幽静、奇幻的氛围。接着描绘出一幅幽静且带有奇幻色彩的画面，倾斜的竹子垂向清澈的池塘，长长的钓丝仿佛贯穿了碧空，营造出一种空灵、悠远的意境，为全诗奠定了基调。诗中“饵悬春蜥蜴，钩坠小蟾蜍”，以奇特的意象组合，用春天的蜥蜴做鱼饵，用小蟾蜍作为鱼钩上的坠子，这种超现实的意象运用，体现了李贺诗歌奇诡的风格，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和新奇的感受。最后借詹何钓鱼的专注和龙阳君因失宠而产生的哀怨，委婉地表达出诗人自己内心的情感。可能蕴含着李贺对自己怀才不遇、仕途坎坷的感慨，以及在人生道路上的孤独与无奈，情感表达含蓄而深沉。“楚女泪沾裾”一句，又增添了一份哀怨的情绪，使诗歌整体笼罩在一种淡淡的忧伤之中。

10.《南园十三首·其一其七》

其一

花枝草蔓眼中开，小白长红越女腮。

可怜日暮嫣香落，嫁与春风不用媒。

其七

长卿牢落悲空舍，曼倩诙谐取自容。

见买若耶溪水剑，明朝归去事猿公。

一一其一开篇二句描绘一幅生机勃勃的画面，花枝草蔓在眼前盛开，花朵颜色各异，白色的小巧，红色的艳丽，就像越国美女的脸颊般娇艳动人。诗人将花朵比作越女的腮，生动形象地展现了花朵的娇艳柔美，给人以鲜明的视觉感受，也流露出诗人对南园美景的喜爱之情。后两句随着日暮降临，嫣红的花朵在风中飘落，诗人用“可怜”一词，直接表达了对落花的怜惜之情。“嫁与春风不用媒”运用拟人手法，把落花随风飘落的景象想象成是嫁给了春风，无需媒人，略带调侃的同时更增添了一份对美好事物消逝的惋惜。

其七前两句用典抒情，诗人以司马相如和东方朔自比。司马相如仕途不顺，家徒四壁，东方朔虽有才华却只能以诙谐滑稽在宫廷中容身。李贺借此感慨自己像他们一样落魄失意，空有才华却无处施展，充满了怀才不遇的悲愤。后两句表明志向，诗人说要去买若耶溪所产的宝剑，明天就去跟猿公学剑习武。从这里可以看出，诗人因在现实中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所以想寻求别样的出路，通过学剑习武来改变命运，这也反映出他对现实的不满和无奈，以及想要摆脱困境的急切心情。

11.芙蓉叶落秋鸾离，越王夜起游天姥。

一一《听颖师琴歌》，诗人以“芙蓉叶落”描绘出一幅秋风萧瑟、花叶凋零的画面，营造出一种凄凉的氛围。“秋鸾离”则借助鸾鸟在秋天分离的意象，增添了悲伤之感。“越王夜起游天姥”，由眼前的琴音联想到越王梦游天姥山，给人一种奇幻、迷离的感觉，暗示了琴音具有强大的感染力，能带领听众进入一个如梦如幻的世界，同时也为诗歌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12.江头楂树香，岸上蝴蝶飞。

一一《追和柳恽》，描绘一幅清新自然的江景图。“江头楂树香”，写出了江岸边楂树散发着香气，让人仿佛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清香，调动了读者的嗅觉。“岸上蝴蝶飞”，则描绘出蝴蝶在岸边翩翩起舞的画面，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给人以视觉上的美感，展现出一种宁静、美好的氛围，表达了诗人对这种自然美景的喜爱和欣赏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