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三月的春天，开启一场赴湖南省岳阳之旅，来到岳阳楼风景区。欲登楼时，恰遇夕阳正烧着洞庭湖。湖水被染成一片赤金，波光粼粼处，又透出些青紫来。远处君山如黛，浮在金光里，倒像是古人笔下的蓬莱仙岛。</p><p class="ql-block">楼下游人如织，有举着相机的，有指点湖山的，也有支起画架写生的。几个本地老者坐在石凳上，随兴闲谈，话音混着湖南口音，颇有些韵味。小贩吆喝着"岳阳楼记"的拓片，十元一张，纸色黄旧，字迹却还清晰。</p> <p class="ql-block">我想起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子刻在楼前的石碑上，被千万只手摩挲得发亮。而今人读来，多半只当是古人迂阔之语。楼中陈列着历代修缮的记载，木料换了又换，唯有这忧乐二字，竟穿越千年而不朽。</p><p class="ql-block">湖面忽有渔舟驶过，拖出一道长长的金痕。这景象，与杜甫"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所写何其相似。只是杜老当时穷愁潦倒，我辈却能乘高铁而来，饮冰镇汽水，优游观景，真不知是进步还是退步了。</p><p class="ql-block">暮色渐浓，楼角的风铃叮当作响。湖水由金转暗，终至墨色。游人散去，唯余洞庭波涛，依旧拍打着千古堤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