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永远的春天 一一 再访冰凌花

岳冰

<p class="ql-block"> 你,是我永远的春天</p><p class="ql-block"> 一一 再访冰凌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题记。乙巳春分,3月20~21日。念起即行,驾驰千里,时隔五十六载春秋,寻访旧地,只为再探那一坡凌冰绽蕾的小黄花。问候、牵挂、叙旧、感恩、了愿。早已是九曲迴肠,别无它。</p><p class="ql-block"> 冰释雪消转物华</p><p class="ql-block"> 惠风可到北山崖</p><p class="ql-block"> 近乡情怯意惴惴</p><p class="ql-block"> 远方念沉访花花</p> <p class="ql-block">  天,还是那片天,自是格外的深邃旷远;山,还是那道山,依旧是峰峦叠嶂、苍莽绵延。退休后也回过两次北大荒,大农业现代化机械的耕作,变化可称得是覆地翻天、换了人间。然而,千古江山,万类自然,大视野仍雄壮在我的眼眸胸间。</p><p class="ql-block"> 道道山梁,冬雪间铺间融,沟沟坎坎依如是覆着飘落的朵朵白云、片片丝绵;青松树树苍,杂木枝枝光;呼啸的春风犹在耳边响哨、料峭吹面,久违的那种寒凉清爽;远望近看心感亲然,依是熟识的旧山岗旧峰峦。</p><p class="ql-block"> 山根下,那些军阵般排列的、环山延绵着一片接一片的白桦林,何时消逝了那大片大片?只见到断断续续的几排洁白直干在那装点,环山的公路却是宽阔、平整、如带亮眼。紧护着公路边片片接接续续的,是原本掩映在白桦树下的达子香(野杜鹃)矮丛,此时,还没生出花芽,和蓬草一起杂立相间。如若再晚来月余,达子香深深浅浅的紫色花海、白色浪尖,就如潮如涛地涌动在公路两边。</p><p class="ql-block"> 进山的路口,一溜木栈道栏杆,沿山体斜插进林子,曲折向远。我们辨不准那是为观赏达子香而设,还是为登二道岗寻冰凌花而建。曾经登过的山,哪需弯弯绕绕,像游人闲逛那样耗时拖延?不过,旧时那羊腸小道,却也有些模糊难辨了。是呀,砍柴的、打猎的、采山的,几乎没做的了。谁还踩那荒草坡路啊!</p><p class="ql-block"> 偏是我。是来觅旧迹寻旧好的。</p> <p class="ql-block">  这里,至今有些地方雪层还很厚,看不出像省城那样今冬雪少的迹象。十里不同天嘛,况这是已有千里之遙的深山老林了。一路向上登,露出的草丛落叶就如在雪被下保鲜了一冬,支楞楞儿的没有枯枝败叶的残堪;一簇簇堆积的落叶断枝上厚厚的雪层,有的已见酥融湿莹,却更晶晶透透、冰芒闪闪,且是皎皎洁白一尘不染!滴哒、滴哒,融化的水滴渗过枝叶涔涔滤下,如珠如露;坡地表已积出多条涓涓细流,澄澄如泉、清清脉脉、弯弯浅浅的顺坡而欢。</p><p class="ql-block"> 我大声提醒着,仔细搜着点儿啊,应该是快到地方啦。</p><p class="ql-block"> 又蹬上一节陡坎,正步入缓坡,走前一步的小司机“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这就是了吗?</p><p class="ql-block"> 就在我也登上一步时,放眼间,天啊,我虽没出声心里却大叫 : 天啊!我真真是没料到!</p><p class="ql-block"> 亮黄黄、金灿灿的,积雪窝子上、落叶层堆上、伏地宿草丛中,遍处都是;一簇簇,一丛丛,一片片,鲜灵灵、娉婷婷的小黄花,宛是散落一坡的光芒灿烂的小太阳!这般纯粹的明黄。我的天呀!又胜似那年的初见,难道是瑶台神女、青帝仙子刚来撒过的金盏玉璜吗?明晃晃的。瞬时,真的惊心动魄了,平静些许,才晓得这实在是太大的喜出望外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手机、相机都摆出来,才又感美中大憾: 遍坡高低老树粗干壮根,是我们拍大景全图不可逾越的障碍!只能一簇簇选择拍。太多的花朵、蓇朵、芽苞,这雅致漫妙的生姿组合,让我们眼花缭乱,拍了许许多多,还遗憾未尽完美展示。</p> <p class="ql-block">  今天3月20日乙巳春分。清晨还是朝阳明媚,已渐转薄云淡淡,当地温度零下一17C。,半山腰林子里树高风大。此时,一坡精纯煦暖的太阳黄,给了一行人超级的兴奋,暖意,更是初次喜逢大山中、雪被上、花蕊里的这奇异春光!</p><p class="ql-block"> 早春,八百里大山,还没有一叶绿草、没有一枝桃花,却挤满了一坡精灵灵的小黄花。</p><p class="ql-block"> 一行人,不时蹲匍坡地,端量着、欣赏着。小司机怪异十分的发出讨论 : 阿姨,您说,这花茎这么长,是为了钻出落叶雪层吧。可这茎杆就算壮实,毕竟这肉质构造是最易冻伤的,它怎么就能这么严寒就挺在这雪窝子里,不冻、不伤、不倒?这可真怪了神啦!</p><p class="ql-block"> 是呀,这可能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吧!一一接话的是一从事量子应用科学的研究员,他可从不卖玄。</p><p class="ql-block"> 一阵清风荡地而过,花茎抖动着,奋力着;那圆圆的金币似的花盘,镶着一圈精致小巧、纯金般黄泱泱的花瓣,圆心嫩绿的花芯上高翘着点点娇黄的花粉,这娇俏若滴的小花呀,就在山风中扬着笑脸、抖着青春、英姿飒飒、面对群山独自喧妍!</p><p class="ql-block"> 又一次与冰凌花相对相伴,我已是五体投地、顶礼膜拜了。我对晚辈们掏心直言: 看看,什么叫傲然挺立,什么叫笑对空山;苦寒中发芽,凛冽中支撑;独当凄风苦雨,独仰群星残月。有一群人,就有过这样一种久远的,历炼的青春岁月。</p> <p class="ql-block">  我觉察到了自己把别人旅行猎奇的欢趣带入了凝重,却一时找不到言词超脱。小司机一直跟着我,有保护我登爬的小心思。他随手拔起一棵长在雪层上的小花,又很惊异: 这花根怎么这样细长啊?一年一年的就凭这个生长啊!</p><p class="ql-block"> 我心里还真心疼这朵的小花。这么长的根,怕是裁不回去了。我看过资料,冰凌花是细根植物,并非块茎,像我当年以为的那样;它的种子也很小,不在显微镜下是无法解剖的。它的种子落地到成根发芽,得须五年的期限呢。但它是宿根和种子两种繁殖方式,这样的求生机能,多了不起的小花!无论是宿根还是种子,埋在大地厚雪之下,北方大山经冬严寒常达零下30~40C度却也冻不死它!说到这,我心里又一阵恻忍难过、敬佩复加,几忍差点泪洒。</p><p class="ql-block"> 极寒不泯的生命,怎会不是传奇!</p> <p class="ql-block">  半个世纪,冰凌花的生命有十几次的的新生。怪不得我们今天的寻探是这样的顺利,二道坡的花事已经如此的繁盛!让我惊艳,让我心欢!</p><p class="ql-block"> 半个世纪的牵念,我停滞在生存、抗争、守土、意坚,你却在轰轰烈烈的图新、开创、潜生、发展!我被动的心态,落伍了时代;你却纯纯一念、凛凛一执,在奋争中蓬勃向前,所以才会在八百里巅峰间,依旧独领春天的时代风骚!</p><p class="ql-block"> 天未荒,地未老,小小的你,活成北方大山的传奇,天高地迥中的神话!</p><p class="ql-block"> 一抹黄晕,一魄精气。当年你赐感召,今又相聚,今又相惜。你纯纯的心,闪闪的眸,让我又重拾感知:</p><p class="ql-block"> 我的青春,还在。</p><p class="ql-block"> 在你的纯洁里</p><p class="ql-block"> 在你的意志里</p><p class="ql-block"> 在你的坚守里</p><p class="ql-block"> 在你的灵性里</p><p class="ql-block">你,一直一直在我的生活里、我的生命里</p><p class="ql-block">你,是我永远的春天!</p> <p class="ql-block">  补记</p><p class="ql-block"> 当年,1969年3月22日,因一篇赞冰凌花的广播稿,战友们初识了做团广播站播音员的我;团长因为违反纪律,未经批准私自上小北山,拟要处分我;政委因为稿件宣传了扎根边疆精神,表扬了我,把处分赦为检讨。煤油灯下写出的冰凌花文字,没料到是我后来做团宣传干事的一小起点。见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初稿写于2025.3.20夜</p><p class="ql-block"> 乙巳年春分日</p><p class="ql-block"> 图片自拍及家乡师友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