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山月照禅心 一一济公师父慧远禅师天台缘

北雁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天台山月照禅心</b></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55, 138, 0);">一一济公师父慧远禅师天台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裴 斐</b></p><p class="ql-block"> 在时光的长河里,总有一些禅门高僧如隐于云雾的赤城霞影,虽道行高深却鲜为人知。南宋临济宗高僧瞎堂慧远禅师,便是这般隐于史海的佛门龙象。当我们翻开《灵隐寺志》,那些尘封的往事便如西湖的波光,泛起层层涟漪,让我们得以窥见这位禅门大师的风姿。</p><p class="ql-block"> 瞎堂慧远禅师,号“佛海”,生于北宋徽宗崇宁年间(1103 年),四川眉山金流镇人。他十三岁出家,眉山药师院的宗辩法师为其剃度。十五岁受具足戒后,他便开始了漫长的禅学修行之路。他先后在成都大慈寺听习经论,回峨眉山灵岩寺随黄龙派第五代绍徽禅师学禅三年,后又随圆悟克勤禅师修习。因庞居士问马祖“不与万法为侣”的因缘,他豁然开悟。从此,他的禅学造诣日臻化境,成为一代禅宗大师。</p><p class="ql-block"> 在慧远禅师的修行生涯中,天台山无疑是一处重要的修行之地。他曾驻锡弘法于天台护国、国清及鸿福三寺,与这片山水结下了不解之缘。</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南宋孝宗时,慧远禅师移驻天台山国清寺,时年已逾花甲。</p><p class="ql-block"> 天台山,自古便是佛道名山,山中古刹林立,云雾缭绕,仿佛是人间仙境。慧远禅师在这里,远离尘世的喧嚣,一心参禅悟道。慧远禅师虽属临济宗,但其思想与天台宗“教观双美”的传统相互交融。他在国清寺的驻锡弘法,促进了南宋禅教的互动,尤以《瞎堂慧远禅师广录》中收录的“颂古”“赞佛祖”等作品为典型。他的思想融合了临济宗的机锋与天台宗的教观,对南宋佛教的发展影响深远。他的禅修思想十分契合天台宗“空假中三谛圆融”的教义,主张回归“当下识心见性”的禅风,提倡破除执着,强调“直指心印”,与天台宗“观心”法门有相通之处。如“全机独脱,佛眼难明。妙解不存,圣智那辨……如如不动,不动如如。”(《瞎堂慧远禅师广录》卷十)此段融合禅宗顿悟与天台止观,强调心性本具的圆融境界。</p><p class="ql-block"> 在天台山期间,慧远禅师创作了许多与天台山相关的语录和诗偈,展现了他对禅理深刻的领悟和对这片山水的深厚情感。慧远禅师在天台山的岁月,为他的修行生涯增添了一抹独特的色彩。他所留存的许多诗偈、语录,成为了后世研究禅宗的重要资料。</p><p class="ql-block"> 他在住天台国清寺时曾有这样一段语录:“山僧三十年前生于西蜀,三十年后住在浙东。横草不拈,竖草不蹋……争如国清,五峰合匝,双涧环抱。闲则游山,渴则饮水。那里不是见客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天台山自然景观的赞美,更蕴含着对天台宗禅理教观的深刻体悟。国清寺隋梅为天台宗五祖灌顶法师手植,慧远禅师驻锡期间或曾以此喻禅法生机。其偈中“日盈月昃未容呈”一句(出自《瞎堂三句》),暗含对自然法则与禅机相契的体悟。</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他在国清寺上堂时曾说:“寒山扫松径,拾得拂苍苔。凭仗东君些子力,一时吹入我门来。”这句诗偈体现了禅宗对自然的感悟与融合,通过寒山、拾得扫拂松径苍苔的意象,表达了一种对自然的亲近和对禅意的领悟。他以山僧自居,三十年的修行岁月,从西蜀到浙东,从峨眉到天台,他的足迹遍布名山古刹。在天台山,他过着简单而纯粹的生活,游山玩水,渴饮山泉,与世无争,找到了心灵的归宿和禅的真谛。</p><p class="ql-block"> “金地岭胸中丘壑,赤城山皮里阳秋。华顶峰脑门着地,桐柏观稽颡叩头。”这句诗偈,更是将天台山的山水与禅理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他将赤城山的丹霞比作自己藏而不露的禅机,把金地岭的起伏看作内心的丘壑。当晨雾漫过华顶峰,他听见山雀在古松间啼鸣,那声音竟与当年宗辩法师的开示如出一辙。他在“游刘阮洞”一诗中写道:“云深露冷无人到,小径阴云翠欲迷。吊罢神仙古时迹,乱峰影里听猿啼。”桃源仙境、金地岭、赤城山、华顶峰、桐柏观,这些天台山的名胜古迹,在慧远禅师的笔下,不仅有了生动的形象,更有了禅的内涵。他以山为师,以水为友,在这片山水间,参悟着人生的真谛。 </p><p class="ql-block"> 在天台山,慧远禅师还留下了许多与禅理相关的语录。他曾说:“参禅学道,只贵眼正。”他认为,参禅学道,首先要端正自己的见地,明确学佛的最终目的。学佛不是为了追求玄妙的理论,而是要根治内心的妄情,达到心正、身正的境界。他还强调,参禅要先参透法身,只有悟得法身佛性,才能“超古今、脱是非,离言说、绝依倚”。这些语录,如同明灯,照亮了后世禅僧的修行之路。</p> <p class="ql-block">  他还与日本前来修习天台宗的两位僧人有过一段佛门佳话。他写有《送日本国觉阿金庆二禅人游天台》诗偈四则:其一:佛子亲从日本来,人天随步叹奇哉。一机拶出金牛舞,千圣当头正眼开。其二:杀人放火大慈悲,禅教俱非道莫齐。平地一声师子吼,释迦弥勒竖降旗。其三:佛子飞帆过海来,好携瓶锡上天台。国师尚有灵踪在,宝塔巍然正面开。其四:达磨西来教外宗,了无言说立全功。单传直指通身眼,谁信从前彻骨穷。</p><p class="ql-block"> 他与当地居士大德也有深厚交谊。在《送万年化主兼简妙净居士》中,他写道:“石桥路嶮横身入,牛宿峰高面面看。不是闾丘贤太守,谁能闲识老丰干。”又如在《王知县求颂》中,他写道:“无一法与人,岂有二种语。居士门墙高,逢人恁麽举。石梁踏断眼皮横,师子游行无伴侣。”</p> <p class="ql-block">  济公,俗名李修缘,字修元,出生于南宋天台县永安村,出身于仕宦世家。他自幼聪慧过人,对佛法有着浓厚的兴趣。李修缘得知慧远禅师在国清寺讲经说法,便前去拜见。慧远禅师见到修缘,心中暗自欢喜,认为他是一个可造之材,于是悉心教导。</p><p class="ql-block"> 南宋孝宗乾道六年(1170 年),慧远禅师奉诏住持灵隐寺,李修缘往依其座下受具足戒,法号道济。在慧远禅师的棒喝下,道济顿悟了禅的真谛,并继承了师父的禅学思想。然而,他并不满足于传统的修行方式,而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传播佛法——“息人之诤,救人之死,皆为之于戏谑谈笑间”。他的行为虽然与众不同,常常被视为“疯癫”,但慧远禅师却以“佛门广大,岂不容一癫僧”的胸襟,包容他的特立独行。这种师徒情谊不仅是禅门的传承,更是一种精神的延续。</p><p class="ql-block"> 灵隐寺是重要的皇家寺院。在瞎堂慧远禅师住持灵隐寺期间,他曾多次得到宋孝宗的召见,地位尊贵。《瞎堂慧远禅师广录》卷二详细记载了宋孝宗召见禅师奏对的语录。那时,佛教丛林之禅病层出不穷。“方今丛林凋谢,大法危如累卵。”瞎堂慧远禅师因此要求遵循临济禅风,以救治当时丛林种种禅病。在瞎堂慧远禅师看来,当时丛林因禅致病“病在己见未明”。禅宗至宋代出现了“不立文字”带来的行棒行喝、瞠眉怒目、摆坐具打筋斗、画圆相、绕禅床等种种玩弄机锋的所谓“禅法”。瞎堂慧远禅师认为,上述禅病的出现,原因在于“己见未明”,不明参禅学道之旨,业识茫茫,只是在捕风捉影。此种禅病还执“空”遣“有”,不明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因为执着而犯了“佛病”。恰如百丈怀海禅师所说:“若著佛求,属贪,贪变成病,故云佛病最难治。”瞎堂慧远禅师还认为,禅病“病在玄妙”,故意运用非逻辑的思维,故弄玄虚,胡乱问答,叫人摸不着头脑。瞎堂慧远禅师的上述批评,以及临济禅法要求回归当下、识心见性的主张,对宋代及之后的丛林禅法产生了巨大影响。</p><p class="ql-block"> 宋淳熙三年(1176 年),瞎堂慧远禅师圆寂于灵隐寺。</p><p class="ql-block"> 如今,天台山古刹中的木鱼声依旧回荡、梵钟悠扬,山月依旧照着隋梅斑驳的枝干。在眼前这片月照禅心的天台佛境里,我们仿佛还能感受到慧远禅师的禅心与济公的禅缘。他们的故事,如同天台山的山水,永远镌刻在历史的记忆中,为后人提供了精神滋养和心灵慰藉,激励着我们去探寻内心的宁静与人生的真谛。</p><p class="ql-block"> 2025年仲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