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连载】外公成了卖报童

兰考朱姐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外公那略显沧桑的脸上，他静静地躺在那棵见证了无数风雨的老槐树下，眼神里仿佛藏着一段段遥远而深刻的故事。小时候，我总是喜欢依偎在外公的身旁，听他讲述那些关于过去的苦难经历，尤其是那段外公变成小报童的苦难岁月。

外公的故事始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场洪水让他变成了孤儿，也让外公变成了一个流浪儿。在滨海那片广袤而陌生的土地上徘徊，外公已经没有了家，也没有了亲人，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为敌。

从八岁开始，外公的童年里就没有欢笑，没有温暖，只有无尽的漂泊和朝不保夕的恐惧。每当夜幕降临，他便蜷缩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用瘦弱的身躯抵挡着刺骨的寒风，心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与绝望。

然而，命运似乎并没有完全抛弃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外公偶遇了他的远房表叔周志强。周表叔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看到外公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他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外公的肩膀，说道：“孩子，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有个活计，虽然辛苦，但总能让你有个落脚的地方。”外公一听，眼中顿时闪烁起了希望的光芒，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磕头致谢，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和激动。

就这样，外公开始了他的卖报生涯。每天天不亮，他就得起床，用那双稚嫩的手打扫着狭小的过道，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的寒意和报纸特有的油墨味。

外公穿着单薄的衣服，肩上挎着沉甸甸的报纸袋，穿梭在滨海的大街小巷，用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吆喝着：“卖报啦！卖报啦！最新鲜的新闻，快来看看吧！”

然而，卖报的日子并非外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他时常会遭到路人的白眼和冷漠，甚至有时会因为报错价格或找错零钱而被那些达官贵人责骂。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那些可恶的街头混混们，还有那些公子小姐们的欺负，他们总是找各种理由欺负外公，不是抢走他的报纸，就是对他拳打脚踢。

每当这个时候，外公总是紧紧抱着那仅剩下的几份报纸，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肯放弃。

街角处，瘦弱的外公蜷缩着身子，手中紧紧抱着一叠报纸，眼神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坚韧与无助。夕阳的余晖斜洒在他破旧的衣服上，映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却温暖不了他那颗被世态炎凉侵蚀的心。

一群嬉笑打闹的富人家的孩子从远处跑来，他们的笑声在这个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刺耳。领头的孩子，眼神中满是戏谑，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外公大声喊道：“看，那个卖报纸的小乞丐！”话语间，满是轻蔑与不屑。其他孩子闻言，纷纷围了上来，有的推搡，有的嘲笑，这仿佛成了他们无聊生活中的一抹乐趣。

外公试图护住手中的报纸，那是他唯一的生计，也是他艰难求生的希望。撕扯中，外公跌倒在地，膝盖磨破了皮，疼得他眉头紧锁，眼眶泛红，却不敢哭出声来，生怕引来更多的嘲笑和欺凌。

路人匆匆走过，有的投来同情的目光，却无人停下脚步。在那个世界里，冷漠得让人窒息，仿佛每个人的心都被厚厚的壁垒包裹，无法触及彼此的温暖。

外公挣扎着爬起，捡起散落的报纸，一张一张，小心翼翼地抚平，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知道，生活不会因为泪水而变得温柔，唯有坚强，才能在那片冷漠的土地上，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那一刻，夕阳下的他，虽渺小，却坚韧，成为了旧社会中最令人心疼的一抹风景。

外公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为了省钱，他每天只喝稀粥，晚上则只能睡在过道口，用报纸当被子，用石头当枕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能听到远处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在诉说着他的孤独与无助。但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外公也从未有过一丝怨言，他始终坚信，只要努力，总有一天能够摆脱这种苦难的生活。

风里去，雨里来，外公的卖报之路充满了艰辛与挑战。但正是这段经历，让他学会了坚强与忍耐，也让他更加珍惜后来所拥有的每一份幸福。回忆起那段苦难岁月，外公的眼中总是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那是对过去的感慨，也是对未来的期待。

外公常常对我说：“人生就像这卖报的路，充满了未知与坎坷。但只要勇敢地面对，坚定地前行，总有一天会迎来属于自己的光明。”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岁月的沉淀与人生的智慧，让我深受鼓舞！

外公已经离开我四十四年了，但他的故事却像那棵老槐树一样，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中。每当我遇到困难或挫折时，我总会想起外公那坚定的眼神和不屈的精神，它们像一盏明灯，照亮我前行的道路。

外公的报童岁月，是一段充满苦难与艰辛的历程，但更是一段充满勇气与希望的传奇。是外公告诉我——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只要我们心怀梦想，勇敢前行，就一定能够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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