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蒿子(散文)

上校1970

又到三月末，爱吃野菜的朋友也在圈里大晒挖野菜的片片，什么荠菜、苦菜、婆婆丁，什么面条菜、蒲公英、紫花地丁……，那春天的味道似乎可以隔屏而嗅，那春天的色彩也似乎能够破屏而出。

野菜，对于年轻人避之为恐，一嫌环境污染，二嫌口感不细腻，三嫌麻烦还不会做。而对于中年人，却多苦于不会识别这野菜，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哪些不好吃？但对部分老人，尤其是老年女性，野菜那是春天不可缺少的美食。

而我，却对野菜没有多少好感，就因为小时候吃这些东西太多，并且还留下伤痛，所以面对众多野菜的诱惑，我一概拒之不食。这令媳妇奇怪，这么鲜嫩的野菜不比集市上买的蔬菜好吃多啦！为什么不爱吃哪？

其实，我比一般老人对野菜的了解可不少，媳妇都常嬉笑我是半个老农民，咋认识那么多野菜，还知道怎么种菜种庄稼。了解我的朋友也奇怪，“上校，你不是长在医院大院里吗？咋知道的这些野花野草呀？”

对此，我有正解，一是俺那医院大院城墙外全是庄稼地，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庄稼地就是俺们的聚宝盆。其次是因当年那些“革命者”对俺家停发工资、查封存款、严控外借，把俺家逼上绝路，只能去野地找食吃。其三是爹娘全是山村出来的苦孩子，当了八路也没少吃野菜菜，故然就有了遗传。

另外我当兵后又大搞农付业生产，种菜种瓜种水稻的地里活可没少干，这又是环境逼迫，又是爹娘遗传，再加上这后天部队“锻炼”，半个老农都是谦虚啦！



可说了这么半天的热闹，似乎跟本文标题“麦蒿子”也不沾边呀？朋友，您别急，听戏不是还有个过场，听书不是也有个响板，咱这就扯到麦蒿子的正题上。

春天的田野里，荠菜、苦菜乃致婆婆丁，你得仔细找，到处的寻摸，而且还得认真的识别，可别挖错了。可唯独这麦蒿子，你不用费什么劲，只要在麦田里见到一棵头顶小黄花的麦蒿子，恭喜你，一大片麦蒿子就在欢迎你的采摘啦！

蒿子，是一类会长成又高又壮的灌木或半灌木的野草，有一年生或二、三年生或多年生的草本植物。例如:白蒿、黄蒿、艾蒿、青蒿和麦蒿，但在这些蒿子中，唯独麦蒿总是一年级的小草，就因它与小麦同生死共患难的原因。



麦蒿，总与麦子伴生，故有麦田祸害王的恶名。每年冬小麦播种，它便混入其中；麦苗出土，它怕暴露荫于地下；麦苗拔节，它见有了掩护，便从地下拱出头来，一出来就蓬蓬松松使劲的长，十来天的功夫就盖过了麦苗；麦子还在抽穗，麦蒿就在开花，星星点点一层的黄，不认识的还以为是油菜开了花。

种麦子的农民伯伯最恨它，犹如种水稻的农民叔叔最恨稗草一个样，就因为它不仅争夺庄稼的空间和地力，还总是掺杂在庄稼之中让除草很麻烦。但是麦蒿与稗草又有区别，那就是麦蒿能吃而稗草不能吃还硌牙。

所以呀，麦蒿虽然也是草，但它可以跟了麦子一个姓，但稗子就不行，人家稻谷就不认，它只能叫稗草。



说到麦蒿能吃，这也是指三月麦田里的小蒿子，等到麦子灌了浆，麦蒿黄花败，它顶着瘦瘦小穗子时，你再吃，一定有股辣蒿蒿的味，而且犹如咀嚼树叶，拉扒嘴还费牙。

麦蒿在春天野菜中，应该排的上头三名(荠菜第一，婆婆丁第二)，这不仅因为它好认又好挖，而且它的囗感不仅仅鲜，而且还微微带点辣、带点苦，让你的舌头尖上溢滋味，让你的牙齿之间流过春的气息。

当然啦，麦蒿同样也有中药价值，医典上把麦蒿叫播娘蒿(这名子听起来怪怪的)，通常情况下，野菜播娘蒿的营养价值主要有清热解暑、润肠通便、祛痰定喘，对肝脏也有好处。麦蒿在春季2-4月份生长，在三月雨水富足的时期最鲜嫩。麦蒿不仅嫩芽可以吃，连它的种子也可以用来榨油，其气味那是一个清香宜人。



北方的春天天气一般较为干旱了，或许小麦会受到影响，但是这些野麦蒿，几乎不会受到影响，照样生长旺盛。趁着早春麦蒿尚嫩的时候，去麦地里挖了回家。这个时候小麦地里的麦蒿很多，除了麦子以外就是麦蒿了，没有什么别的野菜，所以很快就会挖满了篮子。

这个时节的麦蒿跟荠菜不同的是，荠菜摘洗的时候很麻烦，有很多枯黄的叶子，而麦蒿没有枯叶，一整棵菜都是绿色的，摘洗起来很简单。

麦蒿最好吃的做法就是包包子。但我小时候白面供应很少，杂粮面包的野菜包子没肉少油还菈嗓子眼，真的不好吃。但春天里，麦蒿子是最好的菜，一不用花钱二不用费力，提个篮子翻过城墙，钻进老百姓的麦田里，一会就能挖满一篮子。



记忆中，母亲将我们挖回来的麦蒿子摘净洗净控去水，用豆面掺点杂粮面放上盐打成糊，将白菜叶、麦蒿子和捣烂的花生碎倒进去搅一块，然后摊在蒸锅的笼屉上，大火蒸。

蒸熟的小豆腐混和着大豆、花生的油香，配上麦蒿子的野菜味，那味道可就不一样啦！鲜香与油香的结合，春天的滋味就在孩子们的舌尖上跳舞了。可有一样，野菜就是野菜，吃多了不是胀气就是窜稀，这也是春天带来的赠品吧？😂😂😂

如今，种庄稼的少了，即使还有的麦田，也多施过除草剂，麦蒿子也早吓的躲到河边地或撂荒地里去了。麦蒿子的味道，也仅停留在记忆当中，岁月无声，年轮跋涉，曾经麦田中的那些星星点点的小黄花儿，如同一幅画，携着它的味道，逝去远方的烟云之中。

麦蒿子，你不仅是排名探花的野菜，你还是一种诗与远方。

蒿香扑鼻润心田，野径凉风送清欢。幼稚采摘春日晚，徒行老翁拂面宽。但记釜上飘豆腥，九曲故事说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