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青果巷之一

效祖

　　2025年春日从北京到江苏常州，二度寻访祖宅多有感慨。

我家从祖籍武进青果巷迁居到京师已105年，早先印象中之青果巷只有父辈留下的只言片语。闲来无事，总想去探究与我现实生活很遥远的那个古巷。好在条件便利，从史料挖掘到身临其境，从走街串巷到与乡人闲聊，总算对青果巷有了一个初步的轮廓。在此借影像的新旧对比，感慨江南古巷神韵，感慨一方文史厚重。拙作亦为此存念。

　　我家祖籍为江苏武进即今日常州。至于祖上发祥地是武进哪个镇或村无从了解，但从父辈留下的文字得知，至少高祖在世时我家就在常州府的城里生活了。早年人们常把武进与常州混淆起来，由于自明代以来武进就归常州府下，且常州府衙与武进县衙同在一城内办公。是一种典型的“县辖于府，府县同城”模式。就是在民国来往公文中，仍习惯把常州老城和武进一概称为武进，常武史地之争也耗费了史家的精力，所以混淆是自然的了。1949年武进县城从常州城析出，实行市县分治。而今武进则为常州市的下辖区了。

常州老城旧影

常州老城旧影

今常州

我家老宅地址为“江苏武进县城内青果巷121号”，这么说是由于1927年前青果巷一直隶属武进县，之后才由常州管理。上述地址来自1933年出版的《国立北京大学一览》中有关祖父简历的记载，另外1928年出版的《复旦大学同学录》中，祖父胞弟即我的四爷爷一栏中也表述了这个地址。这两份史料是目前仅存的祖宅旧址文字出处。1956年父亲的家庭状况汇报材料里也写明了老宅这个地址。

青果巷古牌坊

今青果巷牌坊

青果巷今位于常州老城区中部偏南地段，旧有“千果巷”之称，是武进古老的街巷之一。其始建于明万历九年。这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巷子，早年巷子的路大约只有3、4米宽，总长900多米。巷子的中间是不到1米宽的石板路，两边多为泥砖路。石板路因行人多年踩踏，石头的边角和表面都被磨得包浆尽显。

早年青果巷东起常州新坊桥

古巷西至南大街

如今修缮后的青果巷保护区只是从正素巷到晋陵中路，这一段只有400多米长了。

清代褚邦庆在《常州赋》云：“入千果之巷，桃梅杏李色色俱陈。”尽显了当年青果巷之盛景。这个巷子呈现“河襟南北、街贯西东”的街巷特点。

随着古运河改道，古巷从果香一条街逐步变为名宦巨绅居住地。

巷子两旁有青砖雕瓦的明清传统徽派建筑，展示出“河抱古城、城河相依”的江南传统民居风貌。

青果巷南临古运河，民居大多临河而建。在明代沿岸开设了各类果品店铺，形成了与河道并行的小巷和街道。

水陆双行成为青果巷特别的景致，这一点从下图赵元任先生1920年在家乡青果巷拍的南市河图片中就可以看出。

古巷依河而建，由河而名，因河而兴。如今经过多年修缮，临巷之古运河道也获得了新生，河上的游船成为了古巷新景观。

从明代中后期起，青果巷便形成了常州的一块名门望族聚集地。这里被称为江南名士第一巷，先后走出了107名进士。近代以来也出现一大批才俊和历史名人，如盛宣怀、李伯元、赵元任、瞿秋白等。正如龚自珍誉称常州：“天下名士有部落，东南无与常匹俦。

如今一些名人故居在此得到保护。这里不仅有“古巷通幽，人家枕河”的江南神韵，还是常州的文脉之地。据说，早先常州人素以能住在青果巷为荣，这次寻访之行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我家祖宅在青果巷的方位可从1928年我四爷爷的复旦大学同学录 里“常州青果巷西庙沟对面”的记载，而略有所知。西庙旧址为早年武进女师（今田家炳中学）校舍（下图）。

未修缮前的青果巷西侧（下图），仍保留早先的破败景象其紧邻西庙沟。

据史料，1947年青果巷尚有128个门牌号，自东向西排列，121号应位于西庙沟东侧，如图箭头所指方位。

就祖宅方位，又利用AI多次深度分析后，也基本确定了上述结论。下图便是走进青果巷西口的石板路。

　　西庙沟位于青果巷中段，其地名取自早年西庙前的一条水沟，水沟早已消失只留下了地名。上世纪末道路扩充后，西庙沟被纳入今晋陵中路。2012年开始改造前，西庙沟旧有老房就基本消失了（下图），老的西庙沟已成为交通繁忙的晋陵中路了。

晋陵中路

　　2025年去寻访祖宅时，连西庙沟地名都不复存在了，而西庙沟以东则是今青果巷历史文化保护区了，祖宅应该就在这个街区里。如今青果巷历史文化保护区已成为新的旅游打卡地了。121号很可能已经淹没在青果巷新的景致中。（待续，请看《寻访青果巷之二》。）

（注：部分图片取自网上）